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來武 楊裕輝
摘 要:德治是社會治道的選擇之一,尤其在強調法治的今天,我們也要樹立德治意識,充分發揮德治的積極功效。德治對現代市場經濟、民主政治的發展,起著精神引導作用,要在吸收中國傳統文化精髓的基礎上重建現代德治體系,豐富現代社會的治道選擇。
關鍵詞:德治;法治;道德體系;重建
中圖分類號:D6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3)32-0023-02
一、德治思想的起源
據參閱相關資料,商代已經出現“德”字,這已經被出土的甲骨卜辭所證實。在西周金文當中,“德”字被賦予普遍道德的含義,所謂“德者,得也”,其基本含義是把德作為得的途徑與手段,得作為德的價值取向與結果。就是說,得必須德,德為了得。在儒家,這種德、得相通的理論模式即“內圣外王”之道,也就是德、得相通之道。內生是德,外王是得。這就是中國傳統的德治思想的實質。因此,在中國文化氛圍中,德行是人們立身處世、獲得社會認可的先決條件,從而構成中國德治思想的起點和發展的基軸。
二、德治思想的成型
孔子繼承了周公重德的思想,并把其加以完善化和理論化。孔子提出了“為政為德”的德治學說,認為只有實行德治,才能得到人民的擁護。孔子德治思想經典的表述是:“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意思是說,運用道德來治理國政,自己就如同北極星,在一定位置,別的星辰都環繞著。天上星辰的移動,都跟著、繞著它轉動。具體到德治統治者,則本人不需動,可發號施令,所領導的人如同滿天星座,隨著你的動而動。譬如孔子所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荀子也說,“德不稱位,能不稱官,賞不當功,罰不當罪,不祥莫大焉”。應該說,孔子的“德心說”思想,經戰國的孟子、荀子、西漢董仲舒等儒學后人的不斷繼承、發展和提升,逐漸發展成中國封建社會的正統意識形態和統治思想。
三、德治思想的嬗變
中國近代資本主義的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是從鴉片戰爭到五四運動。這一時期,中國的革命家和思想家對中國傳統的封建德治思想進行了批判與否定,從而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傳統的德治思想。
以龔自珍、魏源為代表的有資產階級傾向的知識分子力求打破對人性與道德的禁錮,要求解放人性;以康有為、譚嗣同、嚴復為代表的資產階級改良派,提出“沖決網羅”口號,批判了三綱五常的封建道德體系。康有為又撰寫了《新學偽經考》、《孔子改制考》等,徹底顛覆了封建正統思想;五四運動前夕,嚴復、胡適、章太炎等人對封建道德展開全面批判,倡導了資產階級的道德要求與倫理觀念,宣揚個性解放和否定禁欲主義。一些人甚至提出“道德革命”的口號,宣揚天賦人權,提倡自由、平等、博愛等。應該承認,這些有識之士的覺醒,為中國的統治階級帶來了一定的靈魂刺激。
當清王朝岌岌可危時,清王朝不斷下詔“變法”和“預備立憲”,設立法律修訂館,派沈家本、伍廷芳為修律大臣,主持修訂清朝現行法律。這次修律,出現了以張之洞為代表的禮教派和以沈家本為代表的法理派之間的尖銳沖突,即所謂“德治”與“法治”之間的斗爭。這場斗爭,直接影響中國法治的近現代化。
1928年國民黨訓政之初,為了加強國民黨的政治經濟統治,許多國民黨當權者就提出了“從速”、“從嚴”地建立一個體制完備、規范周密、人人守法的法治國家的主張。他們把西方近代化社會在政治經濟上取得的成就,歸結為“依法治國”的結果,認為“現代政治與現代國家,莫不以法治為本”。
中國共產黨從新中國成立初期就提出了“依法治國”的口號,特別是改革開放以后,中國共產黨十五大重新提出并賦予它以重要地位,再到1999年憲法修正案將法治條款載入憲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實行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可以說,法治目標的提出意味著傳統德治從此退出了歷史舞臺。
四、法治離不開德治
從世界范圍來看,人類控制本身和環境的能力一直在迅猛發展,人們對物質的期望越來越無止境,道德鑒別能力和自我控制的社會標準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歷史進程發展的迅猛,塑造世界能力的增長,對物質欲望的快速膨脹,道德上的含糊不清——這一切相互之間的相互作用正產生著空前的無法控制的變化的動力。我們大家都在奔向未來,但塑造未來的正是日益加快的變化速度,而不是我們的主觀意志。現在的世界更像是一架無人駕駛的汽車或飛機,速度連續加快,但沒有明確的目的地。
當前中國的嚴峻問題是人們缺少信仰支柱,缺少道德理想,缺少宗教信仰情感。由此導致的結果是,有些人就如同無頭蒼蠅,缺乏主心骨,到處亂竄,容易受制于墮落迷離的情欲、貪婪無度的物欲、天花亂墜的異端邪說之中而不能自拔,從而更深層次地引發社會的動蕩變亂。
