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歷史的巧合，還是理論的自覺
——蘇共垮臺反思與我黨加強自身建設對比

■ 李世輝／文

引 言

黨的十八大報告指出：“我們要以改革創新精神全面推進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全面提高黨的建設的科學化水平。”為什么如此高度重視自身建設，因為中國共產黨是執政黨，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在1992年“南方談話”中曾經鄭重指出：“中國要出問題，還是出在共產黨內部。”江澤民曾經指出：“治國必先治黨，治黨務必從嚴?！焙\濤在建黨90周年大會上指出：“回顧90年中國的發展進步，可以得出一個基本結論：辦好中國的事情，關鍵在黨?！绷暯皆谑藢弥泄仓醒胝尉值谝淮渭w學習時的講話中指出：“特別是新形勢下加強和改進黨的建設面臨‘四大考驗’、‘四大風險’，落實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的任務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繁重更為緊迫?！贝似錇橐粋€方面。

另一個方面，國際上有無產階級執政黨因沒有搞好自身建設亡黨亡國的實例。蘇共作為親手締造了世界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強國蘇聯的無產階級執政黨，一個擁有94年歷史，執政長達73年的大黨老黨，在沒有外敵入侵和特大自然變故的情況下，頃刻之間垮臺，震動世界。不要忘記，在這個黨領導下的蘇聯曾經取得過一系列影響世界進程的輝煌業績，比如使社會主義由理論變成實踐（1917年十月革命）、領導了改變二戰進程甚至決定其勝負的蘇聯衛國戰爭（1941—1945年）、實現了人類進入太空的千年夢想（1961年），等等。盡管執政業績輝煌，但終究沒有跳出“其興也勃焉，其亡也乎焉”的歷史周期律，于1991年底亡黨亡國了。原因何在？這不僅成為一個歷史性的研究課題，也成為一座警鐘，時刻警示我黨要不斷加強自身建設。

如今俄羅斯聯邦共產黨是前蘇聯地區最大的共產主義政黨，它另外也是蘇共的最大繼承者。作為蘇共的繼承者，它的一個重要任務便是總結歷史經驗教訓，反思蘇共垮臺原因。從蘇共最大繼承者——俄羅斯聯邦共產黨對蘇共垮臺原因的反思可以看出，過去蘇共在自身建設中沒有重視的問題，我們黨一直在重視，如今更成為十八大黨建部署中的重要內容。

創新發展馬克思主義的重要性

“馬克思主義者必須考慮生動的實際生活，必須考慮現實的切實事實，而不應當抱昨天的理論不放，因為這種理論和任何理論差不多，至多只能指出基本的、一般的東西，只能大體上概括實際生活中的復雜情況?！绷袑幍倪@句名言，鮮明指出了理論與不斷變化發展的實際相結合，不斷創新發展的極端重要性。中國共產黨十八大一個重要決定便是，將科學發展觀同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一并確立為黨的指導思想。堅持黨在思想上與時俱進，堅持用發展的馬克思主義指導中國實踐，是黨保持自身先進性和社會主義事業生機發展的強大思想保障。黨的十八大的這個重大決定，是我們黨根據不斷變化的世情、國情和黨情，堅持在實踐中創新發展馬克思主義的一個突出的表現。

俄羅斯聯邦共產黨認為，沒有創新發展馬克思主義是蘇共敗亡的一個重要原因。

俄羅斯聯邦共產黨新版綱領指出：“蘇共在理論上長期處于停滯狀態”。俄共中央委員會主席久加諾夫在2003年曾語重心長地指出，列寧、斯大林以后的蘇共領導者不能創新發展馬克思列寧主義，直接導致整個國家不能找到迎接時代挑戰的答案，不能依據科學和信息時代的新要求，開展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這是蘇共的一個戰略性失誤。

俄羅斯聯邦共產黨于2008年6月27日在莫斯科市舉辦了名為“社會主義：歷史經驗和21世紀發展前景”的科學實踐研討會。久加諾夫在大會發言時指出，到20世紀下半葉在黨內不能找到具備深厚理論素養的領導人。在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論述中，可以發現對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遺產不是持創新態度，而是表現為主觀主義，這也成為認不清蘇聯社會主義發展階段、進行拔高定位的一個主要原因。例如1959年，赫魯曉夫等蘇共領導人，不切實際地估計了蘇聯的經濟社會發展程度，提出“在蘇聯社會主義完全、最終的勝利”。1961年通過的蘇共第三個黨綱中表現得特別明顯，宣布蘇聯20年內（1961—1980年）基本建成共產主義社會。到了60年代中期，勃列日涅夫領導下的蘇共又宣布“蘇聯已經建成發達的社會主義”。毫無根據地灌輸此等斷言，必然會使黨的領導干部和勞動者迷失方向，妨礙正確地評價成就和不足。這樣的斷言更使社會盲目樂觀，降低了對新制度的要求，缺少對完善和鞏固社會主義制度的追求。

