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穎
(新疆財經大學,新疆 烏魯木齊830012)
經濟增長的動因,以及如何實現及維持經濟增長,一直是經濟學研究的重點問題。20世紀30年代,哈羅德與多馬兩位經濟學家將凱恩斯所發展的宏觀經濟學動態化,推導出了長期增長的均衡路徑,即人們所熟知的“刃峰上的增長”。1956年,索洛修正了哈羅德—多馬模型,建立了著名的新古典增長模型,通過在生產函數中引入技術進步因素,并假設資本和勞動可以完全替代,得到了穩定的持續增長路徑。但是,新古典經濟增長模型并沒有解釋經濟持續增長問題。為此,羅默和盧卡斯等在經濟增長模型中引入了研發因素和人力資本積累因素,開創了內生增長理論。隨著現代經濟的發展,教育、研究、人力資本等因素在經濟發展過程中的重要性日益凸顯。本文將梳理20世紀中期以來國外學者對這一問題的相關研究。
在人們為增加未來收入而放棄消費的意義上,知識和技能的獲取是一種投資。由于勞動者通過教育對自身進行了不同程度的投資,對不同的勞動者來說,一小時勞動投入的產出并不相同。教育提高了未來的勞動生產力和未來收入,因此可以被看作一種人力資本投資,人力資本由人來體現。這一思想在Adam Smith的經典著作《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中已經出現,按照Adam Smith的見解,創造專業化的工人,被認為需要使用稀缺性的投入,通常是教育或學習。在《經濟學原理》中,Marshall指出,在所有資本中,最優價值的是投資于人的資本。
1962年,KennethArrow發表了《干中學的經濟學含義》一文,很快成為關于技術進步、教育和增長內生演進的文獻的參照,他將知識與生產率的提高相關聯,從而顯示出積累機制。后來,Sheshinski(1967)又進一步進行了補充和完善,但他們并沒有論及和現實更相關的知識積累機制,即新產品的發現和專業人力資本技能的提高是什么樣子。之后的研究大概有一下幾個流派。第一是Romer(1990)的內生增長理論,并強調了創意、非競爭和不完全競爭對理解經濟增長動力的重要性。Nelson和Phelps(1966)提供了一種結合人力資本和后進優勢考慮技術轉讓的方法。第二,Mankiw etal.(1992)等人的研究證明,一個簡單的新古典模型最多可以解釋人均GDP對數中80%的跨國方差,特別是當它包含跨國人力資本投資差異時。第三,Barro和Lee(1993)以及Bils和Klenow(1996),Barro和Lee提供了眾多國家的受教育程度樣本數據,數據范圍十分廣泛。Bils和Klenow認為,應當以明瑟工資回歸方程一致的方法,將受教育程度納入模型中。第四,Benhabib和Spiegel(1994),Islam(1995),Pritchett(1996),和Judosn(1996),這些文章以各種方法討論了涉及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關系的難題。在產出增長率對人力資本存量增長率的簡單或多元回歸方程中,人力資本存量的系數均為負。第五,Weitzman(1996)提出,可以用孩子的化學實驗來類比理解研究過程:研究中選用了不同元素(創意),并將其結合起來,大多數合成物毫無價值,但一小部分合成物卻極具價值。
如何衡量人力資本是實證增長面臨的一個難題。不同作者運用各種數據進行分析,包括文盲率、入學率、教育公共支出和當前最為普遍的指標—工作年齡人口的平均學校教育年數等。20世紀90年代,Barro和Lee(1993)收集了來自大量國家的成年人人均受教育程度數據(即受教育年限),數據年份始于1960年,以5年為間隔。這一數據被后來的許多研究所采用,包括Islam(1995)、Barro(1996)、Pritchett(1996)和Judson(1996)等人的研究。這些研究運用實際數據將平均受教育程度數據揭示為經濟中的人均人力資本存量指標。這種實際數據是從勞動經濟學文獻的分析中得出的,這些文獻認為個人積累的人力資本“存量”提高了他們的工資水平。
而另一些學者,如Charles等認為從收入與增長的宏觀經濟分析角度來看,這種解釋是不正確的。Charles認為,將受教育程度數據解釋為一個類似于投資率,而不是資本存量的流量變量更合適。人均受教育程度可被視為一個常量,至少近似于一個常量。例如,人們可能認為美國的平均受教育程度最終將穩定在人均受教育年限為14年。相反,人均實物資本存量是隨時間推移而增加的。在經濟增長模型中,最常用來表示受教育程度的指標是個人用于積累人力資本的時間。
在實證增長文獻中,很難判斷將平均受教育程度解釋為人力資本存量會有多大問題。例如,在Barro(1996)的跨國增長的回歸方程中,可以將平均受教育程度的對數重新解釋為投資率(的對數)。這樣,回歸方程變量就替代了Mankiw etal.(1992)研究中的穩態收入水平,按“條件趨同”的想法是有意義的。另一方面,在如Benhabib何Spiegel(1994)以及Pritchett(1996)等人所用的增長會計方程中,進行解釋可能更加困難。這些文章是通過對生產函數求對數得出估計結果的;即用實物資本存量增長率、人力資本存量增長率和勞動力增長率對產出增長進行回歸。然而,如果用勞動力的平均受教育程度衡量人力資本存量,那么人力資本存量應趨近于停止增長。
