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健康產業發展之經驗借鑒

文/浙江省發改委課題組

國內健康產業起步較晚，目前尚沒有明確的概念界定與政策規劃，需要借鑒國內外經驗以加快產業發展

健康產業是一個有著巨大市場潛力的產業，在許多國家成為帶動經濟增長的強大動力。美國是世界上健康產業最發達的國家之一，2011年其在醫療衛生相關健康領域的投入約2.7萬億美元，占GDP的17%左右。日本的健康產業中療養產業每年產值就高達3000億美元，且日本是世界第二大天然健康產品市場，功能性食品產業引領全球。國內健康產業起步較晚，目前尚沒有明確的概念界定與政策規劃，需要借鑒國內外發展經驗以加快產業發展。因此，課題組重點選取醫療服務、社會資本辦醫、醫療旅游、健康管理、養老服務以及保健食品等領域作為重點的經驗研究方向，為下階段浙江省健康產業發展提供借鑒。

美國醫療服務業的高度集聚

波士頓是世界著名的健康、醫學教育和醫療研究中心，醫療服務業是其主導產業之一。過去20年中，醫療服務業持續增長，2008年產值達257.6億美元，為該地區第四大服務業領域。波士頓以大型醫療機構和醫學院校為中心，形成了醫療服務業的高度集聚。波士頓的醫療集聚，是官產學研完美結合的典范。政府、企業、學校、科研四個因素的良性互動為波士頓地區健康醫療產業的順利發展提供了重要保障。政府在推動醫療健康產業發展的主要措施有三個方面：一是對科研項目的經費支持和政府采購；二是為市場主體提供優惠政策支持，主要涉及稅收、融資；三是提供良好的公共服務，建立了強大而務實的公共信息交流與服務平臺，主要形式包括生物谷官方網站、發表通訊及網絡期刊等。

波士頓高度集聚的醫療服務業對浙江的經驗借鑒主要有以下幾點：第一，醫療機構、醫學研究機構是產業集聚的基礎。優秀的醫療機構、研究機構的集聚，一方面，可以帶來醫療服務業人才的不斷聚集，為產業發展提供智力保障和人力資源；另一方面，現代醫學產業的發展需要不斷的創新，而醫療機構、研究機構是醫學應用和創新的基地。第二，醫療服務業集聚要兼顧醫療機構層次性和專業性。波士頓的醫療健康服務業分工非常細致，除了綜合性醫院、醫療中心外，各類專科醫院和門診及健康服務業數目繁多，相互配合與競爭，提供各類專業服務。第三，醫療服務業發展要努力形成官產學研的良性互動。政府要加強稅收、金融、科研投入等方面的支持力度，有效履行相關公共服務職能，為醫療服務業集聚搭建平臺，做好保障；醫學院校、研究機構與醫院、醫療科技企業等要形成醫學研究創新與應用的雙向互動機制，特別是要加強醫院與醫療企業的合作，讓醫療企業始終站在醫學應用的最前沿，既能增強企業的產品創新能力，又能最大限度的解決醫療實踐的難題。第四，醫療體制改革是醫療產業長遠發展的重要外部環境。美國實行醫藥分離的制度，實際上，大型醫療機構和一般醫院、診所之間的差別是設備有無或是多寡。而醫生只是受行業協會管理，可以多點執業。醫生的規范職業教育、嚴格的行會制度、激烈競爭維持了醫生的一流業務水平。我國目前公立醫院為主體，醫療人事制度僵化，專業人才難以發揮出最大效用。這也正是社會資本辦醫的最大制約因素之一。只有在醫療體制上理順和搞活，才能為醫療服務業提供發展的空間和活力。

臺灣社會資本辦醫

臺灣的醫院分公立醫院和私立醫院。公立醫院主要是省、市立醫院、公立大學醫學院附設的醫院以及榮民系統醫院。私立醫院是財團法人醫院、宗教財團法人醫院及醫師私人成立的醫院。依據營利性質，私立醫院又可以分為營利性醫院和非營利性醫院。