通過對比分析，可以體會到創新發展馬克思主義的重要性。也有理由相信，在不斷變化發展的實踐中，我們黨的指導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必將繼續豐富和發展。

嚴把入黨關的重要性

列寧曾經強調：“寧可十個辦實事的人不自稱為黨員（真正辦實事的人是不追求頭銜的?。?，也不讓一個說空話的人有權利和機會當黨員。這樣一條原則在我看來是毋庸置疑的……”根據中共中央組織部2011年6月發布的數據，截至2010年底，中國共產黨黨員總數為8026.9萬名（占全國總人口6%）。1921年建黨時，我們黨人數為50多人，1949年新中國成立時為448.8萬，改革開放前3698.1萬。一方面說明了我們黨從小到大，由弱變強，屢經磨難而巍然屹立，這一點是最主要的；另一方面也應該看到，在黨員隊伍規模如此之大（與德國的人口總數相當），發展黨員速度如此迅速的情況下（新中國成立60年來增加近17倍），提高黨員質量成為一個必須嚴肅認真對待的問題。共產黨員，是中國共產黨的主體，是中國共產黨機體中的生命細胞，黨員個體的黨性修養、政治品質、能力素質等因素，直接決定了中國共產黨的凝聚力、戰斗力和創造力。因此，發展黨員的質量直接關系到黨員隊伍的質量，直接決定著中國共產黨的執政生命。黨的十八大報告強調，要“提高黨員發展質量”、“優化黨員隊伍結構”，這是我黨在復雜多變的新形勢下不斷加強黨員隊伍建設的清醒認識。

表 1950—1982年蘇共黨員、預備黨員人數 單位：千人

俄羅斯聯邦共產黨認為，沒有嚴把入黨關是蘇共亡黨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列寧曾經警告，不少假革命分子和沒有任何理想的投機鉆營分子混入了執政的共產黨內部，這些小資產階級的代表始終是社會主義的特殊危險。在俄共看來，過分追逐黨員數量，忽視黨員隊伍的純潔性，為蘇共發展黨員工作中的重大失誤。

第一，發展黨員速度過快

。早在1920年4月，列寧就向布爾什維克黨發出過這樣的警告，“我們黨員現在達到巨大數字（同前幾次代表大會相比），使人有些擔心，而且這里存在著很現實的危險：我們黨在迅速發展，而我們教育這些黨員去完成黨的當前任務這項工作卻不能隨時跟上。”可惜列寧的警告沒有得到足夠重視。由上圖可知，1950—1989年，蘇共黨員、預備黨員人數增加3倍（1989年蘇聯的總人口為2.87億，蘇共黨員占全國人口的6.7%）。與此同時，黨員隊伍的純潔性沒有得到保障。正如俄羅斯聯邦共產黨中央委員會書記尼古拉·阿列菲耶夫所言：“蘇共在發展黨員時沒有充分考察入黨積極分子的精神道德和業務品質。而后并沒有對黨員的工作進行一如既往地監督考核，沒有得出相應的結論。這是蘇共在組織工作中的嚴重失誤。”“發展黨員速度過快，導致得不是鞏固，而是弱化、松散黨的戰斗力?！?p>第二，部分黨員入黨動機不純。

“我們的黨是執政黨，因而自然也就是公開的黨，是加入之后就有可能掌權的黨，我們在這個時期不得不進行斗爭，防止破壞分子，防止那些舊資本主義的殘渣鉆進混入執政黨里來。”蘇共的執政地位把黨員身份變成了找工作、晉升的通行證，黨政領導的某些特殊優待對部分人來說更具吸引力。所以，許多人基于仕途方面的考慮加入黨組織，將入黨看成升官發財的跳板。一方面，黨員隊伍中見風使舵、追求名利地位、謀求個人私利者明顯增多；另一方面，各種投機分子混入黨組織后，通過各種手段爬上了黨的領導層。這些人與共產主義信仰格格不入，完全沒有為人民服務的獻身精神。同時這些野心家又遏制正直的、忠誠于共產主義理想的人對黨員隊伍的補充。最終演變成一批黨員干部的政治蛻變。

