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智對孔子

□徐興海

晏子是齊國著名的政治家和外交家，頭腦機靈，能言善辯，連孔子都對他敬佩有加，這在他出使魯國的經歷中可見一斑。

晏子領受齊景公之命，出使到魯國。魯昭公非常禮貌地接見了他，說：“把您介紹給我的人多得數不清，我一直想一睹風采，今日如愿以償。我有一個問題想當面請教，不知您是否愿意回答？”晏子說：“愿洗耳恭聽。”魯昭公說：“那就請您不要怪罪了。齊國國君是小雞肚腸的人，以您的才能，為什么侍奉這樣的人呢？”

魯昭公的這個問題，其實中間有包袱，你晏子作為齊國的大使，如果直接回答我為什么不跳槽，那你就等于默認了自己的君主是小雞肚腸。

晏子想都沒想，就回答說：“小臣不才，是平庸之輩，小臣的家族更是連我也比不上，靠我的薪水養家糊口的有五百多家，君主不炒我的魷魚，就是我的萬幸了，我哪里敢跳槽啊！”晏子的回答避其鋒芒，以貶低自己的方法回應尖銳的問題。

魯昭公目送晏子走出大殿后，感慨地說：“晏子是仁人啊！安定國家而不求私利，平定內亂而不求名聲，使得齊國外無諸侯侵犯的憂慮，內無國家的憂患，不炫耀自己的功勞，謙虛謹慎，晏子可稱得上是仁人了！”在當時，“仁人”就是最高的稱贊了。

魯國有一位賢人，就是后來大名鼎鼎的孔子，比晏子小三十多歲。當聽說晏子出使來到魯國，就把弟子們召集起來說：“晏子是一個懂禮儀的君子，你們去跟著學一學吧。”

弟子回來說：“誰說晏子是一個熟悉禮儀的人啊？禮儀上規定，朝廷的大堂上不能小步快走的，而晏子小步快走；規定主人授給玉璧的時候，不能下跪的，晏子卻下跪，誰說晏子熟悉禮儀呢？”孔子感到奇怪，說道：“他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等他來見我的時候，我仔細問問。”

原來，晏子每到一個國家，都要拜訪賢能的人，一到魯國，就約好了要拜訪孔子。當晏子來到的時候，孔子就拿這個問題問晏子。晏子回答：“朝廷大殿上，貴國君主要我快，我豈敢怠慢，我不小步快走，就跟不上，是君主做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今天貴國君主授給我玉璧的時候，俯下身來，姿勢那么低，我敢不下跪么？況且我聽說，大的方面不超越規范，小的方面有變化是可以的。”孔子稱贊說：“禮中還有禮，講的好啊！”

孔子接著說道：“我是晚輩，謹向您請教。您先后侍奉齊國的三位君主，齊靈公污濁不堪，齊莊公氣壯如牛，當今的君主奢華無度，三位君主的個性和風格各有不同，但是您都能夠應付自如，請問您是一顆心呢，還是三顆心呢？”

晏子一聽就明白了，你是問我為什么三代都是君主面前的紅人？于是答道：“我是三顆心，三位君主是一顆心。為什么這樣講呢？三位君主想的都一樣，都想安定國家，這不是一顆心嗎？我怎么是三顆心呢？齊靈公的時候，我一心使君主開明；齊莊公的時候，我勸導君主謹慎；現在，我就努力提倡節儉，這不是三顆心嗎？”孔子消除了誤解，說道：“和您的交往就和飲用醇酒一樣，時間越久，越是濃香，越是受到尊重啊！”

晏子出使各國，楚王稱贊他是圣人，晉平公夸獎他是仁人，孔子稱頌他是禮學大師，晏子的確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外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