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族的竹文化

哈尼人以竹為內核創造出的竹文化是哈尼梯田文化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竹子在哈尼人的日常生活中扮演著極其重要的角色。

豐富的竹類美食

哈尼族地區有著豐富的竹類資源。有學者對我國哈尼族地區竹子的種類進行統計后認為，哈尼族地區竹子的種類有數十種之多，較為常見的有龍竹、歪腳龍竹、黃竹、巨竹、甜竹、滇竹、薄竹、沙羅竹、香竹、糯竹、泰竹、刺竹、鳳尾竹、泡竹、金竹等種類。

這些竹子給哈尼人提供了重要的食物來源。竹筍破土而出后，人們便有選擇性地擇取其中的竹筍挖回家加工成菜肴食用。根據品種的不同，竹筍的加工方式也不一樣。如果是甜竹筍，人們大多是用清水將其煮熟后蘸哈尼蘸水食用；如果是苦竹、金竹、灰竹、刺竹等的竹筍，則往往經酸化處理成酸竹筍后食用。竹筍生長期間因遭竹蜂寄生而在竹筒內長出的竹蟲，因富含高蛋白、氨基酸而成為哈尼人招待貴客的美食。哈尼人將竹蟲捉回來后，先用開水將其殺死，晾干后用植物油炸，有奶油之甘香。

種類繁多的竹器

根據需要的不同，竹子被哈尼人制作成各種各樣的竹器。直至今日，在哈尼族生產活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的有背簍、谷船、雞籠、鴨籠、捕魚器、魚簍、撮箕、簸箕等20余種竹器。

背簍是一種用竹篾編制成的用以背負物體的竹器。由于哈尼人居住的地方山高坡陡，行動極為不便，而背簍通過將重物負在背上解放了雙手，因此非常適合當地的山地農耕生產活動，從而成為哈尼人生產活動中使用最廣泛的竹器。背背簍的方式因性別的不同而有所區別，男人用肩膀，而女人用額頭。

谷船是哈尼人用來給稻谷脫粒的一種工具，其底部是一個用獨木鑿成的船型谷倉，因而得名。每到農歷八九月份，時值哈尼地區稻谷成熟，梯田里到處都是村民用谷船收獲谷子的場景。谷船由船型谷倉和兩扇長方形竹篾護欄組成，其中護欄起到防止谷子從谷倉中濺出去的作用。用竹篾編制成護欄，主要是考慮到竹篾護欄較木板要輕便，適于在當地崎嶇的山路上搬運。

雞籠和鴨籠也是常見的由竹篾編制而成的竹器。在哈尼人的生活中，雞主要作為祭獻鬼神的犧牲，鴨則為哈尼人源源不斷地提供動物蛋白。雞籠和鴨籠的最大不同之處在于，雞籠的上方呈扁形，開口在籠子下方的側面；而鴨籠的上方較為平緩，開口在籠子的正上面。一只普通大小的雞籠或鴨籠可以裝下三五只成年的雞或鴨。

篾桌是用竹篾編成的供人們吃飯用的桌子。在哈尼人家中，幾乎家家有篾桌，家家用篾桌。一般說來，一張篾桌可以同時容納七八個人吃飯。篾桌最大的特點是輕便、易放。雖然哈尼村寨很多家庭已用上了一些制作精美的木質飯桌，但是篾桌在哈尼族家庭中依然使用頻繁，特別是在一些神圣場合，篾桌更是不可缺少。在傳統節日“昂瑪突”節期間，各家各戶都會準備最豐盛的飯菜，派一名代表用篾桌端著去寨神林里祭獻寨神，祈求人畜平安、五谷豐登。在“苦扎扎”節時，每戶村民都會抬著一桌子豐盛的菜肴，在村里擺出一條長龍般的“長街宴”。

合壺是用竹篾編成的圓筒形盛飯竹器。合壺口呈圓形，底呈矩形，底部4個角，每個角都有兩根伸出來的小竹子，能夠將合壺撐起來。哈尼人將飯做好后，從鍋里把飯舀出來放進合壺里，這樣飯與竹子接觸就帶有了一定的香味。底部4個角將飯與地面拉開一定距離，可防止螞蟻爬入。

