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的寂寞

■倪海蘭

早上，小魚醒來。爸爸已經去上班了。媽媽幫小魚穿好衣服，順手遞過來一個玩具，說小魚，你先跟布娃娃玩啊，媽媽還要洗臉刷牙，等會給你做雞蛋羮，好不好？沒等答應，就親小魚一下，匆匆忙碌去了。

小魚才一歲零五個月，還不會說連續的話，只會說幾個簡單音節，比如說爸爸、媽媽、娃娃、DADA。有時侯含混不清地把天上飛的風箏，說成飛機，倒把媽媽驚喜得直摟著小魚叫小親親。小魚坐在沙發上玩一會布娃娃，覺得有些無聊，抱著布娃娃慢慢走到門口，扒著防盜門的縫往外張望。媽媽正在用筷子把雞蛋液攪得嘩嘩響，看見小魚的動作，便把門打開一條縫。小魚順著臺階，走到院子里，早晨多新鮮呀！媽媽伸出頭，看了一下小魚，大聲說，小魚，就在院里玩，別離開媽媽太遠啊！

院子里，一個清潔工正在掃地，掃帚哧啦哧啦，不住親吻地面。小魚看呆了。清潔工發現了小魚，抬頭沖她一笑。小魚也忙綻開嘴角，笑起來。這是早晨起來，第一個對她微笑的人。可是清潔工不一會就掃過去了，不再回頭。

小魚抱著布娃娃呆呆立著，忽然發現鄰居家的門開了。老爺爺走出來，拎著一個袋子。小魚緊緊盯著老爺爺，他經常給小魚餅干吃，也常逗小魚玩。可是今早不知怎么了，老爺爺繃著臉，看也不看小魚。直到老爺爺扔垃圾回來，小魚還在看著。老爺爺走進屋，叭，把門關上了。小魚這才失望地掉轉頭。

一個上班的姐姐，拎著便當，肩上挎著皮包，從樓道直沖出來，門在她身后“哐”一聲大響。小魚曾在路上見過，這個姐姐和一個大哥哥在一起，還指著小魚說真可愛！小魚忙走上前，希望姐姐能對她笑一下，還舉起手中布娃娃，想引起姐姐注意。沒想到姐姐急匆匆從小魚身邊經過，差點撞掉小魚手上的布娃娃。小魚咧咧嘴。

一片落葉飄下。順著落葉的視線，小魚發現一只小鳥停在石桌上，纖細的爪子蹦來蹦去。小魚驚喜極了，慌忙跑過去，小鳥卻 “嗖”的一聲，飛走了。原來從花帶里跑過來一只貓，驚走了小鳥。貓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小魚。小魚學著媽媽的樣子，向貓招招手，嘴里發出一聲“嗚”。不料小貓搖了搖尾巴，蹦到一戶人家的窗臺，不見了。

媽媽發現小魚時，是在門口。小魚要抱媽媽的腿。媽媽還在忙碌，急不可耐地把小魚扶穩站好，嘴里說道，小魚，你先自己玩啊，媽媽馬上把飯做好了，對了，你的布娃娃呢，又丟到院子里是不是，趕快把它揀回來。小魚忽然撇著嘴，眼淚汪汪，朝媽媽揮起拳頭。媽媽吃驚地看著小魚，蹲下來，扶住她身子： “小魚，你怎么了？”

小魚撲到媽媽懷里，傷心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