臺灣社會資本辦醫對浙江的主要借鑒意義在于：第一，集團化是私立醫院的進一步發展的重要路徑。我國民營醫療機構發展不足，競爭力不強，除了醫療衛生體制的原因，還跟自身的管理水平、服務水平有關。通過股份制或合同制等方式，加強中小民營醫療機構的融合，形成民營醫療集團，將有力提升管理水平、服務水平和競爭力水平。第二，加快完善民營醫院與醫保制度的銜接。臺灣全民健保制度下，92%的醫療機構均為定點醫療機構，公立、私立醫療機構處在相對公平的醫保支付環境之下。在當前全民醫保的背景下，醫保定點資格是民營醫院發展的必要條件，否則競爭和發展無從談起。第三，政府要繼續深化醫療體制改革，優化醫療衛生資源配置。要真正落實鼓勵和引導社會資本進入醫療服務領域的政策，還需出臺更多關于民營醫院發展的配套細則。例如，人才問題是目前民營醫院發展最大制約因素。政府還需在公立醫院改革、醫生執業制度、衛生人事制度等方面細化改革方案，為醫療衛生人才流動創造條件，進一步優化醫療衛生資源配置。

亞洲醫療旅游

印度是全世界醫療成本最低的國家之一，但大量通過JCI認證的醫院和一大批高水平的在國外受訓的醫生，使得印度在醫療旅游領域處于領先地位。印度醫療旅游的主要優勢有：（1）低廉的醫療服務成本。印度是全世界醫療成本最低的國家之一，其平均衛生保健成本僅為美國的20%。（2）醫療服務的質量和國際認可度較高。截止到2010年1月，印度有14家通過JCI認證的醫院，國際認可度較高。（3）語言環境為國際醫療提供了便利。英語為印度的官方語言之一，而醫療旅游的患者主要來自英美國家，不僅醫患溝通沒有障礙，而且有利于提升患者的認可度和信任感。（4）傳統醫學是特色服務，知名度和吸引力較強。

泰國是東盟地區最大的健康服務出口國，已經成為亞洲醫療旅游的中心。泰國醫療旅游的主要優勢有：（1）完善而廉價的醫療服務。（2）政府對醫療旅游的全面扶持和引導。泰國政府采取醫療、旅游相結合的營銷策略，使之形成了獨特的醫療旅游競爭力。（3）醫療服務具有一定的競爭力。泰國在傳染性疾病、骨科疾病和美容整形等領域國際認可度較高。（4）醫療旅游人才招聘和培養的目標明確。醫院聘請職員時，往往會特別要求語言能力，如流利的英語、阿拉伯語、孟加拉語、漢語等。

新加坡歷來重視自身的醫療系統建設，創建了世界上最好的醫療體系之一，2000年被世界衛生組織列為亞洲最好的健康醫療體系。分析新加坡發展醫療旅游的優勢，主要有以下幾方面：（1）領先的醫療水平。一直以來，新加坡的醫療科技和服務都具有較高的水平。在國際衛生組織2000年的總體醫療保健評比中，新加坡名列世界第六位，在亞洲則名列第一。同時，新加坡醫療保健制度也是全世界最優質的醫療保健制度之一。（2）安全開放的環境。新加坡的國際交流非常頻繁，安定的社會、多元種族的文化和多種語言通行的環境也令來自世界各地的求醫者及其隨行家屬倍感親切。（3）先進的醫療科技。新加坡在擁有許多高科技的醫療設備，是亞洲第一個引進美國“達芬奇”機器人手術系統的國家；引進了核子醫學領域最先進的陽離子放射掃描技術；也通過引用磁共振聚焦超聲手術系統，成為東南亞首家無需開刀治療子宮肌瘤的國家等等。（4）醫學研發和教育培訓中心。新加坡是亞洲首屈一指的生物醫學研發中心，是醫學學術交流和培訓中心，健康顧問和健康管理的基地等。（5）政府明確的醫療旅游發展導向和政策支持。新加坡政府將其國家定位為由臨床醫療中心與經濟醫療中心構成的國際醫療保健中心，積極引導醫療與旅游相結合，吸引國際患者，發展醫療旅游產業。

亞洲各國的醫療旅游經驗的借鑒意義主要有以下幾點：第一，合理發揮我國發展醫療旅游的優勢。在中國與世界交流日益頻繁的今天，要發展醫療旅游產業，首先需要認識的就是本國的優勢。與印度、泰國等國家類似，我國擁有質優價廉的醫療服務、高端醫療設備，同時還有豐富且優質的醫療保健旅游資源，獨特的傳統中醫藥保健資源等。第二，充分認識當前存在的障礙和不足。最重要的一點在于我國的醫療體制相對封閉，醫療服務受國際認證程度不高，國內醫生不具備國際行醫資質。其次，醫務人員的語言溝通尚存障礙。對國際醫療旅游而言，語言是一個重要的因素，會影響醫療旅游者對醫護人員的信任度及安全感。另外，政府管理體制和產業政策不足。醫療旅游的管理涉及旅游局、工商局、衛生局、藥監局等多個部門，條塊分割嚴重，管理模糊、混亂的弊端嚴重凸現。第三，在充分把握優勢與劣勢的基礎上，找準定位開發相應的醫療旅游產品。

