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揚民主與科學 抵制低俗迷信

■李醒民

最近，通過自己的耳聞目睹以及媒體的諸多報道，我對“大師”現象做了某些思考。我們的社會處在劇烈的轉型時期，具有產生此類孽種的肥沃土壤、生態環境，并借助人工選擇，特別有利于“大師”冒尖。其原因很多，我覺得主要有這么幾個。第一，信念空虛。1980年代之后，“文革”時期的意識形態破滅，新的價值觀和人生觀還沒有樹立起來，一些在職的或退休的官員，開始迷信氣功和特異功能，以填補他們心靈的空虛與信仰的真空，或幻想官運亨通，或幻想長生不老。一些老百姓也群起效尤，掀起一個又一個“大師”熱、怪異潮。第二，命運混沌。當官的自己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他們的命運不是人民決定的，而是上面某個高官決定的；具體由誰來決定，他們自己也不見得十分清楚，所以便通過各種途徑，包括錢色賄賂，神怪保佑，“大師”點撥，給自己升官鋪路搭橋，能升官當然也能順理成章地發財。轉型期社會往往失序，偶然性很多，老百姓也難以掌握自己的命運，比如買房、醫療等有許多不確定性，無法正常預測，房價、藥費飚升，比工資增長快多了。不管當官的還是老百姓，自己都把握不了自己的未來，所以只能寄托于某個它者。寄托在哪？寄托于人格化的神、神格化的人，寄托于“大師”的神機妙算或靈丹妙藥。第三，升官上癮。官員的仕途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和業績鋪墊，而是由冥冥之中的某個東西主宰，所以一批官員十分迷信，蓋辦公樓、選辦公室要請“大師”看風水，甚至連辦公桌怎么個擺法都離不開“大師”的指點。有的迷戀升官、迷信升官的歪門邪道竟然達到無恥至極、令人發指的地步。第四，利益鏈條。圍繞“大師”，上下四方布滿了利益鏈，經濟利益把“大師”、無行官員、投機老板、江湖騙子、地痞流氓、社會混混、受騙者籠絡在一起，糾合在一塊兒。能發財就抱團，美夢落空就爾虞我詐，翻臉不認人，樹倒猢猻散。第五，貪生怕死。特別是一些高級干部和暴發戶，總想延年益壽或茍延殘喘，企圖享盡榮華富貴，因此把希望寄托在大師身上，期盼大師能夠妙手回春，能夠創造奇跡。第六，糊涂跟風。有些人不動腦筋，沒有科學素養，遇事總是稀里糊涂隨大溜兒。看人家咋樣，自己就咋樣，邯鄲學步，失掉自己的主心骨，這樣的人很容易成為上當受騙的盲流。要根治這些弊病，還是得靠雜志封面這五個字——“民主與科學”。民主與科學不是中國土生土長的國粹，科學是西方的產物，民主也是西方的產物。中國有“民主”這個詞，但是沒有近代的民主理念。中文的民主的意思是“民之主宰者”，其實，民主的本意是由人民做主，是by people。中國只有民本思想，是for people。“五四”先哲真是眼睛雪亮，他們洞悉民主與科學是兩個寶物，是中國最匱乏的東西。但是很遺憾，中國的科學以及技術雖然發展了，但是差距還比較大，尤其是科學精神、科學方法，特別是實證和理性的精神和方法，根本沒有深入人心。社會出現各種離奇現象和荒唐事件，往往與嚴重缺乏這些東西有關。對民主的理解和實踐就更差勁了。現在，我們社會恰恰稀缺這些須臾不可或缺的寶物，急需啟蒙，急需補苴罅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