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淑瓊
(西南政法大學外語學院,重慶 401120)
在傳統修辭學中,轉喻的翻譯研究側重轉喻的表達形式,關注的是兩種語言結構與詞匯的轉換,即探究如何理解源語文本中的轉喻表達,然后在目的語中尋求與之對等的表達式。與隱喻翻譯相比,轉喻翻譯的研究成果較少,且大多聚焦于轉喻表達的翻譯策略研究,如余立三[1]、康旭平[2]、韓啟毅[3]、鄭雅麗[4]、張光明[5]等。這些研究秉承修辭學的轉喻觀,傾向于把轉喻作為具體的語言表達式來處理,從而導致人們把轉喻等同于轉喻表達,轉喻翻譯也就變成了轉喻表達的翻譯策略研究。
認知科學的發展帶來了轉喻研究的認知轉向,人們開始重新審視轉喻的翻譯。肖坤學[6]、鄧國棟[7]、張志慧[8]、譚業升[9]、盧衛中[10]、劉敏[11]等都嘗試運用認知語言學理論來解決轉喻翻譯的實際問題。但對概念轉喻在整個翻譯過程中究竟有怎樣的指導作用這一問題,以往的研究少有深度的追問。本文擬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首先從宏觀層面分析概念轉喻在整個翻譯過程中的作用,然后在概念轉喻的視角下探討轉喻翻譯的原則和具體策略。
認知語言學認為,轉喻不僅是一種修辭格,也是一種思維格[12];不僅是一種語言的飾物,更是一種無處不在的認知機制。Radden 和 K?vecses[13]論述了概念轉喻的3個本質特征:轉喻是一種概念現象;轉喻是一種認知過程;轉喻操作是在理想化認知模式(ICM)中進行的。Panther和 Thornburg[14]對概念轉喻的本質特征進行了總結,其基本觀點是:(1)概念轉喻是在同一個認知域中源義為目標義提供心理可及的認知操作過程。(2)源義和目標義之間的關系是或然的,即在概念上不是必須的。(3)目標義處于突顯位置,而源義處于背景化位置。(4)源義和目標義之間的轉喻連接強度依賴于始源和目標之間的概念距離和始源的突顯度。
概念轉喻是一種認知機制和思維方式,其在翻譯中的作用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王寅提出:“翻譯是一種認知活動,是以現實體驗為背景的認知主體所參與的多重互動作用為認知基礎的。”[15]基于體驗哲學,他認為翻譯具有體驗性,正是體驗性構成了不同語言之間具有互譯性的認知基礎。翻譯的體驗性一方面表現為原文本是作者對現實世界的體驗和認知,另一方面為譯者對原文本的認知和理解。“翻譯是用某一語言社團的體驗來說明或理解另一語言社團的體驗的一種認知活動。”[16]22翻譯的目的在于把源語的全部信息在譯語中再現并取得最大限度的等值效果,因此翻譯中的等值是經驗結構的相似性,換言之,翻譯要求的是概念對等,而不是字詞對等。
翻譯的認知活動始于源語的詞句,止于目的語的詞句,中間經歷了以體驗為基礎的復雜的認知操作過程。翻譯首先是對語符形式的意義構建,因為“所謂翻譯的本質,就是意義的語際轉換”[17]6。譯者對源語文本進行解讀,在理解的基礎上形成概念和意義,建構認知信息,然后在目的語中將該認知信息用語言形式表征出來。
