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DS模式在公立醫院社會資本監管中的應用

趙志軍，王 瑩，汪雁軍，龐 勇

（河南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河南 開封 475001）

近年來，公立醫院為了自身的發展，吸收的社會資本總體呈現增長趨勢[1]。公立醫院社會資本的監管關系著公立醫院的資本運營，直接影響著醫院的發展。社會資本在公立醫院中安全、高效地運作離不開科學合理的監管模式。本文將“披露 — 分析 — 發布 — 懲罰”(DADS)模式引入公立醫院的社會資本監管中，為公立醫院的資本運營管理提供一定的參考。

1 DADS模式

19世紀到20世紀初期，美國證券市場因信息不對稱而出現信任危機。由于信息缺乏透明度，公司領導人掌握內部信息，榨取大筆的報酬。1929年股市崩盤，整個國家陷入經濟危機。1934年，美國國會通過法律建立了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用于管理公司證券和市場信息的分析、發布。

在借鑒SEC的基礎上，美國哈佛商學院教授賈納·E·赫茨琳杰提出了“披露 — 分析 — 發布 — 懲罰”方案，即“DADS模式”。DADS模式是有著有序連貫性的規則，要求非盈利機構和組織披露自己的經營業績、工作效果及財務信息，加強其業績信息的透明度(disclosure)，并對這些信息進行認真分析(analysis)，定期向公眾發布(dissemination)這些信息及分析結果，政府監管機構負責對不遵守以上規定的組織給予適當的制裁或懲罰(sanction)[2]。赫茨琳杰教授強調，DADS模式是專門為缺乏責任機制的非營利性機構和政府組織設計的,對提高醫院資本透明度、運營效率具有非常重要的借鑒意義。

2 實施DADS模式的環境條件

2.1 政策法規

新醫改方案明確指出要建立嚴格有效的醫藥衛生監管體制。通過完善監管網絡，強化監管職責，創新監管手段，逐步建立起以政府為主體、社會多方參與的監管體制。信息公開制度是建立醫藥衛生監管體制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國醫院信息公開的政策法規體系已初具雛形。由于國家的政策性導向，全國很多醫院都制定了院務公開、黨務公開等醫院信息公開的制度和規定。政策的支持在一定程度上為信息披露提供了良好的環境支持。

2.2 政府職能的轉變

本次新醫改推出衛生行政管理體制改革，其核心內容之一就是探索衛生事業政事分開、管辦分開的管理模式。此舉將從根本上解決長期以來我國在公立醫院管理上職責不清、管辦合一、政府及衛生行政部門出現監管缺位、執法不嚴等問題。政府職能轉變的方向得到明確，衛生行政部門主要承擔行業管理職能、從公立醫院具體事務的微觀運作中擺脫出來，加強全行業的監督管理，為公立醫院履行公共服務職能，維護群眾利益提供保障條件。作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社會資本，在公立醫院中如不能進行有效的管理就可能會影響醫療服務產品的提供，甚至影響醫院的公益性。DADS模式是一個通過信息披露緩解信息不對稱問題并取得監管實效的有效措施。政府職能的轉變進一步明確了政府與公立醫院之間的職責范圍，強化了政府監管，公立醫院切實履行公共服務的責任，為DADS模式的實施、保障公立醫院的公益性提供了有力支持。

2.3 醫院信息化建設

新醫改將醫療衛生信息化建設確定為醫療衛生改革的重要支柱之一。當前以計算機信息網絡為依托的信息化建設正在各醫院迅速開展。同時全國三級醫院與各省級醫療服務監管信息平臺的無縫對接工作也將于近期完成。醫院信息化建設為實現醫療機構的數據自動采集、實現實時動態監管、規范醫療市場與醫療行為提供了有利支持。從公立醫院引入社會資本的角度來看，它的建立為醫院資本運營、物資管理信息的收集、處理、分析和發布提供了一條有利渠道。衛生監督機構、社會資本投資方和廣大患者能夠通過網絡，方便快捷地掌握醫院信息，從而實現對公立醫院的監督和管理，在保障公立醫院公益性的前提下實現社會資本效益最大化。醫院信息化為實施DADS模式提供了基礎和技術支持。

