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前我國環境問題層出不窮,如何適用法律來有效地保護環境迫在眉睫。我國環境刑罰配置在刑罰力度、刑種、罰金刑、單位犯罪和職務犯罪等方面存在缺陷,建議充分借鑒外國刑法,有針對性地加重刑罰力度、加重對特殊主體犯罪的處罰,以此完善我國的環境刑罰制度。
【關鍵詞】環境犯罪 職務犯罪 單位犯罪 刑法配置
環境犯罪是指違反國家環境保護法律、法規,故意或過失實行污染、破壞環境和生態資源進而對環境、公私財產、人民生命健康造成嚴重損失或嚴重威脅的犯罪行為。它是一種新類型的犯罪,不屬于傳統的自然犯罪范疇而屬于法定范疇或行政犯罪的范疇,規定在我國《刑法》第六章第六節中。
環境犯罪的特點
第一,環境犯罪具有行政從屬性。判斷某一行為是否構成環境犯罪,首先要看此種行為是否違背行政法規的要求,在這個基礎上再看這種行為是否造成了損害和危險,只要認定這種行為是被行政法律、法規所允許的,那么一般情況下就排除了構成犯罪的可能性。這種環境犯罪的成立是對行政法規的依附,即是環境犯罪的從屬性。
第二,環境犯罪具有侵害對象和危害結果的廣泛性和不確定性。首先,環境犯罪是通過環境這一中介作用于人和物,它的侵害對象比較廣泛。其次,環境犯罪具有整體性和共有性,侵害行為一旦造成具體損害結果,就必然損害不特定多數人的生命健康、財產以及其他利益,程度也較嚴重。再次,環境犯罪所導致的犯罪后果的顯現往往需經過漫長而又復雜的過程,而且,犯罪所侵害的對象在短時間內也經常難以確定。這種犯罪對象和危害結果的不確定性決定了其有可能侵害的對象的廣泛性。
第三,環境犯罪具有潛伏性、持續性及不確定性。由于污染物的種類很多,并且污染物的性質在環境中遷移、擴散和轉化。有些污染物排放需要積累到一定量或者一個階段才能顯現出來,有些污染物本身危害性不大,但與其他物質發生化學反應就生成另外劇毒物品。環境犯罪一旦既遂,一般情況下危害結果會特別嚴重,同時也會產生巨大的社會危害性。比如震驚世界的“八大公害”污染事件,就造成了嚴重的人員傷亡和重大經濟損失,后果十分嚴重。而且要消除環境犯罪所造成的危害要相當長的時間。眾所周知,對環境的污染所造成的生態環境的恢復常常需要很長的時間,花費大量的成本,卻不一定能恢復如初。
第四,環境犯罪具有因果關系復雜性。環境犯罪要經過環境這一載體再作用于人或財產,具有間接性,其因果關系不容易直接或間接發現,并且污染物在環境犯罪中具有潛伏性、積累性、轉化性,污染行為所產生的后果往往需很長時間顯現,而且因果關系難以認定。況且許多污染是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顯現,其因果關系更是難以認定。因果關系推定原則已被多數國家刑法所采用,但也難以保證不出現冤假錯案。
我國環境犯罪刑罰配置的現狀
我國現行《刑法》關于環境犯罪的規定包括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中九個條文和環境瀆職犯罪兩個條文,一共十一個條文、包含十六個罪名,其中有四個罪設一個量刑檔次,其他罪都根據犯罪情節的嚴重程度設置了兩個到四個不同的量刑檔次,并在每個量刑檔次內都設立了可供選擇的量刑幅度。刑罰種類的基本模式是“主刑+財產刑”,其中七個罪采用并科式,主要是自由刑并處財產刑,其他罪名采用復合式,即可以單處罰金或與自由刑并處。主刑適用集中在有期徒刑和拘役兩種自由刑,僅有三個罪名可以適用管制。附加刑規定了罰金和沒收財產,罰金刑在除了環境瀆職犯罪以外的所有犯罪中都進行了配置,但沒有對數額和比例進行限定;沒收財產刑僅對情節特別嚴重情況下的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進行了配置。
我國環境犯罪刑罰配置的缺陷
一是刑罰配置整體較輕。我國現行《刑法》對環境犯罪的刑罰規定中,比較突出的問題是刑罰偏輕,尤其對比類似的財產犯罪。比如盜伐林木罪的最高法定刑是十五年有期徒刑,而盜竊罪的最高法定刑是死刑,這是絕對不合理的。所有罪名都沒有配置生命刑和終生自由刑,兩個罪名配置了10年以上有期徒刑,一個罪名配置了7年以上有期徒刑,沒收財產僅對一個罪名進行了配置,大量罪名的自由刑限定在3年以下,部分罪刑的限定在7年以下,這非常不利于懲治破壞環境資源的犯罪。
二是刑罰配置種類較少,非刑罰措施沒有得到較好地運用。我國現行《刑法》對于環境犯罪主要規定了自由刑和財產刑兩種刑罰,這兩種刑罰雖具威懾力,但只利用刑罰處罰還不足以挽回或減輕犯罪對資源的惡性破壞,因此,應充分發揮其他社會懲罰措施,讓犯罪嫌疑人還要承擔其他方面的責任,比如民事性的、行政性的懲罰措施等。比如,對于破壞林木的犯罪,除了要求其承擔相應刑罰,剝奪其一定時間的自由外,還可以責令犯罪人恢復植被,或另外繳納一定數額的植被恢復費。
