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澳洲

文/圖/黃橙

會奔跑的奢華餐廳

墨爾本在1835年之前還是一個無人居住的蠻荒之地，170多年后搖身一變成了人口達400萬的大都市，但如此快速的發展，并沒有造成現代都市崛起時常見的生態破壞—墨爾本年年被評選為“世界上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城市”。

墨爾本大街上跑著祖孫三代有軌電車，從最古典的老爺車到最先進的“子彈頭”，它們用叮當的音韻講述著這座城市“不拋棄、不放棄”的發展原則，“推倒重來”的豪邁不是墨爾本的性格。而墨爾本最有特色的美食餐廳，就開在一列古董電車上。

走進傳說中“會奔跑的奢華餐廳”，餐桌上的紅色絨布燈罩垂掛著金色流蘇，那是100年前的時尚，與車窗外的繽紛街景相對照，有一種隔世的美，百年時光仿佛一晃而過，又好像從來沒有消逝。

主菜名為“暗礁”，以奶油土豆泥為床，以牛肉為床墊，上面躺著蒜味大蝦。我拿起刀叉，把大蝦、牛肉切得像音符一樣，慢慢送進嘴里。

煙熏鮭魚

奶油慕斯

每節車廂都有一名戴著白色高帽的廚師，在局促的空間里如變魔術般烹調出各種美味。兩名服務生穿梭于長長的車廂內，倒酒、端菜、幫客人拍照……忙得不亦樂乎。潔白的桌布猶如電影屏幕，上演著水晶杯、香檳、紅白葡萄酒、鵝肝醬、煙熏鮭魚、奶油慕斯的交錯情節。

一杯開胃酒，兩樣鵝肝醬，開啟了這個夜晚的神秘。溫馨的燈光將兩種鵝肝醬映襯得像對焦不實的美麗幻影，將粉紫色的鵝肝醬抹在咸味餅干上，將米黃色的鵝肝醬抹在甜味餅干上，“左右逢源”地細細品味其中的美妙，我的味蕾開始歡舞。我開始明白法國人為什么將鵝肝醬視為文化遺產，它的確是美食中的尤物啊！此前，我吃過不少用鵝肝醬爆炒的菜肴，這還是第一次像抹果醬一樣將它涂抹在餅干上，舌尖上掠過的漸漸消融的美，從此銘刻在記憶里。據說這種吃法是最原始、最法國化的吃法，若將鵝肝醬加熱，法國人會恨恨地說那是暴殄天物。

終于停下刀叉，舉起酒杯，車窗外時尚、斑斕的世界撲入眼簾。古董電車餐廳從南墨爾本的Normanby Road出發，途經Toorak Road（以名牌產品著稱）、Kilda Road（以慵懶閑適聞名）、Luna Park（一個有80多年歷史的游樂園）、Collins Street（19世紀墨爾本最繁華的街道）……沿途林立著維多利亞式建筑和雄奇的教堂，衣香鬢影，遍地羅綺，這座城市的炫目華彩，像是餐廳在酒香菜香之外，為食客們奉上的一個精心策劃的余興節目。

古董電車餐廳每天中午、黃昏、夜晚分別開出1列，所掛車箱依訂餐人數而定，行駛時間為2-3小時。

啤酒比語言更有力量

有人說珀斯是世界上最孤獨的城市，我想那是說這話的人自身孤獨的幻象。一邊是海水、一邊是沙漠的珀斯嫻靜淡定，但并不孤獨。即使在夜深的時候，它還是保持著那份從容，絲毫沒有鉛華洗盡的倦態。

沿著市中心的街道散步，忽然遇見一條風情無限的小巷，拐進去就見到了Durty Nelly愛爾蘭小酒館。門外長廊已經擠滿了客人，酒館里人聲鼎沸，歌手正唱著綿綿的情歌，那些平時說不出的愛和恨，都在飄飛的音符中變得輕盈。有些歌不需要聽懂歌詞，心就莫名地迷惘起來。

愛爾蘭小酒館

小酒館里還有一張空桌，我坐下來，點了一杯啤酒和一份晚餐。主菜名為“暗礁”，以奶油土豆泥為床，以牛肉為床墊，上面躺著蒜味大蝦。我拿起刀叉，把大蝦、牛肉切得像音符一樣，慢慢送進嘴里。我的神志漸漸模糊，此時，啤酒比語言更有力量，心中全部的喜悅和哀愁都化作冰涼的液體，流過身體，又排出體外。看來，今夜我即使不在音樂中沉淪，也會在“觸礁”中沉沒。

告別Durty Nelly，已是午夜，珀斯的街頭一點也不冷寂，好多酒吧依然喧嘩著，喝酒的人甚至站到了門外的街道上。或許只有白天活得太認真的人，夜里才需要這樣的沉醉來舒解心靈。