哈尼男人喜歡抽水煙，因此每家都會備一兩個水煙筒。它通常用甜筍竹做成，做水煙筒時，先選擇一棵老甜筍竹，砍一截一米長左右的竹子做水煙筒的主體部分，這截竹子的一端要有竹節；將這截竹子的大部分竹節打通，僅留下最底端的竹節，然后在底部的第3個竹節挖一個小孔，插進一根長約20厘米的小金竹，并用竹篾條將竹子的兩端、小金竹與竹筒接觸處纏緊；最后，將小金竹頂端用銅片包裹，以備燃煙絲用，其他扎手的地方用小刀打磨，這樣，一個精美的水煙筒就做好了。

除此之外，竹子還被制作成“昂瑪突”節期間小孩用來裝禮物的小竹簍、村民上樓的竹樓梯、供人們坐的竹凳、婦女用來裝針線的竹盒等器具。

民居中的建筑材料

竹子不僅被編制成各種竹器，同時還在民居中大量使用。在傳統民居蘑菇房中，竹子是重要的建筑材料。蘑菇房是哈尼族的傳統民居，因有一個形似蘑菇的茅草頂（常被稱為“蘑菇頂”）而得名。蘑菇頂不大，沒有把整個房子都罩住，它下面常用來保存糧食及一些雜物。蘑菇頂上的稻草需要用竹子和竹篾編織在一起，同時蘑菇頂的構架也幾乎全部由竹子構成。做一個長7米、寬6米的蘑菇頂，大約需要耗費10根5米長、直徑10厘米的大竹子和120余根直徑5厘米左右的小竹子。

在一些蘑菇頂已經消失的村寨中，竹子在民居中依然被大量使用。很多房屋雖然已沒有了蘑菇頂，但其內部結構卻沒有發生多少變化。在哀牢山的哈尼山寨，很多房屋的第一層只用來關牲畜，第二層才用來住人，第三層用來存放谷物。在第二層房屋的頂部，密密麻麻地鋪著楠竹劈成的竹條，經炊煙熏烤，早已變成了黑色。這層竹條上面鋪著篾席，家中的谷物就鋪在篾席上面。

祭祀活動中的竹

竹子除了在世俗生活中起到重要作用外，還在神圣的祭祀活動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神龕是一種用竹篾編制成的、長方形的、用以供奉祖先的竹器。在哀牢山大多數哈尼族村寨中，每戶家庭都會在房間里安放大、小兩個神龕。大神龕供奉的是家庭正常死亡者的鬼魂，即“祖先神”，它被安置在堂屋西北角后山墻處；而小神龕供奉的是非正常死亡者的鬼魂，同時也供奉其他孤魂野鬼，它被安置在堂屋東南角墻體上或者一樓上二樓樓梯口的下方。神龕用竹篾編成，不能換木板替代，否則鬼魂就認不出這是供奉它們的地方了。編制神龕的竹子有一定講究，只能用那些竹梢完整、沒有蟲眼的竹篾來編。逢年過節時，村民都會在神龕上擺上飯、肉、酒、茶等祭品供奉鬼魂，而嘗新節時還要在神龕上懸掛一把谷穗，端午節時要懸掛兩個粽子。

每年農歷六月，大多數哈尼族村寨都會過“苦扎扎”節，以此向天神、谷神祭獻，祈求谷物豐收。節日期間，哈尼人會在秋房處蕩秋千。蕩秋千的設備“秋千竿”是由4根竹子交叉搭建而成的，由于秋千竿具有神圣性，故對搭秋千竿的竹子的要求很高，并非任何竹子都能使用。竹子由寨子里的祭司咪古負責在全村范圍內挑選，其標準為生長期兩三年、竹梢完整、竹身無蟲眼的竹子。咪古選好竹子后，由村民將竹子砍倒，去掉竹枝，但竹梢得保留。大、小咪古優先蕩秋千之后，其他村民才能上去玩。節日結束，將秋千繩砍斷，秋千竿由咪古處理。

【責任編輯】王 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