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領導力的構架與提升

○孫立樵

我們這個時代是充滿競爭的時代，這種競爭已經由科技與人才的競爭走向文化與服務的競爭。特別是文化與經濟相融合產生的競爭力成為一個國家最根本、最持久的競爭優勢。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認為，“發展最終應以文化概念來定義，文化的繁榮是發展的最高目標”。我們常說的“軟實力”，指的就是能夠影響他國意愿的精神力量，包括政治制度的吸引力、價值觀的感召力和文化的感染力等軟要素表現出來的一種能力。我們黨也清醒地認識到，文化越來越成為民族凝聚力和創造力的重要源泉、越來越成為綜合國力競爭的重要因素、越來越成為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支撐。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要“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發揮文化引領風尚、教育人民、服務社會、推動發展的作用。”我們各級領導者要充分認識到世界發展潮流和黨的戰略部署，以提升文化領導力為核心打造卓越領導力。

一、文化領導力的涵義和作用

1.什么是文化領導力

在領導工作中，我們發現有的領導者整日不離辦公室，單位工作仍無起色；有的領導者離開單位十天半個月，單位仍然正常運轉、成效顯著。這里除去領導者的宏觀駕馭能力的差異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領導者文化領導力的差異。華東師范大學陳玉琨教授提出的“學校發展三階段論”認為：學校發展的第一階段，學校的管理主要依靠校長的觀念、人格與能力；第二階段主要依靠完善的管理制度和機制；第三階段則主要依靠校園文化與校園精神。陳玉琨教授所說的第三階段，對于校長來說，就是依靠的文化領導力。

要了解什么是文化領導力，就要首先弄清什么是領導文化？什么是文化領導？所謂“領導文化”（Leadership Culture），是領導者在社會文化傳遞中所習得，在具體的領導實踐活動中所積淀和創造，由組織成員共同認可的價值理念、思維方式、行為模式和精神風貌等方面的總和。具體來說，領導文化是領導者群體或個體關于領導活動的過程、本質、規律、規范、價值以及方式方法等各方面內容的綜合反映，是領導過程在領導者心理反映上的積累或積淀，是領導者開展領導活動的內驅動力和精神導向。領導文化從一定意義上說，是長期領導活動所形成的一種“領導場”，是組織成員所認同和遵守的集體人格，是由領導者的精神因素、組織的領導氛圍等方面構成的影響其下屬群眾的一種心理力量。領導文化具有模式性、連續性和變化性特點，主要表現為下屬群眾對組織和領導者的歸屬感、認同感和信任度。

所謂文化領導（Cultural Leadership），是領導者通過創造和發展獨具特色的組織文化，以此來規范下屬行為、引領下屬群眾實現組織目標的領導過程。一般來講，領導者所管轄的地方不僅是一個實現管理效率的單位，它更是一個文化場所。我們的一切工作都是以培養道德高尚、身心健康、知識豐富、能力出眾的人才為目的。領導者的文化力量最主要是通過理想、信任和友情來感召人、鞭策人，使得領導的道德權威發生作用。文化領導的行為主要是通過價值進行領導，以柔性管理實現領導，形成文化共同體來支持領導。

根據以上領導文化和文化領導概念的分析，我們可以給文化領導力下一個描述性的定義：文化領導力就是領導者通過構建組織文化和領導風格，依靠自己和下屬群眾所形成的共同價值觀念和行為模式，在領導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一種能夠吸引、感召下屬群眾自覺為實現領導目標而奮斗的能力和力量。正如美國奧格斯堡學院的Peter J. Stark博士認為，21世紀多元文化領導力是將所有的知識集合在一起，是一種與集體的互動，創建環境，引導他人思考并不斷地改進。他所強調的文化領導力是通過影響他人，讓他人自己意識到不足并改進，學會自己解決問題。因此，我們可以看出三者的區別：領導文化注重的是一種領導文化氛圍；文化領導強調的是一種領導過程；文化領導力則突出的是一種領導能力和力量。

2.文化領導力的作用

神州數碼控股有限公司主席兼首席執行官郭為認為：“一個公司的領導力首先是企業文化的體現。優秀的領導力，首先看企業文化有沒有號召力。”文化領導力是領導力的靈魂，在領導活動中起著以下這些作用。

