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月
著名學者,山東師范大學、山東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安作璋先生,以及其率領的學術團隊,二十年如一日,經過卓絕努力,終即于二O一二年六月,撰竣了一部洋洋上百萬余言的巨著——《中華雜技藝術通史》,并已由南海出版公司正式出版面世。令人欣幸、令人感佩!
雜技是全國各族人民喜聞樂見的一種藝術形式,是中華民族藝術寶庫中的一顆瑰寶。我國的雜技,作為一種既古老又年輕,且又生機勃勃的民族藝術樣式,在數千年的漫長歷史發展過程中,它不但造就了“耍弄技”、“頂技”、“橦技”、“投擲技”、“力技”和“口技”等等諸多的藝術品種形式,造就了難以計數的雜技藝術名家、雜技藝術作品,同時更鍛造出了其自身的獨特藝術個性——一種“以人體的健美有力的形體動作、特定靈敏的口、手、神情、高難和驚險的技巧為主要表現手段,塑造藝術形象,以此并從而表達藝術家審美感受和審美意愿的藝術形式”。
《中華雜技藝術通史》,作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全國藝術科學規劃課題”和“‘十二五’國家重點圖書出版規劃項目”并“國家出版基金項目”,它的特點和特色多多,而其中較顯著的,我以為有著如下幾點:
所謂理論導引,是以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為指導;而所謂科學的方法,是以“科學的歷史學”的方法進行撰寫。更具體地講,《中華雜技藝術通史》是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唯物史觀的指導下,以“科學的歷史學”的專業化的方法撰著而成。恰恰正是由于如此,《中華雜技藝術通史》也彰顯出了諸多的優長。
優長之一,從縱向上說,該著不僅以通史的架構為基干、為主線,并以此為基點展開布局、結構框架,不僅使全作主體突出、主干分明,也使其整體體例更加嚴謹、完整。而著作內在組織、結構的正確、合理,則顯然極有利于著作內容的表達、反映。因此該著便以翔實的史料,老道而精當的筆觸,考察、分析、論證和闡述了中國雜技藝術,由上古至先秦、至秦漢、至隋唐五代、宋元明清、以及近、現代的歷史發展軌跡。除此之外,全作脈胳清晰,背景清楚,史實誠篤、準確,確實是一部充滿著嚴格科學精神的中國雜技藝術信史。
優長之二,從橫向上說,全著對我國雜技在每個歷史階段內的發展狀況的考察與論述,都將其放在了那個時代廣闊的社會、歷史、政治、經濟、文化,以及與之相關的姊妹藝術門類的背景與環境中去加以考察,放在了那個時代的藝術氛圍和環境之中來加以論述,就此強化了其客觀性、時代性、確切性和濃重的歷史現實感。以第四編“宋遼金元時期的雜技”為例,第一章“宋代的雜技”的第一節,即通過“經濟的發展與雜技的繁榮”、“市民文藝的興起與雜技的發展”、“科學技術的發展與雜技藝術水平的提高”、“‘瓦舍’、‘勾欄’的興起與雜技的繁榮”、“‘社火’的出現與雜技的發展”、“統治階級的導向與雜技的發展”等六個方面,分析、總結了宋代雜技繁榮昌盛的原因。
優長之三,從整體上說,全著對我國雜技藝術史的闡述和論述,其出發點和落腳處全部放在從最基本史實出發的基點上。以第一編第二章“春秋戰國時期雜技的發展”為例,就是從那個時代的“耍弄技”、“頂技”、“橦技”、“投擲技”、“力技”、“口技”、“角抵”、“俳優”、“幻術”、“斗雞走狗”、“射雉彈鳥”、“秋千長蹺”和“擊劍”等十余項雜技藝術形式或技藝出發,加以闡釋和論述的。因此全作的整體論述既是歷史的、誠篤的,也是真切的、實際的和可信的。
