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孚不辱聯言

●聶治華

1923年，北洋軍首領，人稱“大帥”的吳佩孚，在洛陽西宮擴建兵營時，為接待賓客，特在其司令部南邊修建了一座華麗的西式磚瓦樓房，并命名為“繼光樓”。

“繼光”，乃民族英雄戚繼光之名。“繼光樓”，乃紀念、發揚、繼承戚繼光愛國精神、民族氣節之意。

在“繼光樓”落成竣工后，迎來的第一位客人是：清末進士、皇帝重臣、著名政治家、思想家、社會改革家、書法家和人稱“現代圣人”的康有為。

康有為對吳佩孚推崇岳飛、戚繼光等民族英雄的愛國精神、民族情懷十分敬重，滿心喜悅地應吳佩孚之邀，揮筆書額“繼光樓”三個大字。

吳佩孚為了發揚戚繼光的愛國精神、民族情懷，特為“繼光樓”撰聯昭示國人。其聯是：

得志當為天下雨；

論交須有古人風。

康有為對聯敬佩不已地連連贊許！

吳佩孚哈哈一笑，風趣地說：“大人乃進士出身，人稱‘圣人’；在下乃秀才生員，名不見經傳。受‘圣人’一贊，鄙人倒是不知高低大小了喲！”

康有為抱拳示意地說：“大帥過謙了。吾乃被黜免之人，怎敢和大帥比高論低呢！”

吳佩孚抱拳安慰地說：“昏君只能罷免你的官職，卻罷免不了你的進士才華呀！”

康有為謙虛地說：“進士才華，也趕不上大帥秀才聯意之妙啊！”

吳佩孚得意地問：“妙在何處呢？”

康有為微微一笑說：“一、體現了大帥之雄才大略，以天下為公之胸懷；二、體現了大帥愛國精神和民族情懷之做人交友之氣派呀！”

吳佩孚美不勝收地笑著說：“圣人，你把秀才捧得太高了吧！”

康有為作揖施禮說：“高，不高哇！大帥這上聯是為當官掌權者，尤其是當大官、掌大權者提出的希望和要求。也就是說當了官、掌了權，不要忘了國家，不要忘了人民，要像及時雨一樣，在緊要關頭能為國家、為民族、為人民伸張正義，解救危難，打破困境，走向光明，像關羽、岳飛、戚繼光等民族英雄一樣，忠義長在心，氣節駐在胸。要堂堂正正地做官，氣氣派派地做事。”略停又說：“這下聯是大帥為自己做人交友立的規矩。也就是說，做人與交友，必須尊崇傳統，尊崇理性，尊崇文明道德。做理直氣壯地愛國、富國、強國之模范；鐵面無私地去懲除賣國、誤國、辱國之敗類。要明明白白地做人，干干凈凈地交友。”說罷又問吳佩孚：“大帥，是這個意思吧？”

吳佩孚深深抱拳施禮說：“這僅僅是意愿。意愿是說著容易做著難呢！能不能做到，做好！只有讓歷史來見證吧，讓百姓來評判吧！”

康有為大拇指一伸說：“大帥，真乃國人之榜樣也！”

吳佩孚借機再索墨寶地說：“圣人，若不嫌棄秀才的拙聯賴，請賜墨寶，讓天下人都知道官該怎么做，權該怎么掌，人該怎么做，友該怎么交，如何？”

康有為哈哈大笑著說：“應該這樣，應該這樣啊！”說著揮筆而就。

后來，吳佩孚因內部將領的分裂倒戈，在戰場上接連失利兵敗，直至最后成了光桿司令。在他走投無路時，應張學良之邀，輕車簡從地離開洛陽，入住張學良在北京贈送的房舍里，每月接受張學良的饋贈金維持生活。

“九·一八”事變后，日軍為了加快侵略中國的步伐，用盡一切辦法收買漢奸為其服務。日軍為了利用吳佩孚的聲譽讓其出任北京維持會會長，并許諾很多條件。其中包括興兵再起的槍支彈藥和軍需開支等。吳佩孚怒憤填胸地以“死也不當漢奸”的嚴詞拒絕了日軍的收買，保持了他的愛國精神和民族氣節。

1939年12月4日，戎馬半生的吳佩孚，因病去世，受到國人的懷念。

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后，國民政府為表彰吳佩孚的愛國精神，追授他為陸軍一級上將。

1960年，國家領導人董必武在洛陽視察時，曾多次提到吳佩孚的愛國精神和為官清白。并在《日本企圖搬新傀儡》一書中，對吳佩孚作出了中肯的評價：“作為軍閥，吳佩孚有兩點和其他軍閥截然不同。第一，他生平崇拜我國歷史上偉大的人物關、岳、戚。他在失敗時，也不崇洋，不居租界自失，還能自踐前言，這是許多人都稱道的事實。第二，吳氏做官數十年，統治過幾個省的地盤，帶領過幾十萬大兵，他沒有私蓄，也沒置田產，有清廉名，比較他同時的那些軍閥腰纏千百萬，總算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