導向作用。文化領導力不僅可以內化為領導者個體行為的思想、動機和熱情，塑造領導人格，調節和引導領導行為，為領導者提供判斷是非、選擇行為的內在依據，而且能夠對全體成員的價值及行為取向起引導作用，引導下屬思想和糾正行為偏差。

約束作用。文化領導力是一種潛在的、影響深遠的制約力，對領導者及組織成員的思想、心理和行為具有約束和規范作用。這種約束不是制度式的硬約束，而是一種軟約束，通過共同價值取向、群體行為準則、組織文化氛圍和風尚等因素，使下屬成員產生心理共鳴，達到行為的自我控制。

凝聚作用。文化領導力通過塑造一種共同認可的價值文化，成為一種集聚下屬成員的黏合力，不僅把各個方面成員聚合起來，而且產生一種巨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使全體成員在組織使命、戰略目標、戰略舉措等方面達成共識、協調一致，從而保證組織和諧、穩定和健康地發展。

激勵作用。文化領導力強調以人為中心，給下屬成員多重需要的滿足，使下屬成員從內心產生一種高昂情緒和奮發進取精神的效應。這種積極向上的理念及行為準則一旦被下屬成員真正接受，就會形成強烈的使命感、持久的驅動力，自覺自愿地發揮潛能，更加積極高效地工作。

輻射作用。文化領導力是一種文化層面的影響力，一旦形成較為固定的模式，不僅對組織領導者和成員具有很強的示范引導作用，而且通過各種渠道對社會產生影響，幫助樹立組織的良好公眾形象，提升組織的社會知名度和美譽度，從而有利于組織的健康發展。

二、文化領導力的構成

領導工作最重要的是做人的工作。領導者要想影響和領導群眾，一靠真理的力量，二靠人格的力量。為此，文化領導力就要具備以文化為內核的愿景引導力、思想滲透力、人格親和力、文化整合力，為領導工作注入生機和活力。

Wade：That’s 1)IOI. So the 2)stacks are over there? we’ve been living this close to each other all the time?

1.愿景引導力。領導者吸引群眾最重要的方式是樹立正確的目標。所以，領導者要適時為下屬群眾構建愿景和指明方向。所謂愿景，就是對組織成員共同期盼的組織終極目標的規劃和描述。這是潛藏在人們心中的一股令人感召的力量。世界著名領導力大師約翰·麥斯威爾認為，30年以前重視的是管理，現在轉型成為領導力。為什么會有這種轉型呢？因為市場轉變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根本來不及管理。所以，領導者必須沖到前面去，先知道會有什么事情發生。愿景引導力是文化領導力的首要能力。吉姆·柯林斯在《基業長青》一書中指出，那些真正能夠留名千古的宏偉基業都有一個共同點：有令人振奮、并可以幫助員工做重要決定的“愿景”。領導者的重要職責就是通過提供共同愿景來充分激發組織成員的熱情，形成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

2.思想滲透力。領導者影響群眾最重要的力量是影響力。這種影響力不僅包括權力影響力，更重要的是非權力影響力。非權力影響力是領導者個人品德、知識、才能出眾而使大家佩服所產生的一種無形的精神感召力。其中，非權力影響力中最有力量的是思想的影響力和滲透力。思想力是思想對客觀物質世界的作用力。毛澤東之所以偉大，就在于他所創立的毛澤東思想指引著中國革命和建設取得巨大的成就。即使他離開我們30多年，今天的中國依然無時無處都會感受到毛澤東思想的影響。因此，優秀的領導者一定是思想深刻的人。他們不僅自身具有先知先覺，而且能夠潛移默化地影響下屬群眾的價值取向，提升下屬群眾的士氣。

3.人格親和力。領導者凝聚群眾最重要的是靠人格親和力。親和力是使人親近、愿意接觸的力量。一個親和力強的領導干部，人們往往感情上更容易接近，心理上更容易接受，工作上更容易合作。親和力源于人對人的認同和尊重，親和力所表達的不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的遠近，而是心靈上的通達與投合。這種親和力是以善良的情懷和博愛的心胸為依托，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特殊秉賦和素養。具有親和力的人，會每天都保持自信樂觀向上的心情去面對每一個人，這將使別人加深其信任感。因此，對于領導者來說，最重要的是在高尚的道德人格基礎上，不斷為下屬群眾傳遞和提升樂觀向上、豁達愉悅的“正能量”，使大家在和諧融洽、信任友好的氛圍中更加積極主動、創造性地開展工作。

