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北京急救醫生趙秀發的眼中,他們是一群特殊的醫護人員,一周輪兩次班,時間跨度兩天兩夜。
2012年12月2日清晨,趙秀發一早來到位于北京市玉泉路航天醫院的北京急救中心西區站點。正常的上班時間是八點,但急救醫生一般都會早到。她們會在當天值班主任的召集下先召開例會,分配當天任務,值班主任會強調工作的細節,以防備突發事故的出現。
早會結束后,趙秀發習慣性地朝著她固定值班的急救車輛走去,跟剛剛下了夜班的同事進行交接。交接的內容包括急救器械以及一些私人物品。急救器械就包括了藥箱、心電圖儀、氣管插管箱和氧氣罩等,按照北京市急救中心的規定,相應器械必須完備。
一輛急救車就是一套急救系統,通常配置是醫生、司機、護士、擔架員各一名,醫生和司機是必需的,否則沒法出診;后兩者因為人員短缺,并不是任何時候都有。在沒有護士和擔架員的情況下,醫生、司機就承擔了患者的接運工作。“時間長了,一些基本急救工作我也都會了。”趙秀發的司機對《方圓》記者說。
一般來說,交接結束后,醫生們就各自回到休息室等候出診。一旦有急救中心調度室的電話,醫生們就忙碌起來。按照規定,從接到命令到出車,時間不能超過2分鐘。超時的責任通常是司機承擔,一旦超時,急救中心就會把司機調離這個崗位。
趙秀發介紹,患者撥打了120電話后,電話首先會進入位于北京急救中心的調度分流室,那里的調度員會根據患者地點派遣急救車。趙秀發所在的西區主要負責北京市西部區域的急救需求。西區站點一共30名醫生、12名護士、12輛急救車,按普通的出診頻率,每天固定使用的有5輛左右。
趙秀發當急救醫生已經6年,她表示,民眾需求急救的高峰主要集中在三伏天和春秋換季時,周末的需求比較少。她曾經遇到過心肌梗塞的患者,以及喝敵敵畏中毒的患者,每當將他們救往醫院以后,都有種“救人于水火”的感覺。但偶爾她也覺得很泄氣,比如有父母打電話要求急救,稱孩子病情很嚴重,去后發現僅僅是因為感冒。
當天8點左右,趙秀發接到了第一個命令:一個65歲的老人患有哮喘,家屬束手無策,撥打了120電話。趙秀發一行人趕緊發車,來到老人家里,老人躺在床上,氣息明顯不暢。趙秀發給老人做了呼吸檢查,然后建議家屬將老人送去醫院做進一步檢查。隨后,在急救人員和家屬的配合下,老人被抬上了急救車。
在車上得知老人的醫保醫院不在石景山區一帶時,趙秀發從老人病情考慮,建議就近送往北京朝陽醫院西區分院。“送診標準是就近、就急、就能力。”趙秀發說,有時候也要征求患者的同意。
10分鐘以后,急救車抵達朝陽醫院西區分院,但急診室里人滿為患,根本沒有空床位。一行人又輾轉到石景山醫院,幸好,石景山醫院急診室的走廊外還有個空床位,趙秀發跟醫院做了交接,向患者家屬收取了300元的急救費用,并出具了收費清單,隨后返回了急救中心。
趙秀發告訴《方圓》記者,這便是一次“順利”的出診。現場急診、抬送病人、跟醫院做交接、收費等事項都比較順利,家屬也配合。“并不是所有時候都這么順利。有時家屬會抱怨擔架不舒服,或者不去急救醫生建議的醫院,抑或不交急診費等,此類問題常常遇到。”趙秀發說。
回到急救中心的趙秀發并不能立刻休息,她還需要整理前一次出診的記錄,并且隨時等待下一次呼叫。10點40分,趙秀發又出了一次診,患者是一位老人,經過急救病情得到緩解,但老人表示不去醫院,急救人員便空車返回。
對于急救醫生來說,“返空”是常有的事。進行了急救的“返空”都算“不枉此行”。“有一次,一個女孩打電話說自己割腕了,我們趕到后發現,她只是手掌的下半部分劃了一道小傷口,簡單包扎一下就行,根本不是割腕。”趙秀發說。事實上,急救資源的浪費一直是急救中心急欲解決,而又不知道如何解決的麻煩。急救資源富余的時候還好,但如果有需求卻沒有急救車可以調度,那就是在耽誤他人的救命時間。
在跟《方圓》記者交談時候,11點20分,趙秀發的電話又響了。石景山蓮玉橋東附近發生車禍,一個30歲男子受傷昏迷。這次出診因為現場無家屬本人又昏迷,急救人員沒有收取費用,算是“公益出車”。
趙秀發說,120急救系統在遇到110征用車輛、現場無家屬,或者現場根本不是需要急救的事件時,經常拿不到急救費。“記得還有一次,有人半夜撥打120電話,說發現了一名男子昏倒在路邊,我們趕過去發現,對方只不過是喝多了,伸手拍了拍就把他叫醒了。因為不知道是誰打的電話,最終沒有收到出診費用。”
晚7點,趙秀發結束了一周兩次中的一次急診值班。在這次值班中,她共出7趟診,平均每一個半小時出診一次。經過一天的短暫調整,3日晚上8點,趙秀發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急診值班,這一次,要值到次日早上6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