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勇
【摘 要】本文主要描述了我國的《產品質量法》產生的淵源、發展及其特點。簡要分析了與美、日、英國的產品責任立法及發展現狀,通過與國外發達國家的產品責任法比較分析,對進一步完善我國《產品質量法》提出一些可行性建議和展望。
【關鍵詞】產品質量法;產品責任法;發展;
文章編號:ISSN1006—656X(2013)09 -0040-03
近年來,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經濟持續增長的同時,法律與道德的建設相對滯后,滋生了許多產品質量安全事件。2011年雙匯瘦肉精、染色饅頭、嬰兒奶瓶、電梯、動車事故;2012年奶粉、大眾DSG變速器故障、長安“機油乳化門”等安全事件相繼出現各種質量問題[1]。因此,要改變這種現狀,必須通過進一步完善相關的法律制度來規范企業的行為。針對以上種種情況,將我國的《產品質量法》與發達國家(美、日、英等國)的產品責任法的進行比較,從而借鑒其做法以完善《產品質量法》。
一、《產品質量法》的發展概況
《產品質量法》的全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產品質量法》,它是我國關于產品質量管理的一部重要的法律。該法的頒布對于加強產品質量管理、保護消費者權益起著重要作用。
(一)《產品質量法》產生的背景
85年以前,我國出版的民法著作中未涉及到因產品致人損害的侵權責任問題[2]。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經過撥亂反正,社會主義法制建設進入嶄新的歷史時期。產品質量的立法也成為我國立法機關的一個重要任務。自81年以來,全國人大及其常委會和國務院陸續頒布了許多涉及到產品責任及保護消費者的法律、法規。如《經濟合同法》、《食品衛生法》、《全民所有制工業企業法》等等。86年4月12日第六屆全國人大第4次會議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該法則對產品責任作了原則性的規定,在司法實踐中未具體細化,導致實施過程中有一定難度[3]。(見第122條,因產品質量不合格造成他人財產、人身損害的,產品制造者、銷售者應當依法承擔民事責任。運輸者、倉儲者對此負有責任的,產品制造者、銷售者有權要求賠償損失。)
我國的《產品質量法》開始于80年代,在第七屆全國人大的一次會上,河南省代表王書玉等32名代表聯名提出“建議國家制定質量法,加強產品質量監督管理工作”的議案。同年9月,國家技術監督局成立了《產品質量法》起草小組,前后歷經6年,數易其稿,終于在1993年2月22日頒布并于9月1日起施行。
(二)《產品質量法》修正后更加完善
2000年7月,《產品質量法》修正案得到了通過。主要內容仍為5章:總則、產品質量的監督、生產者、銷售者的產品質量責任和義務、損害賠償、罰則。條文增加了23條(修改前51條,現在只有74條),內容更加豐富,制度更全面,體現了中國特色的一部法。如設定行政機關產品質量監督權力和建立產品質量監督制度是該法的重要內容和特色所在,如企業質量體系認證、產品質量認證制度、抽查、檢驗的產品質量監督檢查制度、產品質量監督部門豐富的行政執法手段等等都是經濟法理念的體現和運用。修正后的《產品質量法》將產品的責任和對產品質量的監督管理融為一體,是產品責任法與產品質量管理法合二為一的一部法律,并具有中國特色的、符合實際情況的一部法律。
二、國外產品責任法的概況
我國的產品質量法起步較晚,與國外發達國家有一段差距。國外產品責任的淵源,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十八世紀古羅馬國制定的《漢謨拉比法典》[4]。而具有現代意義的產品責任始于十九世紀中期英美國家,二十世紀以來,隨著現代科學技術的進步,大工業化生產的發展以及消費者保護運動的盛行,使得現代產品責任法律制度逐漸在歐美日等諸國建立起來,并得到了快速的發展。
(一)國外產品責任立法
