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80年代末,我的寫作,都是遵照我的年齡、生活以及所感所想。下面我就隨便談談我寫作的一些心得。
屬于自己的時代烙印
寫作對于我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情,因為有生活有想法,自然就會去寫作。在我看來任何一切的起源,都是從你身邊開始。你的想象,你的回憶,你的展望,包括你的所感所想。80末和90初這個階段,在我們前幾代人看來,似乎在我們這群人身上看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記敘和表達,這是時代所決定的。我們是獨生子女。從十幾歲開始就用電腦,之后接觸互聯網。網絡對我們這代人,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方式,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接受了大量的資訊,觀點,新聞,接受了許多新鮮的東西,這導致我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與以往產生很大的區別。
我的寫作就是從這里開始的,過去和現在,我一直是個“年輕人”,所以我的文字肯定是帶著“年輕”的時代烙印。我們的烙印是什么?我們這一代人已經沒有文革味道了,沒有上山下鄉的運動了,沒有憶苦思甜的想法了,轉而的是,改革開放后,新鮮事物對我們的沖擊。很多前幾代人都會說,我們這一代人是在垃圾文化中長大的,沒有文化傳承,我覺得這是不對的。我覺得,宏觀來說,我們是改變的一代,進步的一代,至少在這里,我們的生活和想法更加豐富,縱然這種豐富也伴隨著許多的無奈、疲乏、迷茫等情緒。
而我的寫作并不是寫我們今天擁有了什么,最關鍵的是,在我們物質如此豐盛的年代,我們失去了什么,我們即將面對什么,以及現在,我們對理想的不解和困惑。我的寫作圍繞這些東西展開。
最美的文字,肯定帶著最酷的個性
酷,是一個年輕的詞,但是這種感覺由來已久。酷是一種態度,一種性格,一種行為,一種文化。我也讀了很多前輩的作品,拿知青題材為例,喜悅、悲傷、懷舊、痛苦、惆悵等等各種風格都有,真實的描寫,跌宕的情節,生動的語句,也讓我對每部作品有著自己的好壞評價。但是當我讀了王小波的《黃金時代》的時候,我就感覺豁然開朗,原來那個年代可以寫成這樣,可以用這種角度思考,用這種筆法去描述,于是在我腦子里就產生了一個字:酷。這在我讀以前前輩作品時,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么一個概念。所以“酷”這詞是不分年代的,它代表的自由、創造力、獨特、個性可以貫穿在每一部文學作品中。
酷,也代表著,流暢、不做作、不生硬。我的寫作,盡量避免論文式的生搬硬套語言僵硬,有時候甚至告訴自己,不用成語就別用成語,雖然很多人會覺得這話說得有悖于文化,但是我認為如果你能用一種更好更獨特的文字表述出來時,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打開現有的束縛,將傳統用到恰到好處,這才是真正的寫作。
感覺與思想,比情節更重要
我很相信一句話,一流的情節,三流的思想,這是二流的作家,而一流的思想,三流的情節,這是一流的作家。雖然這話過于絕對,但是比起情節,我更看重小說中的感覺與思想。
感覺,其實很簡單,就是一種情緒,整個文字讀來的一種感覺,就像喝一杯茶,清淡的,苦澀的,無味的等等。譬如我在長篇小說《我與世界無關》中,整個文字讀起來,就是一種“晃晃悠悠”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像數學題那樣可以分析,倒和音樂相似,自然而然的一種感覺,讓你感覺好像并沒有發生多大的事情,但是就是這么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你們還是愿意看下去,然后晃著晃著故事就結束了。而有的讀者還跟我說,晃晃悠悠讀完了,讀完之后我還隨著這種感覺慣性似的晃悠了很久。我也較真地問他一句,這種晃悠是什么感覺。他支吾說了半天,大概意思是沉浸在自己以往那段高三歲月里,一種懷舊,一種惆悵,但更多的是說不出來。我想,這就對了。