Barro(1991)證明了98個國家在1960年到1985年的經濟增長都極大的依賴于人力資本的初始水平,這個初始水平是以入學率和人均GNP來衡量的。Mankiw etal(1992)將Solow模型做了進一步的擴展,他引入了以教育水平為標準的人力資本進入到模型當中,并且發現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是顯著的。
Barro開始研究129個國家在1960年到1985年中不同領域中成年人中的受教育程度(小學水平,中學水平,更高文化水平),并且得出結論:教育水平有著相當高的解釋能力,即教育對GNP的增長率呈直接的正相關關系。相反,Benhabib和Spiegel(1994)認為以勞動者的受教育年限衡量的人力資本不能有效的解釋人均產出的增加。然而,人力資本水平卻是人均收入增長的一個重要因素。
Bils和Klenow(2000)認為在任何情況下,教育和產出增長的正向相關關系并不能表明教育影響經濟增長。相反,教育和產出增長可能被我們所忽視的全要素增長所促進。Bils和Klenow還有其他的支持者。Pritchett(2001)同樣也證明了以受教育時間的長短作為變量在解釋跨國經濟增長方面收效甚微。而Gemmell(1966)發現人力資本水平和及其增長都可以用來解釋經濟增長。Benhabib和Spiegel(1994)研究了教育是否影響技術進步率,Temple(1999)認為人力資本不能很好的解釋與增長之間的顯著關系的原因在于存在很多外來者。Temple(2001)又重新檢驗了數據,并且表明不能拒絕Pritchett(2001)的觀點,其觀點認為對教育的大量投資在發展中國家收效甚小。
Gylfason和Zoega(2003)運用內生增長模型,對87個國家的數據進行分析表明衡量教育有三種不同的方法,中學入學率,與國民收入有關的對教育的公共支出和女性的期望受教育年限,并且得出結論,教育不僅通過提升人力資本來促進經濟增長,還通過提高物質資本和社會資本來促進經濟。
Gutema和Mekonnen(2004)通過使用Lucas的內生增長模型來研究非洲,同樣發現教育對經濟增長有正向的影響。
大多數研究都是為了得到教育作為對人力資本的一項基本要素對經濟增長的影響。McMahon(1987),Horiietal(2007)和Voon(2001)研究了更高層次的教育水平與經濟增長的相互作用。McMahon(1987)發現更高層次的教育水平與收入的增長有正向相關作用,但是有很長時間的時滯,大約有七年半左右。Voon(2001)認為由于高投資而引起的的教育水平越高,教育對經濟增長的作用越強。Horiietal(2007)證明更高的教育水平提高個人收入,但是其對經濟增長的長期作用卻不是那么清晰。
另一方面,西方教育經濟學家還就教育對經濟的效果進行了核算和估計。1992年,Jorgenson和Fraumemi對美國1948-1986年教育對經濟增長的核算顯示,人力資本(勞動力)質量提高的作用占經濟增長26%。1994年美國學者M aw-LinLee、Ben-Chieh Liu、PingWang利用內生性經濟增長理論的分析方法,構建出一個內生增長模型,以韓國和我國臺灣作為樣本數據,證明了技術進步和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巨大作用韓國在1960~1988年期間,其經濟增長中有4.8%是通過內生人力資本的投人實現的,其余則依靠資本投入和國際貿易來實現。我國臺灣在1955~1986年期間,其內生人力資本對產出增長的貢獻是21%,外生資本的貢獻是13%。可見在臺灣,內生人力資本或技術進步對產出增長的影響高于外生的人力資本。另外,與韓國相比,人力資本對臺灣的產出貢獻要高一些。1997年,Klenow 和Rodriquez-Clare對98個國家1960~985年每個工人產出增長的跨國差異進行增長核算表明,人力資本水平提高占經濟增長的6%~12%。1999年,Hall和Jones對127個國家1988年每個工人產出的跨國差異分析表明,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占22%。
以上文獻中的實證分析內容不僅探討了教育對經濟增長的相互促進作用,而且還在國家間或地區內部進一步量化了人力資本對經濟發展的貢獻率。
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需要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開展現代化建設,而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社會經濟發展不能也不應忽視經濟增長問題。從增長的幾個主要動力因素—投資、勞動力、管理來看,要提高經濟增長的質量,投資方面有技術創新與技術引進等要求,勞動力方面有技術和培訓等要求,管理方面有研發環境和機制的創新與改造等要求。注重技術創新、提高專業化人力資本的積累水平、創造良好的制度條件,才能實現高效率的經濟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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