國外產品責任立法有三種模式,一是產品責任單獨立法,采用此種立法模式的占多數。如美國、日本、德國以及歐洲其他國家等。二是在相關法律對產品責任做出規定,如:英國的《消費者保護法》中第一章中對產品責任做出規定,同樣中國臺灣也是如此;三是擴大解釋,適用合同法、侵權法中的有關規則,如法國、荷蘭等。本文將重點闡述美、日、英等國的產品責任立法。
(二)美國產品責任立法及其發展
美國現代產品責任法被譽為“世界上最先進和最精致的消費者保護制度”。在其發展過程中,先后經歷了以下三種理論階段。
(1)疏忽責任理論(過失責任理論,Negligence)階段
美國產品責任制度受英國1842年的“溫特博姆訴賴特” 一案判決的影響,主要按照“合同關系原則”(Doctrine of Privity of Contract)來處理產品責任案件[5]。該原則是指產品制造者就其所發生的損害,對合同關系以外的第三人不負賠償。1916年,紐約州最高法院法官卡多佐(Cardozo)在“麥克佛森訴布伊克汽車制造公司”一案中創立了疏忽責任制度,從而推翻了影響美國產品責任制度近半個世紀的合同關系責任制度。即如果是制造人或出售人的疏忽,致使產品有缺陷或因出售這種有缺陷商品使消費者的人身或財產遭到損害,不論當事人之間有無契約關系,都可以推定制造人或出售人有過失行為,應負賠償責任。由于確立了疏忽責任,從而將產品責任歸屬于侵權行為范疇,并擴大到對一切人身有危險的產品,該制度一出臺立即為其他各州法院采納,成為美國法院確定產品責任的主要依據。
然而,這個制度表明可操作性差,對原告而言是及其困難的。因為產品從設計到制造始終受控于生產者,這就使得原告無法舉證,也使得該原則在保護消費者利益方面大打折扣。因此,該原則亟待修正并加以完善。盡管美國法院在實際操作中往往采用“事實本身說明問題”的格言以減輕原告的舉證責任,但這也只是對琉忽責任原則的一種補救辦法,并未真正解決這些問題。
(2) 擔保責任(Warranty Liability)階段
擔保責任是美國法院針對疏忽責任中原告必須證明被告有疏忽或過失這一弊端而產生的。美國學者普羅舍(Prosser)稱之為“一個奇妙的混合物,因侵權行為與契約交配而產生,在法律上至為獨特”[6]
根據擔保責任理論,可以分為明示擔保和默示擔保。前者是基于當事人之間的意示表示;后者是基于法律的規定。擔保責任既修正了過失責任,又克服了合同責任理論的限制。然而,美國法院在審判實踐中,對以違反擔保為理由提起的產品責任的訴訟,逐步從縱橫兩個方面放寬和取消了對雙方當事人要有直接合同關系的要求[7]。在縱的方面,原告起訴的對象范圍擴大了,由賣方擴展到對生產或銷售這種有缺陷產品的各有關責任方,包括零售商、批發商、進口商、出口商和制造商;在橫的方面,有權提起產品責任訴訟的對象范圍也擴大,包括買方在內的一切因使用有缺陷的產品而蒙受損害的人,如買方的親友、客人,甚至包括被傷害的過路行人。
這個階段明顯有了進步,原告毋須證明被告有疏忽,而只須證明產品確有缺陷,并且這種缺陷造成了其損害,便可得到賠償,但仍然存在不少缺憾。
(3)嚴格責任理論(Strict Liability)階段
基于以上兩種情況,美國不少法學者、法官等探索出一種嚴格責任制度,是指凡產品有缺陷,對用戶或消費者具有不合理的危險,因而使他們遭受損害時,產品的制造者或銷售者應負賠償責任。
這一理論最初于1944年由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最高法官R.J.特雷納在“埃斯特勒訴可口可樂瓶裝公司案”中首先提出的。到1963年,加利福尼亞州最高法院在審理具有歷史意義的格林曼訴尤巴電器公司案中正式確立了這一理論。嚴格責任是疏忽責任和默示擔保責任的結合和發展。這是因為嚴格責任一方面既類似擔保責任又不同于擔保責任;另一方面,它既類似于疏忽責任又有別于疏忽責任[8]。
綜上所述,由于美國是聯邦國家,各州所采用的原則并不一致,疏忽責任、擔保責任與嚴格責任共同構成了既獨立又聯系的美國產品責任法體系。然而,嚴格責任理論為美國大多數州所采用,并為美國產品責任法的發展指明了方向,同時這也為世界各國制定產品責任法提供了參考依據。
(二)日本產品責任法及其發展