4.文化整合力。領導者組織群眾最重要的方式是打造組織文化。由于組織環境和員工成分不同，組織文化的建設需要不斷地進行調整和整合。文化整合力需要領導者具有很強的包容力，尊重歷史、求同存異是整合組織文化的前提。特別是對文化整合模式選擇時，要有對多元文化的容忍度。不僅力求單一文化的統一性，也要容納文化的多元性。所以，領導者只有形成一體多元的組織文化，并使之成為下屬成員的工作和生活習慣，才能達到通過文化創新實現領導目標的目的。IBM公司的價值觀，從“尊重個人、服務客戶、追求完美”，調整到“成就客戶、創新為要、誠信負責”。體現出IBM與客戶的關系也不是簡單的采購關系，而是合作伙伴的關系。他們在幫助客戶成功的同時，也實現了IBM調整為“全球整合企業”的目標。

三、如何打造文化領導力

領導者打造文化領導力需要在秉承傳統、立足現在、展望未來的基礎上，通過構建符合實際的獨特組織文化，以科學的愿景吸引人，以正確的思想影響人，以優秀的人格激勵人，以完善的制度塑造人。

1.以科學的愿景吸引人

共同愿景是大家共同追求和認可的有價值的目標。領導者的任務是能夠適時為下屬勾勒出美好的組織愿景，并使所有下屬成員都能夠理解、接受和投入到這個愿景中來。為此，領導者要善于構建共同愿景，提供精神動力，以科學的愿景吸引人。領導者在制定共同愿景的過程中，要有步驟地引導下屬成員進行積極思考，弄清我們的組織目前發展到了什么地方、希望到達什么地方，以及如何到達所希望去的地方。這樣才能使大家時刻關注目標，并將目標成為內化愿景、引領下屬不斷向上的精神力量，從而使組織成為下屬成員人生價值得以實現的場所。

愿景形成的過程還是個人領導力向組織領導力轉化的過程。一般來講，組織愿景首先是在領導者的頭腦中形成，之后在領導團隊中達成共識，最終發展成為整個組織的愿景和價值觀。領導者提出的愿景首先是個人能力和魅力的綜合表現，只有領導者提出的愿景成為組織愿景的時候，才能成為組織領導的力量。只有達到這樣一種狀態，才可能把組織打造成一個以價值觀為基礎的戰斗堡壘。習近平總書記在參觀《復興之路》大型展覽后的演講中，為全中國人鮮活地描繪出“中國夢”的美好愿景。他說：“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就是中華民族近代以來最偉大的夢想。這個夢想，凝聚了幾代中國人的夙愿，體現了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的整體利益，是每一個中華兒女的共同期盼。歷史告訴我們，每個人的前途命運都與國家和民族的前途命運緊密相連。國家好，民族好，大家才會好。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是一項光榮而艱巨的事業，需要一代又一代中國人共同為之努力。空談誤國，實干興邦。我們這一代共產黨人一定要承前啟后、繼往開來，把我們的黨建設好，團結全體中華兒女把我們國家建設好，把我們民族發展好，繼續朝著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奮勇前進。”習近平的這段演講被認為是中央新執政理念的詮釋：他點明中國夢的含義就是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指明了中國夢的性質就是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的整體利益；闡釋了實現中國夢的基本條件是國家好，民族好，大家才會好；強調了實現中國夢的現實要求是空談誤國，實干興邦。這就是愿景領導的奧妙之處。

2.以正確的思想影響人

正確的思想和先進的理念，是文化領導力的靈魂。有理念才有信仰，有信仰才有追求，有追求才有成功。領導首先是思想領導，然后才是行為領導。對于領導者來說，思想的影響力永遠超過行政職務的影響力。卓越的領導者，應當是有深厚的理論素養，富有真知灼見，并能夠把先進的思想和理念轉化為大家都認同的觀念，引導和教育大家自覺遵循和行動的人。

