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西斯科·福特·科波拉電影《教父》里的聲樂藝術淺析

⊙張 卓［綿陽師范學院文學與對外漢語學院， 四川 綿陽 621000］

《教父》系列（The godfather,1972）是美國導演弗蘭西斯科·福特·科波拉早期重要的作品之一。該電影表現了20世紀40年代幾大黑幫家族間的“生存哲學”。片中的人物麥克·柯里昂是老教父維多·柯里昂的兒子，他和老教父一起為了家族的興盛而努力著，因為老教父不肯答應做毒品生意而被重傷，所以麥克開始計劃為父親復仇，于是在餐館談判時擊殺了差點殺死他父親的黑道商人索羅佐，而后開始了長時間的逃亡生活，最后麥克清除了四大家族族長，重掌黑道大權，完成了父親未完成的心愿。片中充滿了血腥殺戮的場景，各種辱罵、輕視與壓榨。該片生動地表現了當時美國復雜的社會矛盾，各種隱藏的不穩定因素盡顯。

1945年夏天，美國本部黑手黨柯里昂家族首領，“教父”維托·柯里昂為小女兒康妮舉行了盛大的婚禮。“教父”有三個兒子：暴躁好色的長子山尼，懦弱的次子弗雷德和剛從二戰戰場回來的小兒子麥克。其中山尼是“教父”的得力助手；而麥克雖然精明能干，卻對家族的“事業”沒什么興趣。“教父”有一個準則就是絕不販毒害人。為此他拒絕了毒梟索洛佐的要求，并因此激化了與紐約其他幾個黑手黨家族的矛盾。圣誕前夕，索洛佐劫持了“教父”的養子、家族參謀顧問湯姆，并派人暗殺“教父”。這是“教父”一生中遭遇的第二次襲擊。第一次襲擊在電影中只用幾句話就草草帶過,而在小說中卻是這樣敘述的：一個小刺客抱著必死的決心沖進“教父”的房子并向“教父”投出了炸彈，“教父”因此受了傷而那刺客也被亂槍打死。“教父”中槍入院。索洛佐要湯姆哈根設法使山尼同意毒品買賣，重新談判。山尼有勇無謀，他發誓報仇，卻無計可施。麥克去醫院探望父親，卻發現醫院里沒有一個人，原來是警方亦和索洛佐串通一氣，把醫院的保鏢全部趕走，于是在醫院里展開了一段驚心動魄的斗爭，最終保住了他父親的性命。各家族間的火拼一觸即發。索洛佐和警長要求與麥克談判。因此麥克趁機想出計劃殺掉索洛佐和警長。在一家小餐館內，邁克用事先藏在廁所內的手槍擊斃了索洛佐和警長。麥克逃到了西西里，在那里他娶了美麗的阿波羅妮亞為妻，過著田園詩般的生活。而此時，紐約各個黑手黨家族間的仇殺卻越來越激烈。桑尼也被康妮的丈夫卡洛出賣，在高速公路收費站被巴西尼家族的人槍殺。“教父”傷愈復出，安排各家族間的和解。聽到噩耗的麥克也受到被收買的保鏢法布里奇奧的襲擊。麥克雖幸免于難，卻痛失愛妻。麥克于1951年回到了紐約，并和前女友凱結了婚。日益衰老的“教父”將家族首領的位置傳給了麥克。在“教父”病故之后，麥克開始了醞釀已久的復仇。他派人刺殺了另兩個敵對家族的首領，并殺死了謀害他前妻的法布里奇奧。同時他也命人殺死了卡洛，為山尼報了仇。仇敵盡數剪除，他已經成了新一代的“教父”——麥克·柯里昂。

科波拉的《教父》是根據美國作家馬里奧·普佐的同名小說《教父》拍攝而成，這部小說是美國最暢銷的小說之一。而《教父》系列電影也風靡全球，被冠以“二十世紀電影”的“探花”之譽，從此被奉為影壇經典。高雅電影評論雜志《影與聲》評出的2002年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十部電影中《教父》榜上有名。《教父》三部曲常常被看做是最偉大的黑幫片，其在商業上的巨大成功使當時的科波拉成為最受注目的年輕導演之一。科波拉的父親是音樂指揮家兼作曲家，這使得科波拉天生就具有很高的音樂天賦。從某種意義上說《教父》的巨大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科波拉對聲樂藝術爐火純青般的駕馭。下面就試從《教父》電影中最為重要的幾個聲樂要素對影片進行分析鑒賞。