三是環境犯罪的罰金刑配置不合理。我國環境犯罪適用罰金刑采取的是并處方式,即自由刑+罰金刑的模式,罰金的數額也比較粗略,沒有規定具體的數額,司法實踐中基本上由法官自由裁量來決定。這造成各地判例的差距較大,處罰措施較為隨意。在罰金的繳納方式上,一次處罰金制難以禁止污染型犯罪,對于污染環境犯罪,采用一次性懲罰不足以禁止環境犯罪,并且有限的罰金數額容易被污染者作為必要的經營成本而無法發揮懲罰之正常功能。
四是單位犯罪處罰單一。環境犯罪的主體包括自然人和法人,各國的立法大多規定了刑事處罰的雙罰制,即既要對單位處以罰金,同時還要懲罰法人的代表人和直接行為人。采用雙罰制來處罰法人反映了人們對法人犯罪認識的飛躍。但采用雙罰制還存在一些問題,比如罰金的數額整體偏低,威懾力不夠,無法達到遏制環境犯罪行為的效果。
五是環境職務犯罪刑罰配置失衡。我國環境職務犯罪的刑罰配置相對于我國其他環境犯罪的刑罰相對較輕。首先,環境職務犯罪都沒有配置附加刑,而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基本都配置附加財產刑。其次,起刑點相差懸殊,以環境監管失職犯罪為例,根據相關司法解釋其立案標準是給國家造成30萬元以上的損失,但是相比較破壞森林資源、漁業資源甚至于礦產資源較低的立案標準相比明顯差距過大,會導致實際生活中出現對環境職務犯罪威懾力不足的現象。
我國環境犯罪刑罰配置應如何完善
有針對性的加重刑罰力度。對此,我國刑法應該進行以下方面的改進。第一,適當增加財產刑的處罰額度。財產刑是一種以剝奪犯罪人的財產法益為內容的刑罰,其主要分為罰金型財產刑和沒收型財產刑兩種。在環境犯罪中對待一些情節較為輕微的犯罪,可以考慮獨立適用財產型。增加環境犯罪的違法成本,讓犯罪人在從事這樣的犯罪行為之前,能全面考慮到自己行為的嚴重后果,一定程度上能矯正和避免這種行為的發生。第二,部分環境犯罪應配置無期徒刑。對于在環境犯罪中死刑的適用問題,在環境犯罪中不予配置死刑是環境犯罪的性質和特點決定的,同時也符合世界刑種配置的發展趨勢。危害環境犯罪中雖有一些行為是相當嚴重的,而且造成的影響惡劣,但也要禁止死刑的適用。部分環境犯罪已嚴重侵害了公民的人身和財產安全,同時也給生態利益帶來了巨大的危害,如果在刑罰配置上既不配置死刑又排除無期徒刑,就會導致罰不當其罪,造成刑罰配置不足。我國臺灣地區的刑法就對危害嚴重的環境犯罪配置了無期徒刑。重大環境污染事故罪的最高刑為7年有期徒刑,但是以此條文處理1991年發生的“曹保章投毒案”,即可知刑罰配置明顯不足,因此,為了做到罰罪相適應,應重新設置該罪的刑罰,后果嚴重的重特大環境污染罪應配置無期徒刑和死刑。
單位犯罪處罰應趨于多樣化。我國刑法對單位犯罪規定了雙罰原則,同時在《刑法》第三百四十六條對第六節的“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中的單位犯罪的處罰作了更為具體的規定:“單位犯本節第338條至第345條規定之罪的,對單位判處罰金,并對其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照本節各該條的規定處罰。”可以說對于單位犯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的處罰也是采用的雙罰制。但是,由于罰金偏低,而且有些是一次性的,這根本不可能全面有效控制環境犯罪,低額的罰金對于實力雄厚的大型企業根本不具威懾力,反而可能促使企業會拿金錢和破壞環境的犯罪行為做交易。為此有必要尋求解決單位犯罪刑事處罰的其他手段,以有效遏制環境犯罪行為。
加重對特殊主體犯罪的處罰。我國《刑法》規定,某些犯罪的成立,它的主體方面是特殊主體,即具備某種特殊身份,才有可能構成要求特殊主體要件的犯罪。這個主體之所以特殊,就是他所具有的特殊身份關系賦予其所擁有的權利和應履行的義務。這些主體在行為時可能會造成嚴重的社會危害后果,因此在量刑時就應該對其加重處罰。根據在環境保護方面的需要,可以在懲治環境犯罪的刑事立法中,對犯罪主體是負有環境保護職責的國家工作人員的特殊主體,倘若其明知環境污染或生態破壞結果的嚴重性,卻未盡其職責,甚至濫用職權或違背、不履行其義務的,則應該規定對特殊主體的加重處罰原則,以實現刑罰的目的,通過各種有效的方式切實保護生態環境。
(作者單位分別為:河北體育學院社科部,中共河北省委黨校)
責編/陳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