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木葉
如沉默之時,野外空曠,白色的鳥兒驚起,
而散開的霧,引領鹿群,躍向反光的湖面。
我迷戀的雨水,不如雨中的你
憂郁
像一只吐絲的蠶
只需一片桑葉就能吐出一把折扇
就能在鏡中倒立
你說,開花這樣的詞語太殘忍
太多余了
當我從玻璃魚缸里打開那扇
開著的窗
你說,我的眼中有來自遠方的偏見
唯一的偏見
太多的繩索
借尸還魂,在通往死亡的小徑上
太多的想法
匯聚成一條扭動著腰肢的
歡樂的蝮蛇
在二月醒來
在啞巴的舌尖上種植積雪
而你說,親愛的,想多了,就只剩
余生……
秋天的鳥兒,永遠站在高處
你無法預料它們的出現,甚至消融的冰塊
也會將你灼傷
當你行走在月光下
當你突然置身于一場暴風雨之中
當你在黑暗中把所有的蠢話說出
得需要多少淚水才能洗凈這骨中的恥辱
才能在黑暗中免于一死
而你選擇沉默
在詞語宰割詞語的盛宴里
眺望遠去的事物怎樣緩緩地遁入雨中
仿佛雨中飛行的鳥兒
也是古老的,直至蜿蜒的河流從體內溢出
伴隨著蟲鳴耗盡清晨的所有
而我總想說些什么
血液就渾濁了,什么——是只虛構的老虎
在遙遠的密林中
酣睡如露珠中跳動的火焰
每一次開門,就徒增一座空山
就會迎來潛伏的閃電
將所有虛假的愛和粗暴的笑擊碎
將你重新拉回黑暗中
作為痛苦的儀式,爬行的雨水注定要反復地折斷
如一朵蓮花下隱藏的深淵
而我所迷戀的就是拒絕
拒絕耳語傳遞云朵,在遠方降下雨來
當狼群悄悄折回這荒涼的
火紅的秋野上;當你站在了高處
你依然無法預料它們的出現,甚至消融的冰塊
也會將你再一次灼傷
我從未如此貪婪地享用過
異鄉的秋天
像一只蝴蝶(一頭雨中放生的憂郁的花豹)
拒絕落在西西弗的肩上
拒絕在日落后
口含冰塊凝視鏡中的火焰
哪怕是輕微的抖動
風也會灌入溪水中擦亮魚群
折斷山的腰肢
或于琴聲悠揚處插入一小段
輕浮的號叫
一場有關水底亡靈的對話
而此刻所有的訴求就如一場即興的殺戮
拒絕便是把一切說出
會使山頂上的棗樹
在麻雀唧唧喳喳的叫聲里淪陷
也會使異鄉人
在秋天嘗到雨水中那古老的敵意
在幻想中舔舐一截枯草上
凝結的鹽粒
像一件從不輕易示人的兇器
上面開滿了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