一、A調。A調作為《教父》中最重要的背景音樂無時無刻不在傳遞著導演科波拉深厚的思想與精密的構思，A調本來是《教父》系列電影主題曲《柔聲傾訴》（speak softlylove）的前奏，只是這個前奏很長，長得能夠變換各種方式將它進行豐富多樣的精彩演繹。影片一開始就以A調緩慢奏響開啟了鏡頭，從而奠定了整部影片的感情主基調：沉重、肅穆。老教父維多·柯里昂參加完女兒的婚禮后，與女兒一起跳舞時也用了這段音樂，只不過這一次A調變得歡快且富有節奏。接下來，老教父為幫助強尼拿到戲份，不惜派人殺掉不讓強尼演男主角的老板的愛馬，在血腥場面發生之際，A調以極快緊湊高音調的方式很好地做好了鋪墊，伴著蛐蛐的叫聲與昏暗的燈光。在老教父被槍襲的戲里，導演科波拉再次用上了A調，老教父倒在血泊中，長子弗雷德泣不成聲，尖叫聲、槍聲、犬吠、哭聲逐次展開，給人沉重、凄慘之感。在導演的安排下，A調也常常扮演暗示者的角色，麥克去醫院看望重傷的父親，A調便伴隨空無一人的醫院的畫面奏響，沉重有力，暗示危險（刺殺）的發生。影片后部分，老教父的兒子山尼被殺，維多拖著大病初愈的身體要求軍師湯姆安排一場和解會議，不再火拼不再追責。A調此時響起正烘托出了老教父當時沉痛的心情，可見A調對人物心情的烘托也有很大的作用。后來老教父維多在與新執掌家族大權接手他的一把交椅的新教父麥克的交談中，表達了對他生命安全的擔憂，并交代了他的遺愿，A調在此扮演了烘托氣氛的作用，同時也是老教父心情的反映：沉重、擔憂。如果說上述部分A調代表的是老教父，是他的御用音樂，是他情緒、境況的寫照，那下面這些場景中的A調則變換了主人，變成了新教父麥克的專用音樂，不過A調從未改變作為“教父”這一特定角色的象征者、專用品。影片后部分A調再一次配合殘暴情景的出現：麥克殺掉了他的妹夫，此時A調依然沉重、低緩，象征新教父麥克的殘忍、暴力。影片最后，A調響起，呼應片首A調，凱最后一次激烈地質問麥克，問報紙上所報道的是否是真相，她以從未有過的口氣狠狠地追問面前這個她深愛多年的男人，暴力和殘酷是不是他的真面目。這是作為妻子的追問，也是觀眾屏氣的道德追問。麥克凝望著自己的妻子，然后如同他在教堂中鎮定地答應牧師要遠離撒旦和一切罪惡的謊言一樣，他堅定地吐出了一個詞：NO。凱松了一口氣，她可以不信報紙，不信康妮的指責，但只要麥克親口所說，她就信了，為了愛蒙蔽了雙眼。麥克女友凱為麥克倒了一杯酒后慢慢走出房間，鏡頭的另一端我們看到麥克的手下在大戰告捷后親吻他的手背，新一代教父身份最終確立了。凱孤獨而絕望地站在門外，與麥克的時間徹底分開了。

二、音樂的對比藝術。影片一開頭就以老教父女兒的婚禮作為開幕場景，婚禮上放的類似進行曲的音樂歡快有力富有節奏，相反，處在黑暗環境中的老教父維多所感受到的卻是另一種音樂，即A調。這兩種音樂展示了兩重世界的差異性，外面世界的歡快溫暖，里面世界的煩擾沉重。影片的情節一開始就在這一沉重一歡快的氣氛中交替進行著，而音樂的對比，展示了黑道與白道的差異，揭露了平常生活下黑道家族不為人知的另一面。片中麥克與凱在圣誕前夜購物，背景音樂歡快舒暢，用得是經典的圣誕歌曲《圣誕老人進城》，而后老教父被刺殺，尖叫聲、槍聲、犬吠、嬰啼、弗雷德的抽泣再加上A調逐次展開，這剛好與前一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音樂聲響的運用很好地凸顯了這一點。同樣，在麥克和他女友凱見最后一面時，餐廳的音樂是那樣的溫馨舒適，接著麥克去醫院探望父親，看見醫院空無一人，這時的音樂卻是那樣沉重，渲染了醫院的不正常以及危險的發生。影片最后一個場景，即麥克答應做他妹夫兒子的“教父”，在教堂鐘聲的伴奏下，看似神圣的宗教儀式與一系列槍殺的平行蒙太奇剪輯再配以沉重而有力的音樂，把暴力死亡和寧靜美好的對比推向了一個高峰。在新生命面前殘酷地展現了死亡的丑陋，在牧師的追問下麥克一次次掩上良心的門安穩作答。槍聲、尖叫聲、嬰啼聲與和緩、肅穆的教堂鐘聲的對比把新生命的誕生與舊生命的結束演繹到了極致。

三、嬰啼聲的絕妙運用。科波拉在影片中的很多場景都加入了嬰啼，這對情節的發展起到了很好的推動作用，豐富了影片的內涵。第一次觀眾聽到嬰啼聲是在老教父遭槍擊后，伴隨槍聲、犬吠、尖叫聲、嬰啼聲等加深了這幕戲的悲劇氣氛，舊生命的結束與新生命的活力構成了色彩鮮明的對比。第二次嬰啼聲出現在山尼被殺的這場戲里，山尼接電話前媽媽抱的嬰兒在大聲啼哭，預示著悲劇的到來，這里的嬰啼聲除了暗示情節，還暗示著山尼焦躁的心情及嬰兒般的無知與過于情緒化。最后的嬰啼出現在麥克清理四大家族族長的戲里，伴隨喪鐘的敲響，嬰兒的啼哭聲除了加深悲劇氣氛以外，也在某種意義上緩解了觀眾的心理壓力，減輕了觀眾的心理負擔，消解了死亡給人的沉重感。

四、其他多種音樂聲音藝術的運用。科波拉高超的音樂天賦使得他用聲樂很好地駕馭了這部電影，在紐約城用的是輕快的城市氣息濃郁的百老匯式的音樂，動物的叫聲（蛐蛐、狗等）以及雷雨聲、火車的急剎聲（暗示麥克情緒的波動）、鋼琴獨奏等等各種各樣豐富精彩的音樂共同將這部電影推向了藝術的高峰，使《教父》成為電影史上一朵經久不衰的奇葩。

[1]孫晉一.論電影《教父》中的女性角色[J].電影評介.2007（21）.

[2]羅倩妮.《教父》三部曲——扭曲的美國夢[J].時代文學.2010(08).

[3]張姝.《教父》中的家族體系與中國傳統之比較研究[J].河北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