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第二語言教學重在實踐

張長寶

(廣東外語外貿大學漢語國際教育中心，廣州 510420)

第二語言教學法流派百家爭鳴、群說爭寵，莫衷一是。有語法翻譯法、認知法等傳統教學法，聽說法、直接法、全身反應法等改革派教學法，還有靜默法、口語情境法、自然法，以及任務型教學法、微格教學法等等。對于初涉漢語國際教育這個學科的新手來說，何時才能得心應手地使用這些五花八門的教學法呢?帶著迷惑，筆者通過學習《北京語言大學對外漢語教學名師訪談錄》有如下體會。

一、教學有法，教無定法，百法可用

我們所學的各種第二語言教學法都是從教學實踐中總結發展而來的，同時又接受著教學實踐的不斷檢驗。各種教學法的發展在事實上具有歷史的繼承性。比如，我們現在從零基礎開始學西班牙語，從語音、單詞到句子結構、語法知識的各階段教學分明體現著語法翻譯法的精神，課堂上的情景對話及下課后同學們不失時機地使用西班牙語于交流和交際活動，分明體現了改革派教學法的原則。任何一種教學法都不會長期一家獨大，差不多都在與當時的教學實踐相結合的過程中被新的更先進的教學法取而代之。由此，我們新手或熟手教師對教學法流派的態度都應采取“拿來主義”，了解它們，根據具體的教學情況有針對性地選擇使用，在教學實踐中尋找并形成適合自己、貼合教學對象及教學目標的教學法。如此一來，在我們即將從事的漢語國際教育事業的全過程中，教學有法，教無定法，百法可用，此可稱為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法甚至是第二語言教學法的歷史發展觀。新中國最早的一批對外漢語教學事業的開創者之一、北語“三大先生”之一李培元先生在談到我國對外漢語教學法的發展時指出:“一個基本思路就是立足于自己的教學實際，根據自己的教學目的，采取各派教學法的合理部分，走自己的創新之路。”［1］48筆者相信，這也是我們這一代對外漢語教學事業的繼承者所要走的路。

二、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的學科建設是教師自身實踐的過程

對外漢語教師首先是一個“教書匠”，怎么樣才能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讓外國留學生掌握漢語呢?說到底，“教師是一切教育活動的核心和關鍵”［2］。新中國的對外漢語教學采取百家之長，洋為中用，在教學中不斷探索，曾經嘗試先語后文，曾經試過威妥瑪式注音，曾經向留學生推廣速成識字法;曾經成功，也曾經失敗。但先輩們及時總結，集思廣益，不盲從，不自負，學以致用，一切從實際出發，從教學出發回到教學，探索出美其名曰“綜合實踐法”(李培元語)的對外漢語教學路子。一位新手教師怎樣成為熟手?除了教學實踐，在實踐中學，在實踐中體會，扎根教學，投身教學，別無他法。

其次，不能滿足于當教書匠，還要將感性的教學經驗加以總結提煉，上升到理論的層面，以文字的形式及時固定下來，作為一種可供更多人參考借鑒的文化資源，這是我們務必要做的一件事情。為什么對我們自己提出這個要求呢?筆者認為，對外漢語教學的學科建設基礎相對單薄，理性認識偏少，應從教學實踐開始做科研。試問哪一種教學法流派不是教學實踐的產物?不是一線教師辛勤勞動揮灑的汗水澆灌出來的智慧之花?!

三、對外漢語教學自有一套自身的內在規律

對外漢語教學其實是一門外語教學，它不同于向母語為漢語的本國人所進行的語文教學。來我們國內學習漢語的外國留學生多是成年人，已經至少掌握了一種語言了。而到國外從事漢語國際推廣事業的教師將面對的是生活在母語文化氛圍中的外國人，這些外國人是在非漢語文化的背景中學習漢語的。加上漢語本身的語音、詞匯、修辭、語用等方面的特點，教老外學會、學好漢語真不是一件輕松容易之事。

四、從基礎著手，搞好對外漢語教學

立志從最基礎的語音教學、漢字教學開始對外漢語教學生涯，投身漢語國際推廣事業。以語音教學為先導進行教學。聽說法的精髓就在先聽、多聽，繼而模仿發音。教漢語拼音也應當貫徹聽說法的原則，先讓學習者聽發音，仔細聽，聽準了再模仿，教師及時糾正發音。在教語音的時候一定要和漢字的識字認字結合起來。因為漢語表意性強，語音和漢字相結合才能完整地表達語言信息，所以語音教學與漢字教學不是對立的而是相輔相成的。當然，在最初的語音教學階段，漢字教學服務于語音教學，不能喧賓奪主。以往做過語音與漢字分開教學的試驗探索，事實證明分開教學并不可取。

漢字成為漢語學習者的學習難點并不是因為漢字筆畫的多少，而在于教師的教學法是否得當以及學習者的學習興趣是否調動起來。與漢語拼音的學習比較起來，漢字的習得與學習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如何在初始階段向學習者展示漢字有趣性的一面至關重要。根據前人及今人的教學實踐，我們可以嘗試在學習者掌握了一定量的漢字之后，把漢字課獨立出來，專門開課，號召漢字愛好者、感興趣者集中學習，我們可以展示單個漢字的形體變化所表達的社會含義，可以教學習者猜字謎，甚至可以在教學嘗試的基礎上，依據HSK考試大綱，編一套漢字教材。能否在我們現有的留學生中開始漢字興趣課的嘗試?此項嘗試需要哪些必備的條件?筆者愿為此付出實實在在的努力。

當年，沒有教材，現編，“油墨未干，匆匆上課”［1］4，新中國對外漢語教學事業的開拓者們用他們的熱情、汗水和智慧為后來者樹立了標桿，他們沒有牢騷，沒有怨言，更沒有等、靠、要，他們心中燃燒著激情，行動中體現著執著，萬丈高樓從地起，腳踏實地奠根基。先輩名師們的志向從來都銘刻在心底，彰顯在教學實踐上。實踐出名師。愿我輩漢碩學子共勉之!

［1］崔希亮.北京語言大學對外漢語教學名師訪談錄·李培元卷［M］.北京: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10:48.

［2］孫德金.教師敘事研究與對外漢語教師發展——《北京語言大學對外漢語教學名師訪談錄》編后［J］.世界漢語教學，2010(3):3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