意義的建構是一個推理的過程,語法關系中的成分和它們之間的具體聯系都具有不確定性。原文本的語言符號所編碼的信息只是作為認知參照點為隱含的意義提供心理通道,“顯性的語言編碼只是讓我們到達了一個正確的鄰近地區,但要找到確切的位置還需其他方法”[18]46。也就是說,語言符號僅僅具有產生某種意義的潛勢,具體的意義還要依賴人們的思維方式進行推理才能獲得。這種意義的不確定性正是“部分激活整體”的轉喻思維。因此,在翻譯過程中,對原文本的解讀體現了“部分代整體”的轉喻思維。
譯者對原文本進行解構,在頭腦中形成了概念和意義,然后在目的語中尋找和挑選恰當的表現手段進行建構。在挑選和建構的過程中,人們往往是通過認知某個顯著的、易理解的部分來代表整個范疇,或者以一個凸顯的典型特征來認識整個實體,由此構成形式和意義之間的“部分代整體”的轉喻關系。轉喻“部分代整體”是各種意義建構的原則之一[19]。人們在感知和概念化世界的過程中一般是以場景為單位的,顯性的語言單位所激活的場景可以通過轉喻通達整個場景。就雙及物構式 He[S]poured[V]John[N1]a drink[N2]來說,它包含了“他倒飲料(到杯子里)”和“John在場”兩個場景,通過這兩個場景能激活整個事件“他把飲料倒到杯子里然后遞給John”。由此可見,翻譯過程中對文本的理解和表達都體現了“部分代整體”轉喻思維,翻譯是具有轉喻性的認知活動。
在翻譯過程中,作為認知機制的轉喻也是一種翻譯策略。轉喻作為翻譯策略主要體現在以下3個方面。
其一,原文中沒有使用轉喻思維,但在翻譯過程中采用轉喻思維機制,從而使譯文更加生動形象。例如:
(1)這條狐貍毛圍巾同你的帽子配得很協調。This fox goes very well with your cap.
原文中的“狐貍毛圍巾”沒有牽涉轉喻思維機制,但譯文中采用了雙重轉喻,首先用the fox(狐貍)激活目標“狐貍毛”,然后“狐貍毛”又激活目標“狐貍毛圍巾”,前者是“整體代部分”的轉喻操作,后者是“原料代產品”的轉喻操作。又如:
(2)他們結婚后,一直不和,經常爭吵。They have led a cat-and-dog life since they got married.
原文中的“爭吵”在譯文中翻譯為“lead a catand-dog life”,體現了“實體代屬性”轉喻思維機制,使表達更加形象貼切。
其二,對于同一個目標概念,兩種語言可能會選取實體的不同部分或屬性來表征該事物。因為鄰近關系在不同語言中的凸顯程度是不一樣的,因此在源語中用事物的某一屬性或特征來通達該事物,而在目的語中可能選取的是事物的另一屬性或特征,但這些屬性或特征處于同一個認知框架中,構成“部分代部分”的轉喻關系。例如:
(3)I have to grade hundreds of papers.我要批改上百份試卷。
“評閱試卷”這個事件框架包含“閱讀、判斷、批改、評分”等一系列次事件,原文用事件末端grade(打分)來指代完整事件,而譯文采用了事件的中間階段“批改”來激活整個事件,原文和譯文凸顯不同的次事件,其通達目標概念的認知路徑是一致的,都體現了“次事件代整體事件”的轉喻操作。
其三,在翻譯過程中,源語中的整體概念在目的語中可能用部分概念來表達,或者源語中的事物在目的語中用其特征或屬性來表達。換言之,在為目標概念提供心理可及的過程中,源語中的源概念和目的語中的源概念構成整體和部分的轉喻關系,例如:
(4)他喜歡看書。He enjoyed the book.
(5)我是從朋友嘴中聽說那個消息的。I learned that news from the lips of my friend.