通過對比分析，我們可以體會到健全黨員能進能出機制，保障質量、慎重發展黨員的極其重要性。

重視干部選拔工作的重要性

列寧認為，無產階級執政黨“在組織方面的任務，就是要從人民群眾中選拔出領導者和組織者”。黨的十八大關于《中國共產黨章程（修正案）》的決議強調指出：“選拔干部要按照德才兼備、以德為先的原則，堅持五湖四海、任人唯賢”，“黨的各級領導干部要堅持原則，講黨性、重品行、作表率”。把這些內容寫入黨章，有利于更好地堅持公道正派的用人作風、樹立正確用人導向、提高選人用人公信度，促進干部健康成長；有利于推動干部隊伍特別是主要領導干部進一步提高各方面素質，更好地發揮表率作用。

俄羅斯聯邦共產黨認為，沒有高度重視干部選拔工作是蘇共亡黨的第三個重要原因。

第一，選拔任用干部考慮不周全。

“全黨必須系統地、逐步地和堅定不移地為中央機關培養稱職的人，對每個準備擔任這種高級職位的候選人的全部活動了如指掌，甚至了解他們的個人特點，他們的優點和缺點，他們的成功和‘失敗’。”俄共認為，蘇共在選拔任用干部工作中有過嚴重失誤。一方面，選拔干部時過分注重他們的專業所長。對這些人的政治取向和政治素質、與群眾的關系，尤其是政治堅定性，沒有給予高度重視。20世紀80年代大量政治上沒有經歷必要考驗的黨員走上了黨和國家的領導崗位。后來在國家和社會不穩定時期，他們沒有經受住考驗，或持觀望態度，或紛紛倒向黨組織的對立面。正如俄共2003年出版的宣傳冊《蘇聯赤字之謎和俄羅斯現實》中指出：“當時最有能力的、最忠誠的共產黨員成為生產的組織者，或是去了科技領域，特別精干的黨員掌握供給和貿易領域。恰恰是在這里出現了第一批巨額財產，同犯罪世界的聯系被鞏固起來?！?p>第二，缺乏干部更新機制?！?/p>黨的所有負責人員、所有領導成員、所有機構都是選舉產生的，必須向黨員報告工作，并可以撤換?！倍砹_斯聯邦共產黨新版綱領指出：“……缺乏領導干部的更替和年輕化削弱了蘇共。”在蘇共領導者中逐漸出現了停滯現象：中央和地方領導干部的更新緩慢進行，這消極地反映到創造性工作的速度和范圍上。整體上黨對新的、進步的事物的接受能力下降。2012年2月，在一次俄共新聞發布會上，久加諾夫指出：“在蘇共那里有很好的理想和資源，但是沒有領導干部的更新機制——導致了它的衰落?！碧K共后期政權高層形成了“干部血栓”，不能及時更替黨的領導，導致黨的領導對新思想和時代要求的無動于衷。原蘇共中央委員會書記、俄羅斯聯邦共產黨中央委員瓦連京·庫普佐夫也曾指出：“在蘇共各加盟共和國共產黨中央、邊疆區委員會、州委會的第一書記們中，有許多人在這些職位上工作15年或者更長時間，甚至一些領導者由于健康問題不能正常工作?！薄案刹糠€定”最終導致了在社會實踐、在政策主張等方面不能創新發展。

通過對比分析，我們可以發現建立科學的選拔任用機制，提高選人用人公信度，對一個執政黨興衰榮辱的重要性。

重視健全民主監督機制的重要性

“黨本身必須對它的負責人員執行黨章的情況進行監督，而‘監督’也不單單是在口頭上加以責備，而是在行動上加以糾正?！秉h的十八大報告強調，“加強黨內監督、民主監督、法律監督、輿論監督，讓人民監督權力，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嚴格規范權力行使，加強對領導干部特別是主要領導干部行使權力的監督”。黨的十八大關于《中國共產黨章程（修正案）》的決議也指出，“尊重黨員主體地位，加強對主要領導干部的監督”。