中國的雜技藝術,種類繁多,包括“蹬技”、“手技”、“頂技”、“踩技”、“車技”、“爬竿”、“走索”等等。從廣義上講,還包括著“口技”、“魔術”、“馴獸”和“滑稽表演”等。不同種類的雜技,有著自身的技藝特點及其獨到的審美個性。而對其總體的審美特征,可以大致上概括為:“險、難、奇、巧、壯、柔、諧”之美。“險”美,如“走索”(走鋼絲)之美。像架在高空的鋼絲上,走索者表演的“鋼絲定車”、“鋼絲上飛行”以及“滑稽走鋼絲”之美;像“頂技”中的“頂竿”之美,如唐代石火胡的頂百尺長竿之美。 “難”美,像“上刀山”、“走火海”、“穿火圈”的“難”美;以及像“馬術”中的“八步趕驏”、“鐙里藏身”、“馬上倒立”、“飛馬騎射”、“一人跨雙馬”之“難”美等等。“奇”美,像“古彩戲法”、“魔術”中的“奇”幻之美。“巧”美,像“耍壇子”、“耍流星”、“耍叉”、“空中飛人”、“蹬傘”、“蹬缸”、“蹬大車輪”、“蹬人”、“翻九九臺”(用桌案疊置造型表演的一種高空技巧)等等技“巧”之美。“壯”美,像“拉硬弓”、“耍春秋大刀”、“耍中幡”、“霸王舉鼎”、“大武術”、小武術”的雄“壯”之美。“柔”美,像“柔術”(“叼花”、“軟骨絕技”、“童子倒頂托塔”、“頂墜子碗”、“頂散碗”、“頂寶塔碗”、“頂盆景”等等)的“柔”美,以及“軟腰與頂功”(軟腰功的表演主要有“元寶頂”、“回龍頂”、“臥橋頂”、“叼手娟”、“倒喝水”、“左右叼錢”等),“柔”美,是一種“柔術”的“柔”和之美,或者說是一種展現腰、腿柔軟功夫和倒立、頂力等等技巧的“軟柔”之美。“諧”美,即諧謔、滑稽、招笑之“美”,或稱為“滑稽逗笑”之美。如“侏儒巨人,戲謔為耦”(漢代一種類于后世“對口相聲”的滑稽逗笑形式)、“猴戲”(即通過耍猴逗笑的技藝)、“口技”(“學鄉談”,即通過學各地方語、土語或鄉音等,引出笑聲的技藝)、“小丑”(雜技藝術中作滑稽表演招笑的演員)。
多種多樣的雜技藝術之美,作為雜技的藝術精神和藝術魂魄,深深蘊涵于雜技藝術的形式、內容和多彩多姿的各類雜技技藝之中。而作為雜技藝術通史,則以史中寓論的方式,對之進行了言簡意賅和要言不煩的敘述、表現或揭示。也恰恰如是,因而撰寫、鍛造出了一部圖文并茂的雜技藝術信史,同時又進一步將其撰著、打造成了一部頗具中國審美氣派的《中華雜技藝術通史》。
撰寫歷史,是為了更好地總結過去的經驗、發揚優良傳統和吸取必要的教訓。但是著書立史,更為重要的也在于著眼于未來,著眼于在繼承、借鑒以往優秀傳統的基礎上,立足創新、立足發展。謹就雜技藝術而言,是為了使中國雜技藝術得到更進一步的輝煌發展。有關情況也正如該著的“結束語”所說的:“今天……對中華雜技藝術歷史的研究,旨在弘揚中華民族優秀的傳統文化,使之發揚光大,為建設中國社會主義新文化與和諧社會、促進中外文化交流、提高中華文化國際影響力,作出應有的貢獻。”
對于該著的“結束語”所講,我們以為是中肯的、實事求是的。同時也深信,這一部貫通古今的“中華雜技藝術通史”,對我國活躍在當前國際雜壇上,處于領先地位和被譽為“世界雜技比賽的金牌庫”的當代雜技藝術的進一步創新與發展而言,不僅有著積極深刻的歷史參考價值和十分有力的現實指導意義,相應地對于中華雜技藝術新的騰飛和邁向新的高峰,以及步入新的審美境界,也將產生十分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