例(4)中,原文中的喻體the book(書)和譯文中的喻體“看書”構成“事件參與者代整體事件”的轉喻操作。例(5)中,原文中的“嘴”在譯文中翻譯為lips(嘴唇),構成“部分代整體”的轉喻關系。類似的例子如下:
(6)約翰在監牢里呆了很多年才又見到他的家人。John spent many years in chains before he saw his family again.(特征代實體)
(7)我懂英語。I can speak English.(部分代整體)
(8)A thousand mustaches can live together,but not two breasts.千條漢子能共處,兩個婆娘難相處。(整體代部分)
認知語言學認為,轉喻不是單純的修辭現象,而是人類理解外部世界及自身體驗的一種基本的認知機制和思維方式。語言是人的認知對客觀世界的經驗進行組織的結果,語言是思維的具體載體,只有在語言的基礎上思維才得以產生。人類的轉喻思維決定了語言中大量轉喻現象的存在。概念轉喻在語言結構的各個層面都有豐富的表現形式,存在于語言中的一種具體的轉喻形式被稱作“語言轉喻”(linguistic metonymy)。概念轉喻是理解語言轉喻的認知基礎。例如,英語中“read Shakespeare”這一語言轉喻轉指“read the works written by Shakespeare”,這是用作者莎士比亞來指代其作品,這種轉指關系屬于“作者代作品”的概念轉喻。
概念轉喻是用同一認知框架中的一個概念實體為另一概念實體提供心理可及的認知過程,兩個概念實體可及的心理基礎是鄰近關系。鄰近關系的不同凸顯程度導致轉喻喻體的不同選擇。因此,在翻譯的過程中,源語中通達目標的源概念與目的語中通達目標的源概念可能不一致,這導致不同語言的主體可能會選取不同的語言載體表達同樣的目標。換言之,對于源語中的心理可及過程,譯文可能選取不同的實體來激活目標。因此,衡量轉喻翻譯是否成功是看譯文與原文在心理可及的認知過程上是否一致。轉喻翻譯不是語法結構和詞匯的簡單對應,也不是單純的喻體轉換過程,而是一個從思維到語言的互動過程。
Eugene A.Nida認為“翻譯的重點不應當是語言的形式,而應當是讀者對譯文的反應……”[20]1他還指出“譯者必須力求再現作者原義”[20]7。只要原文中交際事件的概念結構能在譯語中再現或保存,“對等”的目的就已達到[21]。王寅也指出,讀者兼譯者在透徹理解源語篇所表達的各類意義的基礎上,盡量將其豐富的意義在目的語中表達出來,在譯文中勾畫作者所欲描寫的現實世界和認知世界[14]。轉喻是概念之間的一種心理可及過程,轉喻的翻譯就是在目的語中再現從源概念到目標概念的心理可及過程。因此,在轉喻翻譯過程中,如果譯語中從源概念到目標概念的心理可及過程與原文中的心理可及過程基本保持一致,那么翻譯就是成功的。這種翻譯過程強調的是認知上的對等,不同于在語言中尋找對等物的傳統對等觀。例如:
(9)Their family had more money,more horses,more slaves than anyone else in the county,but the boys has less grammar than most of their poor Cracker neighbors.他們家里的錢比人家多,馬比人家多,奴隸比人家多,都要算全區第一,所缺少的是他們哥兒倆肚里的墨水,少得也是首屈一指的。
原文中用grammar(語法)轉喻“書本知識”,而譯文用“肚子里的墨水”來通達同樣的目標概念,二者都體現了“部分代整體”的轉喻操作。譯文選取的源概念雖然不同,但源概念通達目標概念的心理路徑是一致的,而且這種表達更符合目的語的習慣,因此該翻譯的可接受度高。
為了保持與原文一致的心理可及過程,我們認為,轉喻翻譯必須盡量保留原文的轉喻特征,這包含以下兩方面的含義:
一是譯文要盡可能讓譯文讀者獲得與原文讀者相同的心理反應。換言之,在翻譯的過程中,譯文應盡量保留源概念為目標概念提供心理可及的轉喻思維過程。這種心理可及的過程是概念層面的。因此,在不同的語言中,通達目標概念的源概念的語言表達形式可能不一樣,但認知過程是一致的。例如:
(10)小時偷針,長大偷金。He that steals an egg will steal an ox.
