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模宏大，難得一顯

2013年當全球樂壇在隆重紀念瓦格納、威爾第誕辰兩百周年時，有一位作曲家多少有些被忽略了，他就是本杰明·布里頓，今年是他誕辰一百周年。在這個紀念大年，上海交響樂團于10月3日在東方藝術中心，隆重上演了布里頓的《戰爭安魂曲》，這也是其中國首演。演出由指揮大師夏爾·迪圖瓦執棒，攜手倫敦之聲合唱團、黃浦區青少年藝術活動中心春天少年合唱團以及女高音塔基亞娜·巴甫洛夫斯卡婭、男高音約翰·馬克·恩斯利、低男中音哈諾·謬勒·布拉赫曼，陣容非常強大和龐大，以至當近三百的演職人員全部登臺完畢，音樂會延遲了七八分鐘。倫敦之聲合唱團占據了觀眾席的H區，春天少年合唱團占據了觀眾席的B區。如此架構宏大的演出，平時難得一見。盡管我欣賞過這部作品的唱片和影碟，但此番現場聆聽，其超強的震撼力仍超過我的想象。

布里頓《戰爭安魂曲》在音樂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不同于以往的安魂曲，它將傳統拉丁文彌撒與英國現代詩人維爾弗萊德·歐文的九首詩詞相結合，結構新穎，形式豐富，有獨唱、重唱、混聲合唱、童聲合唱、管風琴、室內樂重奏、大編制的管弦樂團……匯成一股巨大的音樂洪流，蔚為壯觀。作品所凸顯的反思戰爭、呼吁和平的主題，升華了安魂曲這一音樂題材，使它成為同類作品中的翹楚。上海交響樂團的這次首演，稱得上不負使命，亮點頗多。

迪圖瓦多次率世界名團來滬演出，也多次指揮過上交，彼此并不陌生，他的傾力而為極大地激發了樂團的活力，樂曲中不少多變的節奏、奇特的音效以及整體的表現，都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尤其是銅管聲部，進步明顯，上交如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走向世界并非虛言。

三位獨唱家中，一襲紅衣、儀態婀娜端莊的巴甫洛夫斯卡婭表現突出，這位馬林斯基劇院的功勛藝術家，具備強有力的洪亮嗓門、寬廣的音域、綿長的聲線、一流的音樂感染力；恩斯利是一位嗓音清亮甜美的抒情男高音（唱莫扎特肯定是位好手），剛開始在“進臺經”中沒唱開，但唱到后面發揮穩定，表情細膩委婉，在最后“拯救我吧”中與男中音的二重唱，深切感人；布拉赫曼是位善于表演的低男中音（在作品中他代表德國士兵），他的演唱角色感強，善于入戲入情，這多少有些彌補了他并不鮮明的嗓音特色。

倫敦之聲合唱團的聲音齊整多變，具備高度職業化的實力，然而給我印象更為深刻的是春天少年合唱團，不夸張地說，他們猶如天籟般的純美音色，一點都不亞于維也納童聲合唱團。不在現場的人可能難以相信，即便我在現場，也會疑惑：他們怎么會達到如此高的水準？也許是我的孤陋寡聞——這個春天少年合唱團，絕對值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