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路上豈止青春

○白朵朵

走進影院，綠色的樹葉陽光斑駁，字幕起，《致青春》，一個帶著大標題的電影，輕輕上演。電影圍繞兩個宿舍，八位男男女女的青春為故事線索，八個性格八個人物命運，說不清是喜劇還是悲劇，總在里面可以找到些許自己或他人的影子，這就是為什么電影大賣。開篇的魔幻童話式的處理，女主角鄭微化成公主，在和惡毒的皇后對峙，讓人誤以為趙導要走什么奇幻的路線，誰知，一下子就切換到身旁坐著一位屌絲感十足的怪叔叔的火車上，搭載著汗漬和熱氣和焦躁同時共存的綠皮火車，去往大學的道路上。這條路上會發生什么，仿佛都可以預見得到，必定充滿爛漫和無奈。

整部影片都圍繞著女主角鄭微不斷的勇往直前的追求的愛情，這過程中有突兀的毫無理由的荷爾蒙分泌，也有現實帶來的無奈，但到最后愛情來時卻已經沒有了愛的勇氣。在影片中明顯的有前后脫節的感覺，“十年后”，這個字幕在電影里可以一筆帶過，可人生有幾個十年。十年后，大家都變了，影調也變了，人物狀態變了，表演也變了，鄭微從一個大學里“小燕子”式的人物，變得干練，冷峻，一副都市獨身白領的形象。不光是她，所有人都變了，變了不那么可愛了，都板著臉，好像青春年華多虧欠他們似的。這是導演對畢業十年的理解嗎？其實我想這多少有點顧影自憐的意思。如果后半部分導演依舊可以有輕松的狀態來呈現現在的“他們”，這可能是更高層次的現實主義。因為生活本身就是有喜有悲，而沒有必要年華逝去后就變得無比凝重。后半部分，悲劇多多：阮莞的死是最大的悲；而其他的人如陳孝正，變成了自己最不喜歡的那一類人；朱小北甚至不敢直視自己的過去，選擇了遺忘；許開陽變得不再風流倜儻，和古板的曾毓結婚，還有了孩子。

十年的光陰，省去的是什么？是在社會上打拼的慘烈，省去了奔生活道路上的辛酸和歡樂，省去了從原石打磨成水晶的過程，有人會是成色較好的高檔貨，有人可能就只能在地攤上出現，可能有人還依舊是鋒芒畢露的原石。人說，時間是把無情的殺豬刀。《致青春》給了大家回頭看的一次機會，影片對于大學生活，青春歲月的描述多多少少都可以在自己的記憶庫里找到。哪怕一個小細節，哪怕在黑黑的影院里，你心頭一熱，雞皮疙瘩起一次，這就是成功的。藝術作品，不為別的，就為共鳴。如果沒有情感上的共鳴，談何存在。

電影前半部晶瑩剔透，后半部冷峻刺骨，現實的無奈和殘酷一覽無遺。青春是需要去緬懷和紀念的，但是人總要長大，難道一直要帶著這樣的傷懷過后半生嗎？人生路上不同階段有不同階段的美景，為何對過去念念不忘，為何新的人生階段就不能有開懷，就不能依舊剔透？這樣的老氣橫秋的鄭微實在是無法贏得喜愛。

在集體懷舊的當下，影片中隱晦的出現了許多80 后70 后的青春回憶：阮玲玉的電影海報、新白娘子傳奇、流行歌曲、宿舍的種種小細節，也有之前電影中不敢觸碰的如墮胎，這些喚醒了大多數觀眾的回憶。回憶就像涓涓溪流，緩緩流出。但是電影不僅利用了這些懷舊的道具和細節，同時抓住了當下集體懷舊的情愫。

雖然青春路上不變的話題是愛情，在男生女生宿舍里，友情是伴隨著愛情輔助存在的，但它也依舊迷人。在影片后半部，大家畢業離別時的惆悵，多少會讓人動容。這是人物塑造的成功，觀眾開始和主人公們同喜同悲。友情在畢業的十年后，依舊是最窩心的情感。因為大家一次互相目睹成長，摔倒后互相扶持，慰藉，青春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喝啤酒，宿醉，成年后，大家都必須偽裝，張開陽必須穿著A 貨的名牌衣服鞋子，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這是相當殘酷的，在大學里大家沒有太大的差距，可是畢業后的幾年，因為不同的際遇，產生了多種不同的人生。但即便是這樣，友情也會慢慢轉化成親人般的情感，見到后不陌生，還是一樣的熟悉和親昵。比起愛情，友情安全許多。

對青春，大家都有著“烏托邦”式的幻想，但是經歷的人都知道，與想象不同，與童話不同，少了家人的呵護，沒了年幼時的無瑕單純，被現實的殘酷層層剝皮，或是成長注定多了許多撕裂的痛感，但是人總要長大，人生路上也不單只有青春一種色彩。青春可以回頭看看，但是看青春的時候集體帶有憂傷色彩絕對不是什么好宣傳的色彩。

《致青春》可能是面鏡子，大家都可以在里面照到自己。鄭微從大學里馬馬虎虎的小女子，變成職場上嚴謹苛刻的女上司。這中間的變化只有自己知道。王菲的歌詞里寫到：時間是怎么樣爬過了我皮膚，只有我自己最清楚。看完《致青春》后可以傷感，可以緬懷，可以不屑，但是不可否認，你我都青春過，而且都有他/她的存在。不管怎樣，走出影院，日子還是依舊，時光無法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