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的“蠟蘭”

王艷芳

有一個人要去遠方旅行，把庭院交給他的朋友留守。院子破土而出的草芽，朋友從不拔去。初春時，草芽健康成長，朋友發覺它像野蘭。到了夏天，那草開花了，五瓣的小花氤氳著一縷縷的幽香，花形如林地里那些蘭花一樣，只不過它是蠟黃的。朋友帶著一朵花和幾片葉子，向研究植物的專家求證，得知這是蠟蘭——蘭花中的一個稀有品種，許多人窮盡一生都很難找到它，如果在城市的花市上，這種蠟蘭一棵至少值萬元。

他打電話給遠方的朋友報告這一喜訊，朋友惋惜地說：“其實它每年都破土而出，只是我認為它是一棵普通的野草，每一次都是尖芽剛冒出就被拔掉了。如果能耐心地等它開花，這棵蠟蘭早就能被發現。”

看完印度電影《地球上的星星》，淚流滿面的我突然想起這個哲理故事。

那個有著自閉癥缺陷的孩子伊桑不正是那株像野草一樣的“蠟蘭”嗎？

他是那么弱小，那么無助，他的欣喜、悲傷無人能解。雖然細心的媽媽似乎發現了兒子不能順利地扣扣子、系鞋帶，然而她沒有采取措施，只是為他包辦了一切。人們不知道，他的頭腦不能同時執行多個指令；人們不知道，他看到的字母會跳舞；他喜歡畫畫，在稚嫩惶恐的心靈底下，他用叛逆掩蓋了自己的缺陷，把自己的喜怒哀樂傾述在畫作中。

他差點被嚴厲的父親當“野草”拔掉，雖然努力表現，但還是被像鏟草機一樣追求每個孩子都長得一模一樣沒有個性的學校開除，“扔”到了寄宿學校。幸好他被尼庫巴老師“慧眼”發現，其實伊桑只是個有閱讀障礙的“星星”——心理學上稱這些患有自閉癥的孩子為“星星”，我們看得見他們，卻摸不著，難以進入他們的內心。尼庫巴老師細心觀察這株“蠟蘭”，終于發現伊桑有著驚人的繪畫天賦，他把伊桑從黑暗深淵拯救了出來，給予他陽光和雨露，悉心澆灌，“蠟蘭”最終開放出了艷麗的花朵。

其實細想，我們的很多孩子和那些“破土而出的草芽”一樣，他們就是一株株特別的“蠟蘭”，需要身為人師的我們耐心等待，細心呵護，等待他們展示自我，發現并實現自我價值。如果我們對他們暫時的缺點與不足缺乏耐心，當眾批評、挖苦、諷刺乃至體罰或變相體罰，就會讓孩子的身心受到極大傷害，甚至導致摧毀其自尊心和自信心，使許多原本珍奇的“蠟蘭”失去了開花展示的機會。

我曾應邀去哈爾濱參加張文質老師組織的“慢教育慢課堂”區域行動，對張老師的“教育是慢的藝術”這一理念理解得更加透徹。慢慢地等待確實是一種教育的藝術，需要智慧和平和的心態。教育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能急功近利，不能浮躁，我們要像尼庫巴老師那樣讓像伊桑一樣的“蠟蘭們”靜靜地成長，耐心地等待著花期。

（作者地址： 山東省威海市塔山小學 郵編：264200）

責編：周正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