美國健康管理

美國的健康管理已有三四十年的歷史，它是一種多方共贏的健康服務體系。保險通過健康管理提高參保人的健康水平、降低醫療費用支出，從而獲得更大利潤；政府從商業保險的參與中，獲得了降低全社會醫療保健費用、提高全民健康水平等宏觀效率；而普通參保人則通過保險公司的對醫療服務機構強大談判能力，獲得了價格相對低廉的醫療服務以及良好的健康管理服務。由此，從政府到社區，從醫療保險和醫療服務機構、健康管理組織到雇主、員工，從患者到醫務人員，人人從中獲益，從而人人參與健康管理，形成一個多方共贏的良性循環。美國的健康管理在醫療保障系統的支持下，以群體為主體的服務方向，形成了三類管理模式：第一類是以醫生作為健康管理的負責人；第二類是以雇主、管理者作為健康管理的負責人；第三類是私人、個人化的健康管理。

美國健康管理對浙江的借鑒意義：從宏觀層面來看，一是政府的角色在于宏觀推動和具體監管。一方面，要加快研究和建立健康管理的研究和評價體系。美國的健康管理經過幾十年的發展，不僅形成了多種服務類型和方式，還有系統的研究與評價機制，包括對健康管理的設計、技術手段及運營方式，行業的規范或和標準化已經相對成熟。另一方面，要給商業保險和市場化的健康管理留有發展空間。我國實行的是社會醫療保險體制的國家，基本建立了覆蓋人人的醫療保障體系。應該允許和鼓勵探索商業保險參與社會保險競爭，鼓勵商業保險以多種方式參與社會醫療保險，充分發揮市場的效率和動力，提高健康管理產出。二是健康管理要突出“人群”特征，重點探索基于社區衛生服務的健康管理。美國的健康管理人群主要分為企業員工、社區醫療服務對象及部分私人、高端客戶。若要使人人享有高品質的健康保障，開展社區衛生保健服務應該成為人群健康管理的基礎。特別是我國面臨老齡化加速，慢性病患病率上升等問題，社區應該成為常見病預防診斷、健康教育、健身活動等健康管理活動的最前方。從微觀層面來看，一是健康管理的主體要把握住健康保險這一核心機制。醫療保險或健康保險作為醫療保健市場的第三方付費機構，其醫療費用控制的動力和作用是美國健康管理的核心所在。二是將健康管理的目標人群定位為高端人群和企業職工人群。市場化的健康管理仍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在初期階段，健康管理應該主要針對企業和高端人群。

日本養老服務業

日本是全球老齡化率最高、老齡化速度最快的國家，在長期應對老齡化的實踐中，形成了家庭養老、居家養老和機構養老三種養老模式，其中機構養老按照老年人類型不同和需求的不同，又分為特別養護老人院、養護老人院和低收費老人院等類型。日本的養老產業亦稱老人福利產業、老齡產業、銀色產業等，是以滿足高層次生活、文化需求為目標，向老年人提供商品和服務的民間營利事業活動的總稱，其主要內容包括房產、金融、家政服務、用品、器械用品、文化生活服務以及其他相關產業等六個方面。日本政府十分重視養老服務的專業化水平發展，每一個細分領域都有專門企業進行提供，并且有嚴格的硬件配備要求，管理人員和護理人員都必須接受專業培訓，持證上崗；另一方面很多大學都開設了老年福利、社會工作等專業，為養老服務機構提供源源不斷的人才供應。發展到現在，日本養老產業已成為最具活力、最有發展前途的產業之一，僅護理產業從業人員已突破100萬。醫療及看護產業甚至將發展重點逐步擴展到國外，成為日本今后幾年的投資熱點之一。

