與文字相系的時光,轉瞬便十一年了。在最初的那段稚拙的時年,我莫名地強迫著自己體察世界之時不再停留于淺嘗輒止的認知上,于是放縱的野心讓那種種紛繁的念想盤踞于我的內心,對世界中的一切,竟有了一份敢于吞吐的氣概。遺憾的是,我卻不曾經營出浩如煙海的世界,但自己極盡思索捕捉一切之意象,于生活之中,遇事遇物,動輒便是敏銳,動輒便是深刻,便也如愿成就了自己所想的一切深邃的斑斕的意象,獲得了無盡短暫卻是無限的物質。
而后的日子里,執筆在格子紙上輕輕流下些許文字,并矢志令它們瑰麗奪目,于是,許多人知道了一個少年作者的名字,盡管太多人不甘置心于安謐之中,急于落下對作者及其文字的愛憎,我也因而經歷由過去的憤懣不安到后來的無心辯駁這一苦澀的過程。但,我亦因了這些認知讓自己欣喜于有更多的人通過文字與我一同成長,生命的存在由此而豐盈壯大,身后那片被稱之為名的背景愈發的絢爛多姿。
文學,什么都不是,但又應是一切。由文學帶來的光環也好,共鳴也罷,都只不過是其厚重的意義中的一部分。“偉大的作品不會使人變得更好或者變得更壞,不會使公民變得更有用或者更無用,偉大作品的唯一作用是教會我們如何去面對自b6vW/knCdwN6pC8+mNn2ZTD4SfDOX+4EMn51EsHooyc=己的孤獨,而這孤獨的最后意義是為了和自己的死亡相遇?!惫_德·布魯姆如是說。我,抑或是我們,提筆之時并未覺出那一份沉重,但文學的終極目的,正是為了令人歸于虛無之際,令那消逝變得從容、美麗。因而,虔誠的寫作,并不為單純的表達和歌頌,而是為了生命當中那一份份崇高的哀矜與歡愉。
從某種角度上說,文學并非是用來再現我們眼前的表象世界的,也絕非是如實地呈現現實生活中的質量的。所有創作都取決于人之心魂的有力支撐。正如以今日的目光審讀昔時之作,定是倍感可笑甚至無顏,但值得人欣喜的是,我們憑洞察與感覺書寫下的蝶翅上的細紋以及承載著淚水的大海,是與歷練的心術和繁雜的技巧無關的。于是查探過往的筆下世界,爬行在干澀的記憶的土坡上,人們應該都會驚異地窺探到在那若干個鉛灰的深冬,不足為念的寒冷帶來雪花,某個時刻它們竟被手中之筆幻化成歲月里與某一首歌曲相映襯的無聲的寂寞;孤獨之際直面在秋野,讓人意外地在與麥田的對視之中,成全出微涼的空曠;玫瑰色的黃昏下,如羽的白云頃刻間以蒼紅定義天空壯美的容顏……
每一個執筆者都因為此而感到幸福,生活在低處的肉體,已然獲得了一個行走在高處的靈魂。他們筆下文字予人的滋養,永遠趨于平緩細膩,且是在安靜中點點成全的。而少年作者執筆在青澀語境中的歌唱,歌唱的是真摯燦爛的主題,由此不僅影響了他們自己,也打動了他人,我想,這是彌足珍貴的。
寫到此,雖仍覺言猶未盡,但靈感漸漸變得薄如蟬翼,寫作這么久來,我最熱愛的,也即是這份執真誠之心與文字一同行走,相隨到終點的感覺……但愿,我,我們,都能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