市場經濟本身是一種法治經濟,市場行為必須通過法律來規范,法治建設的迫切性毋庸置疑,但這并不能降低道德建設的意義。何況,律法是否正義,一定意義上受立法者的價值取向和道德水準等諸多影響。實踐表明,不管是建設與完善市場經濟體制,維系市場秩序,維護和實施法律,抑或是克服市場本身弱點都不可避免地帶來精神和道德方面的消極影響,離不開德育和道德建設與完善。
經濟的發展需要建立在以道德精神作為支柱和動力作用的基礎之上。要是失去了道德精神的支撐,追求財富的欲望必會淪為純利欲的誘惑沖動,進而使人們欲望膨脹、人性泯滅、社會秩序混亂和財富的浪費。
中國近年來道德失范現象非常驚人,我們應該重新重視生活的哲學和道德精神方面的意義。我們需要重新界定具有社會約束力的道德準則,以便控制人類日益掌握的和誤以為能左右一切的令人生畏的力量。所以,筆者認為,法治目標的提出,絕不是也不應當徹底否定道德的力量,而應當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在法治社會里,需要重建新道德體系,賦予德治以新的內涵。
五、德治是政治靈魂
前面講了市場經濟,那政治要不要講道德?筆者認為,政治問題首先就是一個道德問題。在現代社會,建立在不道德基礎上的政策是不合時宜的,并且是毫無價值的。不道德的政治是對人性尊嚴與人道的蔑視,是在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之間制造離心傾向與對抗分裂。無視道德的政治不僅造成了人類歷史上空前的流血,而且還包含著人類史上最大的野心企圖。政治家的真正情操不能用他關于信仰的宣言或關于博愛的講演來批判,只能用他的人格和經常性的行為來評判。
孟德斯鳩說過,當公眾腐敗時,出現的邪惡沒有一個能夠被克制,除非根除腐敗,重新恢復道德原則,其他任何補救辦法都是徒勞的,或許又會成為一種新的邪惡。因此,對于政治腐敗來說,用權力進行壓制并非一種一勞永逸的補救辦法,建立獨裁統治又是一種新的更大的邪惡,政治民主化、權力制衡是從制度上解決問題,而道德則是從靈魂上解決問題。回到道德原則與價值信仰,用理想、道德、精神取代私欲邪念,才是醫治可怕的政治腐敗頑癥的具體療法。這是靠偉大激情的力量在政治領域驅除卑劣的欲念。只要崇高的感情和對國家、自由以及純潔信仰的熱愛還沒有在國家生活中復蘇,政治權力體系中充滿的腐敗氣氛就不會消散。只有依靠純正的精神力量才能使社會免于腐敗的“鹽”。
共產黨人的官德,內容十分豐富。新中國成立伊始,毛澤東就提出,治國就是治吏,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將不國。江澤民指出,領導干部須講學習、講政治、講正氣;講修養、講道德、講廉恥。黨的十六大報告將“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輔相成”作為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指導方針之一。胡錦濤明確指出,各級領導干部要“常修為政之德,常思貪欲之害,常懷律己之心”。領導干部要做到“權為民所用”,就要做到法德并舉,不但要依法用權,還要以德用權,而歸根結底用權要講官德。歷史與現實都說明,在人類社會的發展和進步中道德起著重大的、不可或缺的作用,大德之行,必有大治。
如同人的生活一樣,政治也依靠精神價值的淬煉升華與指引前進,不然便會陷于邪惡的泥坑而永不能自拔。只是變換政治權力結構中的人是不夠的,必須同時去改善政治世界中的德。要使得社會進步,靠的不是行政管理上的種種從屬依附,靠的不是政治上的霸權聯合,不是國家所下達的嚴苛行政命令,更不是冷冰冰毫無感情的律法;而要使得社會進步,靠的應是萌生于人們心靈深處純正無邪的真摯情感和偉大而崇高的理想,應是執政者所樹立的至善至美的人格榜樣。只有具有某種哲學智慧和崇高道德的人,才有資格行使政治權力。
六、小結
當然,筆者并不是指重拾傳統道德,而是道德重建,是指“現代道德”。現代道德的建設,必須通過中國社會的內在條件,才能生根發芽。任何切斷歷史、否定傳統,完全移植西方,憑自己的主觀想象去構筑道德模式,都是徒勞和荒謬的。“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我們的現代道德理想必須在自己固有文化的基礎上重新創立嶄新的模式。
我們要建設一套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民主政治相適應的、一個開放系統的新道德體系,這就要求我們在實踐中需不斷地補充具有時代特點、民族基因的新的道德內容。而新道德體系應具備最高的理想,較高層次性的規范以及可操作性強的實踐基礎。這是一項偉大的工程,我們必須以博大的胸懷站在人類歷史高度,必須深刻總結古今中外經驗,必須兼容并蓄地吸收人類最優秀的道德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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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宋 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