思想力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它是一切領導力的源泉。有思想力的領導者，在正確思想的指導下，可以催生正確的工作方法，使其在工作中揮灑自如，順利到達成功的彼岸。而缺少思想力的領導者，不僅人生平庸，而且貽誤事業。思路決定出路，格局決定結局。思想有多遠，事業就能走多遠。正如法國前總統戴高樂所說：“眼睛所到之處，是成功到達的地方，唯有偉大的人才能成就偉大的事，他們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們決心要做出偉大的事。”珍奧集團董事長陳玉松也說過：“我們在生活的路上走得不好，不是路太狹窄了，而是我們的思想太狹窄了，所以最后堵死我們的不是路，而是我們自己的思想。世界上所有的路都在思想里，一切的成功都出自思想力。”所以，文化領導的核心是思想領導，優秀領導者一定是思想家。領導者要將古人追求的“立德、立功、立言”的“三不朽”統一起來，不僅用先進的思想塑造自我，更要將先進的思想滲透到領導工作之中，讓思想產生巨大的生產力。

3.以優秀的人格激勵人

文化領導力的本質是提倡以文化的力量實現領導。這就要求領導者不要依賴權力，通過控制的方式進行領導，應當積極創造組織文化，從關注人的自由、情感、價值出發，為下屬創造一個寬松和諧的人文工作環境，引領下屬成員樹立正確的價值觀，自我設置目標，積極主動地進行自我領導。不僅如此，領導者更應當依靠自身的行為示范力，通過塑造高尚的道德人格來實施領導。

領導者不僅要做組織文化的倡導者、締造者、推行者，更重要的是要讓個人的理念領先于他人，并且能把領先的理念轉化為組織的理念、體制和規則。高尚的道德人格是領導者的道德尊嚴、道德品質、道德境界以及所實現的社會道德價值的總和，是領導者長期養成的良好的道德行為的升華。這種道德人格是一種道德品質，一種精神境界，一種價值取向，也是領導者的一種無形領導力。孔子云：“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有令不行。”美國《陸軍軍官領導力》（FM6-22）條令特別強調：“陸軍需要德才兼備的領導者，以應對我們面臨的危險而復雜的安全形勢所帶來的挑戰。”臺灣宏碁集團前董事長施振榮先生性格老實忠厚，他的性格特點乃至自身風格也就間接地影響著其所屬集團的員工，久而久之，宏碁集團的主要干部也都是腳踏實地的一種文化表現。無數經驗和教訓告訴我們：做官先做人。只有具備高尚的道德人格，才能贏得下屬和群眾的真心擁護和支持。

4.以完善的制度塑造人

所謂制度文化，是人類為了自身和社會發展的需要而主動創制出來的有組織的規范體系。法律制度、政治制度、經濟制度以及人際關系準則等，都是制度文化的反映。制度文化一般由三個層面構成：一是傳統、習慣、經驗與知識積累形成的基本層面；二是由理性設計和經法律制度確認的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正式制度的高級層面；三是包括機構、組織、設備等的實施機制層面。一個具有文化領導力的領導者，一定是能夠因地制宜，構建起適合本組織發展的制度文化。

文化的影響力是以精神力和制度力為基礎產生的。領導者的任務不僅是建立一系列制度，而是按照組織的特性和目標，將這三個層面進行耦合，將制度標準化、標準流程化、流程習慣化，才能形成真正的制度領導力。為此，領導者在建設制度文化時，不僅要注意將價值觀轉化為實際可操作的管理制度，而且要將這些制度內化為下屬群眾的工作和生活習慣，從而形成組織的“集體性格”。特別要注重在制度中突出組織發展的目標追求、價值觀念等精神文化因素，賦予制度以靈魂。同時，要注意剛柔相濟，把握制度的精神實質，在不違背原則的前提下將硬性制度柔性化，讓下屬群眾切實感受到組織管理制度的人情味，促進管理效益的最大化。正如《基業長青》作者柯林斯和波拉斯認為的那樣，企業基業長青的奧妙在于“造鐘”而非“報時”。領導者應當致力于建立組織，而非使公司依賴于領導個人魅力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