原文中用“針”激活“不值錢的東西”,用“金”激活“貴重的東西”,兩者都體現了“具體代抽象”的轉喻思維。譯文保留了該轉喻的認知特征,采用了目的語中對應的喻體egg(雞蛋)和ox(公牛)分別來為目標概念提供心理可及。雖然選取的源概念不一樣,語言表達也不同,但原文的轉喻思維在譯文中全部再現出來了。
二是譯文要盡可能再現轉喻的修辭功能,維持原文的形式美和意蘊美。“轉喻的認知研究并不意味著應該忽視其修辭效果”[22]。轉喻通常是以凸顯的或具體的事物來為不凸顯的或抽象事物提供心理橋梁,把兩種表面上關聯不大的對象聯系起來,引起讀者的聯想、思考和感悟,從而獲得語言的美感。同時,轉喻通過簡單的措辭來傳達復雜的意義,以達到認知和表達的經濟性。因此,轉喻翻譯除了保持信息的忠實與文字的通順外,譯文還要實現原文修辭效果的對等再現,讓譯文讀者能夠欣賞或領略到原文轉喻的風采。例如:
(11)首長為那個四川兵做這些時,碰到他口袋里鼓鼓的一塊,便很和藹地笑問是什么。四川兵臉一下白掉,肖疙瘩叫四川兵回答首長詢問。四川兵慢慢將那個東西掏出來。原來是個桔子!肖疙瘩當即血就上頭了,不容分說,跨上一步,抬腿就是一腳。(阿城《樹王》)
…one felt a bulge in the Sichuanese soldier’s pocket and asked with a smile what it was.The scout turned pale as Knobby told him to answer.Then,slowly,he produced his tangerine!The blood went to Knobby’s head.Not giving the fellow a chance to explain,he kicked him…(Gladys Yang譯)
通過轉喻“身體癥狀代情感”,原文中的“臉一下白掉”指代“害怕”,“血就上頭了”指代“生氣”,轉喻思維使語言表達更加生動簡潔。譯文“turn pale”和“the blood went to Knobby’s head”維持了原文的轉喻色彩,可以讓譯文讀者獲得同樣的感知。
從上觀之,在轉喻翻譯過程中,要盡量保持原文的轉喻特征,包括原文的轉喻思維和修辭意蘊。只有這樣,譯文讀者和原文讀者才能獲得一致的心理反應。
認知語言學認為,語言是人的認知與客觀世界相互作用的結果。由于人類所處的自然環境和生理結構相似,不同民族對客觀世界的認知體驗在很大程度上相似,人們對于同一抽象事物的理解常常選擇相同的源概念為目標概念提供心理橋梁,因此不同語言中自然存在著大量相似的轉喻思維方式。對這類轉喻的翻譯,譯者可以通過直譯來實現譯文讀者和原文讀者獲得相同的反應,讓譯文獲得與原文如出一轍的認知效果。例如:
(12)他們紛紛投筆從戎,奔赴前方。They threw aside the writing brush and joined the army one after another and hurried to the front.
(13)Paper and ink can cut the throats of men,and the sound of a breath may shake the world.紙墨能割斷人的喉嚨,嗓音能震動整個世界。
例(12)中,“投筆從戎”指代“棄文從武”,是“具體代一般”的轉喻操作。譯文采用了直譯法,翻譯為threw aside the writing brush and joined the army,譯文中源概念激活并通達目標概念的認知路徑與原文幾乎對等,譯文讀者能獲得相似的認知體驗。例(13)中的paper and ink體現了轉喻“工具代結果”的操作過程,表示“所寫的文字”。the sound of a breath用“動作”轉喻“結果”,表示“所說的話”。漢語中也有類似的思維方式,所以用直譯法比較合理。類似的例子如下:
(14)槍桿子里出政權。Political power grows out of the barrel of a gun.
(15)The kettle is boiling.壺開了。
(16)我在讀莎士比亞了。I am reading Shakespeare.
原文中的轉喻喻體蘊含豐富的文化內涵,包含特有的生活習慣、民俗風情、典故、傳說、歷史事件、人物、政治宗教等,在另一種文化中用對等的喻體進行翻譯時,往往無法再現原文的文化信息。為了準確表達原文的意義,讓譯語讀者獲得同樣的認知反應,譯者可以采用“直譯+釋義”的翻譯方法,對其文化內涵進行解釋。例如:
(17)這對年輕夫婦并不相配,一個是西施,一個是張飛。This young couple is not well matched,one is a Xi Shi—a famous Chinese beauty,while the other is a Zhang Fei—a well-known ill-tempered brute.