或許只有白天活得太認真的人，夜里才需要這樣的沉醉來舒解心靈。

比薩與夜色共香艷

沿著一條有黑天鵝游弋的河流漂蕩50分鐘，我就從珀斯來到了海港小城弗里曼特爾。這樣的旅程說它詩意，酸了點；說它愜意，淡了點。

除了麥酒，小精靈酒吧最大的賣點是木火烤比薩。我點了一份對蝦比薩，看著年輕帥氣的廚師麻利地在面坯上涂抹了一層醬料，鋪上鮮菇、對蝦等，撒上一些芝士，然后鏟到不銹鋼大爐膛里，讓熾旺的木炭火烘烤。沒過多久，香艷的對蝦比薩出爐了。

小精靈酒吧的露天平臺外就是印度洋的碧波。

弗里曼特爾比珀斯還要早幾周誕生，這座從1892年就開始建造的小城，至今仍然保留著許多舊時的風韻，難怪到了珀斯的人都要跑到弗里曼特爾來尋找歲月綺麗的痕跡。

走在弗里曼特爾釣魚船灣的霞光里，那些踏浪的歸帆，那些初亮的燈盞，與我的心潮一起微微蕩漾。直到船塢狀的小精靈酒吧（L it tle Creatures）突然出現，我才停住了腳步—能招徠這么多食客的餐廳，必定有獨到的美味。

小精靈酒吧本身就是釀酒廠的廠房，吧臺后有很多個碩大的銀色不銹鋼發酵罐，從里面流出來的是自釀的麥酒。除了麥酒，小精靈酒吧最大的賣點是炭火烤比薩。我點了一份對蝦比薩，看著年輕帥氣的廚師麻利地在面坯上涂抹了一層醬料，鋪上鮮菇、對蝦等，撒上一些芝士，然后鏟到不銹鋼大爐膛里，讓熾旺的木炭火烘烤。沒過多久，香噴噴的對蝦比薩出爐了。我打聽到這里的麻辣番茄貽貝、意式熏火腿卷對蝦、烤袋鼠肉串也很美味，不過，美味當前，選定一個心儀的沉醉其中就好了，不可貪心。一道炭火烤對蝦比薩，加一大杯麥酒，這樣的夜晚已經足夠美好。坐在小精靈酒吧的露天平臺上，印度洋的波濤打在岸邊的旋律無比清晰，徐徐清風不知從哪個方向冒出來，清爽怡人。當地人稱這樣的風為“Fremantle Doctor（弗里曼特爾醫生）”，說它包治百病。

小精靈酒吧是由釀酒廠改建而成的。

阿德萊德石烤海鮮

阿德萊德是南澳大利亞州的首府，當地人總是頗為驕傲地告訴我：這是澳洲唯一一個沒有流放犯人的州，從一開始它就是由農場主等移民建成的。不知阿德萊德的優雅和潔凈是否與此相關。

傍晚漫步在北部臺地大街，樹影婆娑中，兩旁的議會廳、總督官邸、美術館、博物館、阿德萊德大學……猶如一道歐洲建筑藝術長廊，對建筑有所研究的人或許能從中辨識出典雅的古代風格、精致的中世紀風格、富麗的文藝復興風格、浪漫的巴洛克風格……阿德萊德火車站也在這條大街上，火車站對面的斯特拉斯莫爾餐館（Strathmore）也是雅致迷人的維多利亞時代建筑。我本是偶然路過，卻突然像想起一個重要約會似的徑直拐了進去，點了一道極具特色的石烤海鮮（Stonegrill）。一個人與一家餐館，就像一個人與另一個人，應該也是有緣分之說的。

斯特拉斯莫爾餐館門口也坐了很多食客。

抓來對蝦放在小方石上烤，適時翻轉，直至香氣撲鼻，蘸點醬料，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接著放上貽貝、魷魚，在肉上灑點幼鹽，儼然像個深諳此道的好廚師。

服務生用骨瓷托盤端來一塊炙熱的火山石塊，還有剝好、切好、洗凈的對蝦、貽貝、魷魚、鮭魚、土豆以及調好味的紅辣椒芒果沙拉。據說這塊火山石可以被均勻加熱到300-400℃，端上桌后還能保持溫度半個多小時。在石頭上烤制時，不用抹油，它似乎還能吸走食物上多余的肥膩，讓肉味更加香濃。抓來對蝦放在小方石上烤，適時翻轉，直至香氣撲鼻，蘸點醬料，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接著放上貽貝、魷魚，在肉上撒點幼鹽，儼然是個深諳此道的好廚師。紅辣椒芒果沙拉讓我胃口大開，趕緊翻了一下菜譜，發現對蝦、貽貝、雞肉串、袋鼠肉串、羊肉串、鮭魚肉等可以單點，每種只要另加5-6澳元。絲絲入扣的原始風味，成為我對阿德萊德最深刻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