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河橋頭（外一首）

◇陳美霞

如果穿過十扇門，

可以到達你，我在橋頭

就不會再徘徊，倚欄聽水聲，

可以忘卻營營。那些經營月色的日子，

在你腳踝上凝結。露水不動聲色，

如你提起又放下的念想，

在注視下，充滿芳香，成群地起飛

去江海，寄余生。

踏上橋，走過二十四階臺階，

長發還在滴水，滴下時光，

從塵世中央淌過。

彼岸有云朵研磨，畫暗處的傷痕，

此岸，我雙手合十，擺出承接的樣子，

河底的月看著我，

看著我瞳孔里的人影，欲說還休。

月河街，華燈初上

我貪慕你的懷抱，

倚在月亮形的臂彎，可以高枕。

窗外風景，燈下雙影，

那年我們走在民國的小巷，聽一些小商品

叫賣自己的命運。

我們喝酒，吟月，像魚一樣穿梭。

琴聲如水，沿河的城樓上，

伊人臨水，白面書生手執油紙傘，

正走下第十二座石橋，

金風與玉露相逢，吹開半闕宋詞。

月缺了又滿，而你，跟著流水去而不返，

點燃兩岸所有燈火，找不到塌陷的一角天空。

河道迂回，戀情曲折，一次次敲響石板路，

一遍遍刷新灶臺上的“福”，

可終究喂養不了，

西湖都會瘦，何況抱月的河呢。

瘦成一副魚骨架，是我呈給你最美麗的憔悴，

不輕易說愛，也不說恨無期，

月河街記得，有兩條魚曾經同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