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行
我是在海男請我吃飯的餐桌上
與王瑩相逢的
從天而降的美人
當我看見她用手機翻出
她為印尼總統演奏琵琶的
弦外之音
真想騎馬返回絲竹糾纏的唐朝
用楓葉和荻花
將翠湖邊的餐館
修改成潯陽江頭的客船
像白居易大哥那樣
馬不停蹄地寫一首七言古詩
不過這只是轉軸撥弦的假設
真實的情景是初冬的昆明
我在溫暖的黃昏與她喝紅酒
順便與偏旁一樣挨著她的王帆
混為一談
由于王帆是牙醫
與夢想唇齒相依的天使
即使為愛情守口如瓶
我也會從心痛到牙疼
并且不能自拔
詠 梅
氣候逐漸冷漠
姓梅的女子
從出身詩歌的寒門
露骨地打開
比命還薄的紅顏和心事
為我守身如玉
枝頭的雪花
包裹不住豐滿的瓷器
因為她只有在降溫的夜晚
才能解開風情
和冰清玉潔的想法
仿佛柔媚無骨的美人
居住在遙遠的江山
為了許我一個春天
已經燦爛成冷艷殺手
用她翻出墻外的暗香
消滅我的英雄本色
美人如玉
這首詩中的美人
現在已經開車穿過昆明
在世紀城金源購物中心
萬尚百貨一樓
玉樹臨風的
是她超短的裙
她的店名叫天賜玉顏
恰如她的臉
在翡翠的光芒中
溫暖春天的城市
她的眼鏡
是心靈的防護窗
關不住滇池的秋波
你如想玉佩在身
或守身如玉
就靠攏她玲瓏剔透的柜臺
那是她懷抱的宮殿
你要是讀到這首詩
她就會用好的心情
向你講起我的老家
因為她兩歲時
隨母親從城市下放到鄉村
山里的麥穗和牧歌
滋養了她如玉一樣純真的感情
護士姐姐
你從天而降的輕
反而加重了我觸摸不透的病
直到你返回多年以后的夏天
我的想法才呻吟成覆蓋你紅唇的口罩
當你把兩瓶大劑量的液體和盤托出
用細水長流的愛
滋潤我難以自拔的病根
我總算在第一個療程中死去活來
從此你羽毛一樣飄飛的白衣
被我的思念潦草成枯木逢春的處方
你只要打開內心和藥物的氣息
就是我日夜依賴的病床
因為我每次感冒
你即使睡在懷抱抗生素的野戰醫院
也會被針頭刺激得頭腦發熱
到永平
你最好從古代出發
帶著兵器 農具
和馬幫的鈴聲
到大理州以西
把博南山走成比遠方更遠的古道
在瀾滄江東岸
無論你是征戰的士兵
還是流放的狀元
都是永平的親戚
在緬桂花一樣芳香的風俗中
你可以逢山開路 遇水搭橋
用漢朝官話和各種方言
開墾遼闊的邊疆
一個驛站借宿一夜愛情
一個渡口渡過一段婚姻
如果你想安居樂業
每天用黃燜雞下酒
就趕緊找一個杉陽美女
她會為你放牧牛羊
種植漫山遍野的核桃和詩歌
即使你躲進皇上都想去的寶臺山
頭枕古剎的鐘聲
她也會闖入你的夢中
為你燦爛成樹上的蓮花
再寫大理
在云朵下的城堡
我是自己的國王
房前打鐵 屋后種花
順便舉起洱海
對飲成三人
直到三人站成三塔
我才打馬西行
走極端 瞬間就翻過保山
然后從夢中
返回一首白族民歌
頭戴云南驛的金冠
劍川在左 永平在右
我的幻想是小河淌水
也許還沒抵達麗江
就開始艷遇
因為我懷抱的不僅有蒼山
還有鋪天蓋地的風花雪月
安置點
抗震救災期間
我和媳婦忙得連我們的兒子
都沒時間照管
表哥和表嫂
仍選擇外出
一個下四川進貨
一個上昆明看病
堅決把兩個娃兒扔給我家
我媳婦每天天不亮
就被鬧鐘揪著耳朵
把兩個娃兒送到學校
我每天再忙
也要買菜煮飯洗鍋涮碗
盡管累得像居委會的大媽
兩個娃兒還嫌表叔炒的菜不好吃
宋醉發來云南
詩人攝影家宋醉發
從北島開始
一直拍到余毒等等
他來云南之前
約我到昆明拍我的臉
誰知彝良地震
我要抗震救災
與他相見
只能推遲到未來
不過未來我年紀更大
面對他真實的鏡頭
我這張老臉不知往哪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