浙江省同樣是老齡人口大省，老年人口基數大、增速快，但應對人口老齡化的能力相對較差，因此借鑒日本發展養老產業的經驗，推進養老產業的協調發展是適應現有老齡化趨勢、滿足老年人多樣化福利需求的有力保障。第一，重視養老產業發展。日本的養老服務產業化理念早已深入人心，這不僅表現在政府的政策上，而且表現在養老服務產業的現實發展上。目前浙江養老服務事業發展比較落后，這與養老服務產業化理念的滯后高度相關。為改變這種狀況，一方面應該加強對養老服務產業的長期規劃，另一方面應該加大宣傳力度，同時將各項優惠措施落到實處，廣泛發動民間力量參與到養老服務中來。第二，滿足多方面需求。老年人的身體健康狀況、經濟承受能力、個人喜好等有所不同，提供養老服務的形式就需要有所區別。目前浙江主要提供一般照料服務和休閑型養老服務，但滿足生活不能自理和半自理老人的中度照料和精細照料的養老服務，滿足高收入老年人的高收費、高質量的養老服務，以及養老產業涉及住宅關聯產業（帶有護理功能的住宅，收費型高檔老人公寓），護理用品、日用品等生活關聯產業以及休閑娛樂關聯產業的需求趨勢在不斷增長，因此在未來發展中應有意識地促進這幾類養老服務的發展，以健全養老服務體系。第三，注重規范性和專業性。日本政府對養老服務服務管理的規范性和工作人員的專業性非常重視，職能部門設置齊全、分工明確，工作人員都必須持有政府部門認證的從業資格證書才能上崗，他們中有相當部分接受過正規的大學教育。但是目前浙江養老機構及養老服務人員技術和管理服務水平低，處于“硬件”設施差，“軟件”服務管理更差的現狀。因此提高養老服務機構管理的規范性和養老服務人員的專業性，應是養老產業應該重點關注的問題。

美、日發展保健食品

保健食品在美國一般也被稱為“健康食品”或“營養食品”。現有的保健食品產業是其六大支柱產業之一，同時其也是世界上最大保健食品消費國。美國保健品市場的特征主要有以下幾點：第一，嚴格的檢驗關。美國專門設立《膳食補充劑健康教育法案》，為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FDA）管理市場上的各種保健食品的法律依據。FDA有權對不安全膳食補充劑采取行動（指罰沒全部違法產品的經濟收入或對生產商課以重罰等等）。第二，針對性的配方。由于美國國民偏愛油炸、速食食品的飲食特點，其消費者在選擇保健食品時偏愛工藝先進、高科技制作，產品純度高、性能好同時又是低脂肪、低熱量、低膽固醇的品種。第三，“套餐”形式逐漸流行。國外研究認為，單一保健食品很難同時具備多種保健功能，而人群的營養保健需要，疾病治療的保健需求又是多種多樣的。

日本是世界第二大天然健康產品市場，其研發和市場趨勢代表著世界健康產品發展的潮流。1987年開始，日本政府首次確立了國家研究計劃“食品功能的系統分析與開發”，并首次提出了“功能性食品（functional food）”的概念。到目前為止，日本功能性食品的發展大體經歷了三個階段：第一代，大多是用某些活性成分的基料加工而成，根據基料推斷該產品的功能，缺乏功能性評價和科學性。目前日本僅將此類產品列入一般食品。第二代，指經過動物和人體實驗，確知其具有調節人體生理節律功能。在日本，此類產品必須經過嚴格的審查程序，提供量效的科學實驗數據，以確證此食品的確具有保健功能，才允許貼有功能性食品標簽。第三代，不僅需要經過人體及動物試驗證明該產品具有某種生理功能，而且需要查清具有該項功能的功效成分，以及該成分的結構、含量、作用機理、在食品中的配伍性和穩定性等。目前，日本市場上大部分是第三代功能性食品。

參照美國和日本的發展經驗，未來浙江發展保健食品市場的發展方向主要有：一是開發出具有明確量效和功效的第三代保健食品，加強與國際接軌，參與國際競爭。二是采用現代高新技術，如膜分離技術、微膠囊技術、生物技術等，實現從原料中提取有效成分，剔除有害成分的加工過程，生產出一系列名符其實的具有科學、營養、健康、方便的保健食品。三是產品既要針對性，又要多元化，保健食品研發要注重針對中國人體質，同時加強一些新形式的食品，如烘焙、膨化、擠壓類等以及復合保健功能的食品研發，滿足不同類型需求。四是實施名牌戰略，扶持和組建一些功能食品企業，使之成為該行業的龍頭企業，以帶動整個功能食品行業健康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