(18)He is a modern Samson.他是現代參孫似的大力士。(Samson:參孫,《圣經》中人物,以“身強力大”著稱。)
(19)We have enrolled every local Cicero.我們把各地西塞羅似的雄辯家都找來了。(Cicero:西塞羅,古羅馬雄辯家、政治家、哲學家。)
由于各民族在社會環境、歷史傳統、宗教信仰等方面的不同,在與客觀世界的互相作用中獲得的經驗會存在一些差異。這種社會文化的差異也同樣會體現在包括轉喻在內的語言表達形式中。在這種情況下,原文中用來激活目標概念的源概念跟譯文中的源概念不一致,但體現了同樣的認知方式。通常情況下不能把原文中的喻體移植到目的語中,而是采用目的語中對應的喻體,對原文中的轉喻進行轉譯,使轉喻的信息在目的語讀者的認知語境中易于接受,從而實現翻譯等值。例如:
(20)Do not take the bottle.切勿貪杯。
(21)(許年華):“咱們吃大賓館還是吃小飯店?”
金全禮說:“我聽你的!”(劉震云《官場》)
“Shall we go to a big guest house or to some small restaurant?”(Xu)
“Whichever you like,”said Jin.(Paul White譯)
例(20)中,原文中的the bottle(瓶子)通過轉喻“容器代內容”指代“瓶子中裝的酒”,在翻譯時,譯者采用了不同的源概念,但激活的是同樣的目標概念,即用漢語中的“杯”來激活“杯中的酒”。在例(21)中,原文中的“吃大賓館”和“吃小飯店”體現了“容器代內容”的轉喻操作,“大賓館”和“小飯店”分別轉喻“大賓館的飯菜”和“小飯店的飯菜”。譯文卻采用了“動作代結果”的轉喻思維,即用動作“go to a big guest house or to some small restaurant”來指代結果“have a meal in a big guest house or in some small restaurant”。類似的例子如下:
(22)Cast pearls before swine對牛彈琴
(23)We do not have to worry about the fuel and rice.我們不必為柴米擔心。
(24)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When shepherds quarreled,the wolf has a winning game.
當在目的語中找不到與原文一致或對等的源概念來激活目標概念時,通常采用意譯法,即在理解詞語表層結構的基礎上,用目的語的習慣表達方式把原文中轉喻的目標概念表現出來,以達到交流的目的。例如:
(25)從根本上說,手頭東西多了,我們在處理各種矛盾和問題時就立于主動權。Fundamentally speaking when we gain in economic strength,we will gain the initiative in handling contradictions and problems.
(26)I had a letter from Wilfred yesterday.Would you like him?He is still out there,but I could hold sponge for him.我昨天收到威爾弗里德的信,你說他好嗎?只是他仍然在那邊,不過我可以到教堂去代替他為孩子做教父之職。
例(25)中,原文用具體概念“手頭東西”激活抽象概念“經濟實力”,體現了“具體代一般”的轉喻思維。但在譯文中無法找到一個對等的源概念,這種情況下通常采用意譯法,直接翻譯出轉喻的目標概念,即 economic strength。例(26)中,原文用具體動作“hold sponge”來激活抽象行為“為嬰兒做教父”,是“具體代抽象”的轉喻操作。如果在譯文中保留原文的喻體,直譯為“代他拿海綿”,該喻體則不能在譯文讀者中激活目標概念。
本文從宏觀層面探討了概念轉喻在整個翻譯過程中的作用,認為翻譯是具有轉喻性的認知活動,翻譯過程中對文本的理解和表達都體現了“部分代整體”的轉喻認知機制;同時,轉喻本身也是一種翻譯策略。在此基礎之上,本文從概念轉喻的視角對轉喻翻譯原則進行了探討,認為轉喻翻譯應盡量保持原文的轉喻特征,并提出了一些具體可行的翻譯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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