俄共認為，沒有高度重視健全民主監督機制是蘇共亡黨的第四個重要原因。

在俄共看來，到20世紀80年代中期以后，在蘇共內部逐漸演化成了一場災難，這就是相當一部分高層領導向資產階級蛻變，但由于缺乏健全的民主監督機制，黨的機構又無法及時予以清除他們。

“在這些統一的組織里，應當對黨內的問題廣泛地開展自由的討論，對黨內生活中各種現象展開自由的、同志式的批評和評論?！倍砉残掳婢V領指出：“政治上成熟的共產黨員不能對領導部門的活動給以應有的影響”。不提意見之風在蘇共黨內逐步蔓延。在一些黨組織中，已經習慣高聲喊成功、低聲說不足。黨內許多人為了謀求一己私利逢迎領導者，“意見可以丟掉”成為他們的準則。而有相當一部分黨的領導干部也不希望聽取黨內同志、黨外人士的建設性意見，對來自基層的呼聲和批評更是視而不見。

1990年7月3日，葉戈爾·利加喬夫作為蘇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委員會書記向蘇共二十八大所做的工作匯報中指出：“我們干部工作中的主要缺點是，中央書記處、中央各部、地方黨委沒有充分重視廣大黨員的意見和建議，沒有充分依靠勞動集體。你們都記得，領導人一直是按照上面的提議任免的?！?003年9月，俄共中央委員會主席久加諾夫會見中共代表時指出，蘇共黨內民主監督機制不健全的一個明顯表現是，80年代后期蘇共黨內的絕大部分領導者不實際參與戈爾巴喬夫—雅科夫列夫集團提出的關鍵性決議的通過。這顯然與列寧創立的民主集中制原則是背道而馳的。1906年5月，列寧在《讓工人來決定》一文中指出：“現在整個黨組織是按民主原則建立的。這就是說，全體黨員選舉負責人即委員會的委員等等，全體黨員討論和決定無產階級政治運動的問題，全體黨員確定黨組織的策略方針。”由于越來越偏離列寧創立的民主集中制原則，最終在蘇聯實施了損害國家和民族利益的決議。

通過對比分析，我們可以看到健全民主監督機制是一個政黨科學運行、健康發展的重要保障。

結束語

[1] 列寧專題文集——論馬克思主義[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69.

[2] 俄羅斯聯邦共產黨內部，習慣把1995年1月黨的第三次代表大會通過的黨綱稱之為“舊版黨綱”，把2008年11月黨的第十三次代表大會通過的黨綱稱之為“新版黨綱”。

[3] Программа партии[EB/OL].http://kprf.ru/party/program/

[4] 列寧全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272.

[5] 列寧專題文集——論無產階級政黨[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39.

[6] Николай Арефъев：《Внимателъно проводитъ кадровую политику！》[EB/OL].http://www.qwas.ru/2008-11-30

[7] Е.К.Лигачев：Что кроется за перестройкой.Замыслы，подъем и поражение，причины и уроки [EB/OL].http://www.kpu-kiev.org.ua/2010-07-12

[8] 列寧專題文集——論無產階級政黨[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38.

[9] 列寧全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88.

[10] Миф о советском дефиците и российскаяреальность[EB/OL].http://kprf.in-s.ru/2003-05-06

[11] 列寧全集（第1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249.

[12] Е.К.Лигачев:Что кроется за перестройкой.Замыслы,подъем и поражение,причины и уроки. [EB/OL]http://www.kpu-kiev.org.ua/2010-07-12

[1 3] От победы на выборах-к Конституционному Собранию.Прессконференция Г.А.Зюганова в ИА ?Росбалт?[EB/OL].http://kprf.ru 2012-02-16

[14] Перестройка:замыслы,результаты и поражения,уроки[ EB/OL].http://forum-msk.org/2005-06-01

[15]列寧全集（第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292.

[16]列寧全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362.

[17] Программа партии[EB/OL].http://kprf.ru/party/program/

[18]Прения на VI (июльском)совместном Пленуме ЦК и ЦКРК КПРФ[EB/OL].http://www.pkokprf.ru/2009-12-10

[19] Загадки Лигачёва[EB/OL].http://www.kprf.perm.ru/2000-12-26

[20] Зюганов:КПРФ извлекла уроки из ошбок своих предшественнков[EB/OL].http://www.sovross.ru/2003-09-25

[21] 列寧全集(第1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191—192.

[22] 列寧全集(4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7: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