所謂的思想,并沒有像“思想”本身這兩個詞看起來這么深沉。思想,主要就是自己的觀點和想法的表達。對于每件事,哪怕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都會有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這尤其重要。現在很多人說我們現在這些人寫的無非就是青春小說、校園小說,甚至有認為這種小打小鬧的東西本沒有多少精神含量和文學意義。我覺得,這種想法是錯誤的,按照這個邏輯,奧威爾的《動物農場》就……所以,關鍵是如何去寫。青春小說,在很多人眼里,不是風花雪月談情說話就是迷茫頹廢離經叛道,這是固有的認識,其實我認為,沒有誰真正規定三十歲才能寫出人性,四十歲才能寫出精神,五十歲才能寫出內涵,六十歲才能寫出底蘊,七十歲才能寫出思想,這是一種狹隘的認識。我今年三十歲不到,我仍舊可以談思想,我將不遺余力的在我青春還未結束的時候,寫出更多的青春小說,注入那些“不循規蹈矩“的思想,我甚至覺得在不到三十歲時寫著青春小說,談“偉大”兩個字都不過分。
喜歡把小說寫成一種風格,而不是故事
我最近寫了兩部長篇小說,《我與世界無關》和《最調街區》,很多人閱讀之前,總會問我,這兩本書主要寫了什么?我說,我也不知道。他們就笑了說,大概寫什么內容的,總有條主線的吧。我說,我真的說不出來,這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情節,硬要說主線那就是,前者是晃悠高三,后者是無所事事的畢業。他們問我,這算什么小說?我說,我真的很難概括,硬要說那就屬于青春小說。于是有幾個懂文學的家伙就搬出一大堆的唐宋元明清的民國時期的文人名言對我進行教育,說我小說不應該這么寫,應該有個基本線索,有精準的人物刻畫,有宏大的時代背景,有強烈的文化色彩,有……等他全部“有”完,我都已經快睡著了。這就是我對他們眼中“文學”的態度。其實我也挺喜歡古代詩詞和民國時期那批作家的,但是我覺得自己寫作,還是不需要這么多的大師名言來束縛你自己。寫作的時候,你要想想,第一個大師之前肯定沒有大師,他肯定沒傳承,他肯定覺得自己怎么寫就怎么寫,怎么說就怎么說,你面對文字,必須做“第一個大師”。
我寫小說,但我不是編故事,因為我覺得寫小說很難,編故事很簡單。編故事的時候,我一個晚上能編十個悲歡離合愛恨情仇的故事,離奇的,溫馨的,恐怖的,憂傷的,文藝的,憤青的,只有別人想不到的,沒有我編不出的故事,這個是很簡單的事情。
編故事就是裁縫,寫小說就是服裝設計師。所以寫小說需要靈感,需要一種對你生活的認識和解讀。寫作作為一項創造性的工作,必須帶著自己的風格,人家不看你名字,就知道這是你的寫的,這算是風格一種,另一種你的另辟蹊徑和獨到,卻引領讀者變成了一種大眾的認識,這也算是一種風格。風格,就是不跟風,不隨潮流,不庸俗,你怎么樣不關我事,我想怎么就怎么樣,如有雷同,算我抄你,而我繼續。這同樣算是一種分風格。
很多的文學作品和評論,免不了迂腐、窮酸、僵硬和不自然,似乎非得套上幾句“學院派”風格才算叫文化,其實,這是嚴重阻礙了現代文學的發展。當然更多的人,總是從故事情節上去看待小說,然后進行層層剖析,進而分析出許多的概念意義文化價值人性思考弊端諸如此類云云,這沒有錯,但如果我不這么做,其實同樣沒錯。
我可能除了寫自己的生活,也會寫點其他題材,甚至武俠。但是我的觀點、想法和情緒都會融入其中,無論我寫什么題材,我最終不會脫離對這個年齡的所感所想,以及思考。這并不是幼稚與不成熟,而是我不想扮老到,就算老到,我也是在我的狀態下,自然而然地老到。這便是最重要的風格。
以上文字,不似傳統文學創作談,我也不希望寫得刻板僵硬,只希望真實表達一下自己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想法,寫得過于隨性,但至少不空洞不窮酸。希望能在我這樣一陣雞零狗碎的述說中,能大致了解我的一些對于寫作的想法。
本欄責編 曉 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