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只有你

元旦假期的車站里，我買好票候車。在左側的長長隊伍中，有兩個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個30多歲的男人身上背著大大的包，右腿跪在地上，臀部靠著右腳跟，左腿彎曲，雙手輕輕地撫摸他身邊女人的腿。女人笑吟吟地站在男人身旁，左腿單立，右腳連鞋一起放在男人的左膝蓋上，一臉幸福的模樣。在車站里，兩人過于親昵的舉止很顯眼，尤其是他們旁若無人的撫摸和毫無遮掩的笑聲引來周圍許多異樣的目光。

“這兩個人也太不像話了，瞧他們那親熱樣，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場合？”

“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什么關系呢，如今這社會啊，什么樣的人都有。”

人們的議論不是沒有根據，這比蝸牛還要慢的排隊進程中，我看見那男人往前移動了三次。每一次，那女人的腳都沒有離開過男人的腿。

“祥子，回去之后，我們給孩子從頭到腳買身新的。”女人對男人說。

“當然，當然，不過，你也要買一身，辛苦了一年，不能這么委屈自己。”男人把“委屈自己”說得很響。

“你跪得太久了，還是站起來歇一會兒吧。要不，腿會麻的。”女人心疼地說。

男人擺擺手：“不要緊的，你看，隊伍就要到頭了，只要你舒服就行。”

我無意聽他們的家事與打情罵俏，于是收回了目光，望著前面越來越短的隊伍。30多米的路程走了將近20分鐘，終于，通過了檢票口，人群一起向站內涌去。

“祥子，車在那邊。”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后傳來。我猛然回頭，一種感動直鉆我心：男人背著包，一手摟著女人的腰，一手抓著女人的手，幾乎是半抱半扶著女人向前面的汽車快速跑去。凌亂的頭發被風吹起，兩個相互攙扶的身影笨重而近乎可笑。那女人的右腿并不著地，只用左腳配合著男人向前，不知是女人天生右腿殘疾還是最近受傷不能著力。可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突然明白了候車時那兩個人異常的舉止，明白了男人那顆疼愛之心和女人幸福醉人的笑容。

我的心在轉頭而視的一瞬間微微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