2.4 社會公眾及投資者對醫院信息公開的訴求

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們對身體健康和生命質量越來越重視，法律意識和維權意識不斷加強，對醫療信息的獲取也由單純的被動接受變為主動搜尋，社會公眾對醫療以及醫院信息訴求越來越強烈，對醫院信息透明化的要求越來越高。從醫院投資者的角度來看，投資者將資金投入醫院的目的是為了獲得回報，這是由社會資本本身的時間價值和投資者逐利性的本質所決定的。因此，投資者對醫院投入資金的運營和使用情況要具有充分的掌握，對醫院資本的使用信息掌握的要求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2.5 新聞媒體和社會公眾的影響

在公立醫院改革、醫療糾紛逐年增長[3]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下，新聞媒體和社會大眾對公立醫院給予了越來越多的關注。關注的焦點也由醫療糾紛延伸到醫院的醫療服務信息、資本運營、藥事管理乃至醫院的經營與發展等方面。DADS模式是基于“披露 — 分析 — 發布— 懲罰”的監督模式，它要求作為實施主體的公立醫院應主動、及時、準確地發布醫院相關信息，新聞媒體的關注能夠對公立醫院在 DADS模式實施過程中的行為給予很好的監督，督促醫院信息的發布，并通過輿論的壓力確保信息的真實性和準確性。新聞媒體和社會公眾的關注為DADS模式的實施創造了良好的輿論監督環境。

基于DADS模式實施的環境分析，我國具有模式實施的政策法規依據、良好的輿論監督環境、受眾需求和信息化平臺的條件，目前我國已具備了DADS模式的實施條件。

3 應該注意的問題

3.1 全面公正的信息披露

通過對全省隨機抽取的十家綜合性公立醫院就診的1000名門診患者問卷調查發現，有74.9%的患者表示“醫療服務項目是醫院獨立開展或與別人合作開展”對是否選擇該項目治療有影響；有 73.4%的患者表示“購買設備的資金來源”會影響其就診（見表1、表2）。

表1 醫療服務項目是本院獨立開展或與別人合作開展，對您選擇該治療項目有影響嗎

表2 購買設備的資金從何而來是否影響您的就診

這說明醫院的規模、功能和技術水平等會對患者的就醫產生影響，因此信息的披露要內容全面，確保患者能夠了解真實有用的信息。對于投資方來說，信息的披露越全面，他們對醫院的了解越多，更有利于資本的監管。信息的全面、公正披露是社會資本進入公立醫院監管的第一步。在此過程中，醫院的重要方面和投資者所關心的有關問題逐步顯示出來，便于雙方全面真實的理解信息。

3.2 完善的信息發布渠道

調查發現，有 48.5%的患者沒有留意過門診大廳電子顯示屏上的內容；有 40.1%人沒有留意過醫院醫療信息公示欄（見表3、表4）。

表3 您留意過門診大廳的電子顯示屏嗎

表4 醫院內的醫療信息公示欄，您看到過幾處

單一的信息傳播渠道，信息受眾可能就無法及時、準確地獲得信息，信息傳遞的有效性就難以保證。調查顯示，患者獲得醫療信息的主要渠道是“醫護人員的告知（41.6%）”，“報紙、電視、廣播等媒體”在醫療信息的發布工作中的利用率較低，僅有 10.2%的患者是通過該渠道獲得相關的信息（見表5）。

表5 您獲取醫療信息，最主要的是通過

目前醫院信息公布的力度及其影響力都很微弱。產生信息不對稱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傳播途徑不通暢[4]。所以，在今后的工作中醫院應進一步拓寬醫療相關信息的發布渠道，通過多媒體、網絡、書面、召開信息發布會等多種形式向公眾發布分析結果。對于醫院，可以用發布信息的方式宣傳醫院，吸引更多的患者。同時，社會資本在醫院的利用情況的發布將有利于資金的合理使用，讓投資者在投資活動中可以做到心中有數。