日本的產品責任立法與歐、美國家不同。在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初,日本法律界才從美國法律引進產品責任的概念,使得日本產品責任有迅速發展之趨勢。主要經歷兩個發展階段,民法典中的“疏忽”理論和95年7月實施的《日本責任法》的無過錯責任理論。
(1)民法典中的“疏忽”理論
日本屬于大陸法系國家,其法律體系在很大程度上是效仿德國民法典而形成的。因此,早起的民事案件都是通過民法典的相關規定解決。60年代初,受美國產品責任法的影響,雖然日本民法典中沒有專門涉及產品責任,但是日本民眾開始關注產品責任問題。因為絕大多數受害者采用的是庭外和解方法,很少會通過判決解決問題[9]。
根據民法典中第709條對侵權行為的規定,受害的原告要在產品責任訴訟中勝訴,必須承擔舉證責任,不僅要證明產品缺陷的存在、缺陷和傷害的因果關系,而且還要證明被告(生產者或銷售者)在制造或銷售有缺陷的產品時存在過失。關于缺陷產品,《日本民法典》中第570條規定了瑕疵擔保責任原則上僅存在于賣方和買方之間,第三者和最終使用者都不能依據該條文直接向生產者起訴,除非賣方純粹是生產者的代理人。以上這些種種規定對消費者都是不利的,受害者無法向產品生產者提出損害賠償。因此,日本對產品責任方面的案件是根據“非責任原則”加以處理的,即因產品缺陷給消費者造成損害或損失,受害者必須與生產者或銷售者之間存在直接的合同關系,才能提起合同責任性質的賠償訴訟。
在日本產品責任發展史上有三起最大的產品責任案件,分別為1955年的“奶粉案”、1962年的“安眠藥案”以及1975年7月24日東京地方法院對1968年2月4日因飛機失事死亡的遺囑,請求美國飛機制造公司賠償損害案。法院判定這些案件中的被告存在過失,依據《日本民法典》第709條的規定應負過失侵權行為責任。但依侵權行為的過失責任,原告必須承擔舉證責任,方可勝訴。這種“疏忽”理論使得受害者無處申訴,消費者的利益得不到保障[10]。
(2)《日本責任法》的無過錯責任理論
隨著日本現代工業生產的發展和科技進步,各類產品大量投放市場,消費者的安全和利益日益受到關注。同時,出口的產品以及內銷的產品都存在越來越多的矛盾。這種“疏忽”理論的突破,已成為日本社會經濟發展的必然要求。
日本法學者、法官等逐漸意識到從生產者到消費者都很關注產品的質量,這些舉動促使日本學者研究英、法、德法制的基礎上提出了種種新的過失理論,如無過失侵權責任,違反附隨義務責任等,“將主觀過失概念改造成為客觀過失責任概念,極大地提高了產品生產者對產品的注意義務。”[2]。日本學者我妻榮、四宮和夫等人在松本財團以及河上財團協助下于1972年成立了制造物責任研究會,并在1975年提出了《制造物責任法要綱試案》,該“要綱試案”共分三章,計14條。其宗旨在于促使日本形成嚴格責任的法律體系。1994年7月日本正式頒布《制造物責任法》,并于1995年7月生效。歷經20多年的艱難過程,日本產品責任法律終于與歐美各國一樣采用嚴格產品責任原則,以適應世界產品責任立法的大趨勢。
(三)英國產品責任立法及其發展
英國是產品責任法的發源地,其產品責任法是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以來發展起來的,歷經合同關系的產品責任和侵權行為的產品責任的兩個變化過程。
(1)合同關系下的產品責任
英國產品責任法最初是從契約法中分離出來的。產品質量主要通過契約的明示或默示擔保予以保證。有關契約的產品責任最早是在1842年的溫特博姆訴賴特一案判決中確定下來的。該案確立的“無合同,無責任”的產品責任原則,在英國通行了近百年的歷史,并對早期的美國產品責任法有著深遠的影響。這個合同關系下的產品責任主要是為了英國工業生產發展的需求,保護生產者的利益的同時也限制了消費者的索賠范圍。
(2)侵權關系下的產品責任
“無合同,無責任”的產品責任原則,直到1932年才被“格諾荷訴史迪文森”一案判決中確立的“過失責任原則”所取代。英國由此將產品責任問題納人侵權責任法的范圍。該案的重要性在于確立了過失責任原則,即產品責任并不一定要以存在合同關系為前提。只要能證明作為生產者和銷售者的被告負有注意的法律
義務并違反這種義務,而使原告受到了損害,即使當事人之間沒有合同關系,仍然得由被告承擔損害賠償責任。由于在實踐中,原告仍要對被告的侵權行為大量舉證,原告舉證的困難的問題仍未能得以解決。所以,英國法院在審理案件時往往適用“事情本身說明問題”的格言以緩解原告舉證的困難。
