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一晃大學畢業已經15年。那天上午,風和日麗,正在上班的我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沒想到我還未開口,對方已聲若洪鐘地開口了:“嘿!南南,我是蔡子洪!”我又驚又喜,立刻開啟了回憶的閘門。
蔡子洪是我大學時最親密的同學之一。他在電話里興奮地說:“我和鄭朝、戴曉中他們已經約好這個星期六晚上聚會,你也來吧,大家難得在一起聚聚。”我欣然答應了。
星期六下午,我把蔡子洪的邀請跟老婆說了,便興致勃勃地直奔酒店。
大家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時,誰也無法抑制住內心的激動,紛紛感嘆光陰似箭,鄭朝的眼睛還濕潤了。酒桌上,我們這種別后多年的重逢喜悅更是達到了高潮,就連平時滴酒不沾的我在他們的吆喝之下也干了三杯。
酒足飯飽之后,已是某局副局長的蔡子洪說:“時間尚早,我們聚一次也不易,不如找個地方消遣消遣。”對于他的建議,誰也沒有意見,只是對選擇消遣的地方出現了爭執,大家各抒己見,無法達成統一。于是,當年的校學生會副主席戴曉中一錘定音地說:“這樣吧,洗頭去!如果大家沒有意見,所有的費用我340e65647c8be82c88960070b70a62dc01006724de75e4bf6be67fbf12246784包了。”
喧鬧的包廂立刻安靜了下來。很快,大部分人都接受了這個決定,而且,他們個個像注入了興奮劑一樣,津津有味地說起他們在一些美容美發廳洗頭時遇到的溫馨洗頭妹,甚至,蔡子洪和戴曉中還向眾人炫耀了他們如何讓各自感覺最溫馨的洗頭妹成為了他們的私人秘書。
我沉默地坐在角落里聽著他們的“豐功偉績”,并思考著當他們去美容美發廳洗頭的時候,我該怎樣找到一個恰當的借口抽身而退。突然,戴曉中走了過來,他像一個灑脫的將軍,雙手揮了揮,示意大家肅靜。房間安靜下來后,他說:“你們發現沒有,南南一直沒說活。我猜測他肯定有一個更溫馨的洗頭姑娘,不如請他說說!”大家起哄地鼓起了掌聲。
我的臉立刻成了一個紅臉關公。我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從來……沒有上過美容美發廳。”但是,我的“招供”沒有一個人相信,他們說當年我是班里成績最優秀的同學,現在連中學生都光顧美容美發廳洗頭、洗臉,我一個身處都市的大男人還保持著零的紀錄,可能嗎?
架不住他們的追問,我只好告訴他們,說:“你們也許不清楚,我分配進廠的時候,那家生產洗發水的工廠已經負債累累。第二年,我認識了我現在的老婆。半年后,我們把婚期定在了年末。可是,單位頭兒承諾元旦前補發兩個月的工資成為一句空話。我急了,因為我等著那筆錢擺喜酒的啊!我天天纏著頭兒,他煩了,補發了我100元錢,余下的工資換了兩箱洗發水。結果,我和老婆無奈地取消了喜酒宴。然而,岳父母認為他們在親友面前擱了面子,揚言我若是不辦酒席,女兒就不嫁給我了。老婆沒有屈服,還是和我結了婚。新婚之夜,看到那兩箱讓我們喜宴擱淺的洗發水,我對老婆內疚不已,可是她風趣地說了一句讓我終生難忘的話。她說,南南,今后我可以天天給你洗頭呵!婚后,她給我洗了兩年頭,那兩箱洗發水才用掉了。雖然,下海經商的我已經有了點錢,但我從不在那些美容美發廳洗頭。一方面我已經習慣了老婆給我洗頭,另一方面我一直想著不顧家庭壓力嫁給我的老婆。我害怕自己出入那種彌漫胭脂味的地方多了,有朝一日應了那句老話——常在河邊走,難免不濕鞋!”
我說完了,剛剛還眉飛色舞的老同學們沉默了許久。那晚,居然沒有人再提洗頭的話題,一個接一個地或騎摩托車或開小車回了家。
一個星期后的周末,再次組織本市老同學聚會的蔡子洪打來電話,說他們決定授予我老婆最“溫馨的洗頭姑娘”的稱號。我還未開口,他又說:“鄭朝、戴曉中等讓我代表他們真誠地祝福你和你老婆洗出更濃更甜的愛,同時,大家一致同意,下回聚會時,還要講述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