3.3 明確DADS模式實施主體

毫無疑問公立醫院應作為 DADS模式的實施主體。DADS模式要求作為實施主體的公立醫院應當向社會資本投資方、政府和社會公眾發布醫療收費、資金運營、物資管理等有關信息，同時接受監管部門的監督。醫院如果不能對必要的信息加以透明化、分析和發布，患者和社會資本投資方就無法準確了解醫院資金運營的運營情況。如果投資方認為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害就可能抽回資金，最后受到損失的反而是醫院本身。作為公立醫院監管部門的衛生行政部門如果發現公立醫院在信息的發布中存在舞弊、瞞報、漏報的情況，就會對醫院采取制裁，以確保醫院向社會投資者發布高質量的信息，從而抑制非法、非真實醫療信息的蔓延傳播，減少醫療市場信息的不對稱。此外，作為實施主體，公立醫院自身的監管也是非常重要的，醫院作為知識密集型組織，必須理性地對待自己的各種行為，加強對自身運行狀況的信息披露、分析和發布。在國外醫院信息的披露、分析和發布也主要由醫院自身完成。可見公立醫院是整個模式實施的起點，也是確保實施效果的關鍵所在。

3.4 強化政府部門在DADS模式實施中的作用

社會資本進入公立醫院的邏輯基礎在于無論是政府資金還是社會資本，它們在本質上都是貨幣資金，但又由于各自持有者的不同，各具獨特的優勢；成功的制度安排在于汲取政府與社會資本的優勢力量以建立互補性的合作關系[5]。這充分強調了在社會資本進入公立醫院的過程中，政府部門應該發揮重要的職能。公立醫院引入社會資本，不是單純的融資或引資，而是對公共管理的一種發展和探索，體現的是公共部門一種新的治理模式。衛生行政部門對公立醫院應當負有直接的領導和監管責任。從社會資本進入公立醫院一開始，就意味著政府、公立醫院和社會資本投資方要共同承擔項目有關的風險、成本，同時尋求實現三方利益的共贏。政府的社會職責不是盈利，而是提供公共產品和服務，并承擔與之相匹配的監管職能。可見，對公立醫院管理的內在要求是建立在政府管制的基礎之上的。

新聞媒體和公眾輿論對公立醫院具有一定的監督作用，但衛生行政部門仍應是醫院監督和管理的主導部門。在DADS模式中政府及衛生行政部門承擔著同樣的責任，衛生行政部門要對公立醫院 “披露、分析和發布”的信息進行實時動態監管，以保障信息的真實性和全面性，在維護公立醫院公益性的前提下切實保證患者和社會資本投資方的利益。通過“懲罰”違反相關法律政策的醫院和企業，減少由于信息不對稱給患者帶來的損失，保障公立醫院為社會公眾提供不間斷、可持續的價廉物美的產品和服務，使社會資本的使用效益最大化。

3.5 準確把握各環節的連貫性

DADS模式的順利實施除了需要衛生行政部門、公立醫院、社會公眾、新聞媒體各方面的積極主動、相互配合，其所包含的“披露 — 分析 — 發布 — 懲罰”四項措施也是相互依賴、相互促進、不可分割的，缺少任何一項，DADS模式就無法發揮其應有的作用[6]。醫院如果不能如實、準確地披露信息，信息的分析和發布就失去了依據；沒有信息的分析，信息的透明度就沒有了意義，問題產生的原因可能也就無法發現；信息沒有對公眾發布，信息的紕漏和分析就無意義可言，社會公眾、社會資本投資方就無法了解資金的運營情況，無法及時掌握醫院的經營狀況，更談不上通過合作解決問題了；同時，如果僅有前面三個方面而沒有相應的制裁懲罰措施，整個方法會無法貫徹、甚至失效。可見，一方面衛生行政部門、醫院、社會公眾和新聞媒體的作用在模式實施過程中缺一不可，另一方面，在發揮各參與主體作用的同時，只有使各具體實施環節緊密有效的連接起來，才能充分發揮DADS模式的作用，達到預期的效果。

[1]嘎 瓦.非營利性醫院吸收社會投資的必要性[J].中國衛生經濟,2003,5(22):47.

[2]陳良俠,任 偉,易春黎,等.對我國發展非公立醫院策略的幾點思考[J].中國衛生經濟,2009,28(8):5-8.

[3]韓國芬,張方蕊.淺析醫療糾紛的原因及防范[J].中國水電醫學,2006(1):54-56.

[4]趙建祥,王業強,巫 華.我國證券信息披露制度的理論基礎和政策研究[N].市場周刊,2003-11.

[5]閆磊磊.我國社會資本在公立醫院的發展狀況及政策研究[D].華中科技大學,2010.

[6]王永蓮,楊善發.醫療信息公開與醫療服務監管的DADS模式[J].衛生軟科學,2005,19(4):244-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