(3)英國產品責任法的發展趨勢
盡管有“事情本身說明問題”規則作為過失責任原則的補充,但仍不能妥善地解決好日益增加的產品責任糾紛,也不能更好地保護消費者利益。鑒于此,英
國司法大臣錢塞勒勛爵于1971年n月2日請求法律委員會檢討現行法制,提出改進建議報告。1977年,英國法制委員會以第82號公報形式正式發表該報告。修改方案正好體現了英國產品責任法的發展趨勢,即向更嚴格階段過渡。除了個別建議外,其它原則已和美國的嚴格責任理論保持一致。值得注意的是,英國法律委員會和皮爾遜委員會分別于1977年和1978年先后提出了兩份與產品責任密切相關的報告:《關于對缺陷產品責任的報告》和《皇家委員會對個人傷害的民事責任及其賠償的報告》。這兩份報告都承認現存英國法是不能令人滿意的,都建議在英國引進關于缺陷產品造成人身傷亡的嚴格責任。①由于英國《1987年消費者保護法》第2條第1款已從立法上明確規定了其產品責任原則是嚴格責任原則,從而使其產品責任朝著國際統一化方向邁進。
三、評價與展望
縱觀國內外的產品責任法體系,發現有以下幾個特點,1、保護對象由最初的生產者向眾多的消費者轉變。2、追責由寬到緊,可操作性由難到易。3、保護利益方面,消費者對產品的關注逐漸轉移到生產者,并強調賣方更注重產品的質量。4、美、日、英等發達國家對產品責任過錯演變為嚴格責任,仍是各國產品責任法制的趨勢。而我國的《產品質量法》起步較晚,內容比較豐富,行政性色彩強烈,法律條款中關于行政機關的產品質量監督措施以及行政處罰內容幾乎占了全部條文內容的一半以上。因此,政府權力涉及的領域幾乎無所不包,責任也就更加重大。與國外相比而言,我國主要是通過擴大行政機關的監督權力和加大違法行為的行政處罰力度。而國外發達國家則是通過完善損害賠償制度(產品責任制度)和依靠市場主體的市場行為來監督生產者、消費者的產品質量行為。盡管如此,我們仍然不能不說這是一部優秀的法律,是適合中國國情的法律。
我國的《產品質量法》是符合中國國情的法律,因為我國有特殊的國情。首先,我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是政府宏觀調控下的市場經濟。其次,我國的產品質量水平低下,假冒偽劣商品泛濫,政府不能不介入。最后,我國的生產者、銷售者、消費者的法律意識淡薄,維權意識有待于提高[11]。《產品質量法》實施以來,政府對產品質量進行更嚴厲的監督和法律制裁,由單一的產品責任走向綜合的產品質量責任。
近年來,一系列的行政監督措施取得了不俗的成績。這些行政監督措施中如:開展適合本省特點的““河北質量千里行”、“中州質量行”、“龍江質量行”和“八閩質量行”,向企業和群眾宣傳產品質量法律法規,接受用戶和消費者投訴;加強地方性配套法規建,創建適合各地區的法律法規,如:福建省頒布了《福建省商品質量監督條例》、《福建省標準化管理辦法》等;加強了質量監督,深入開展“打假”斗爭,近年來聯合多個部門開展的各種活動,如:質量月、春雷行動、質量利劍等等。因此,我們不難看出《產品質量法》是中國客觀國情與中國立法者法律觀念更新結合的必然產物。
(一)完善《產品質量法》建議
毛澤東曾說過:“有比較才能有鑒別”。 “比較”是人類認識事物的一種重要途徑,是科學研究中的基本理論方法之一。通過與發達國家法律制度的比較,了解對方不同歷史條件下法律制度的演進,借鑒對方先進的立法經驗和立法措施,進而完善本國的法律體制。
結合國內外的產品質量責任立法的情況分析,主要有以下兩點:1、我國的《產品質量法》賦予行政機關對產品質量監督權和行政處罰權的同時,缺乏足夠的監督其權利行使和權利濫用。
2、《產品質量法》強化了行政處罰和監督措施,僅罰則一章條文就有24條,占全部條文的1/3,未充分利用市場自身的調節;
因此,綜上所述建議兩點:(1)堅持中國特色的《產品質量法》,借鑒他國經驗,不排斥“拿來主義”。(2)“兩手抓”要配合、協調,政府和市場二者應平衡,正如手握細沙一樣,抓的越緊,細沙流的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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