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承俚語怪對

●李遠榮

劉伯承元帥（1892——1986）生前有許多俚語怪對，散落民間。為紀念劉伯承誕辰一百二十一周年，特發掘幾副，以饗讀者。

劉伯承小時候，敏慧乖巧，精靈頑皮，逗人喜愛。發蒙讀書以后，非常用功，每天日課總是讀得滾瓜爛熟，作業做得清潔整齊，對待老師和同學彬彬有禮，受到老師稱贊和同學擁戴。一天上對課，老師出了個長句給全班兒童對答：

香花不紅，紅花不香，唯有玫瑰，又紅又香；

老師出的這個對邊比較難，學童們抓腦搔腮，久久沒人對出，那知不滿10歲的劉伯承精靈怪氣正要打屁，又害怕同學們聞到屁臭味恥笑，心里一折騰，居然對了出來：

響屁不臭，臭屁不響，吃了胡豆，又臭又響。

劉伯承對也對出來了，屁也乘機打出來了，把同學們笑得前仰后翻。老師開始覺得對句未免不恭，有辱斯文，但細細品味，運用俚語巧構成聯，而且出自孩童之口，實是天真奇絕，不但沒有責備，竟也笑了起來評了滿分。

1907年春季，在劉伯承家鄉開縣，爆發了紅燈教起義，教民殺洋鬼子，誅漢奸，除惡霸，打富濟貧，聲勢愈鬧愈大，反動知縣嚇得屁滾尿流，便調集四鄉團練，進行血腥鎮壓。其中有個團練頭目，自恃有點武功，夸下海口，毛遂自薦，給知縣當壯膽保鏢。于是知縣親率眾鄉團練兵丁，動員地方武裝力量，到浦河掃蕩紅燈教時，那頭目一出陣，便被教民擊斃了。尸體運回縣衙祭奠追悼時，傳教的洋人、富紳、耆宿，為向知縣獻媚，紛紛上祭送禮，一方面是悼念死者，再方面主要是借追悼會祝賀撲滅紅燈教的勝利。當時劉伯承還只15歲，聽到這個消息，邀最好的同學鄒靜澄、謝南城兩人去看情況，鄒靜澄說：“我們也湊熱鬧送副挽聯如何？”說著便擬出一副挽聯：

效盡犬馬勞；

流干奴才血。

橫批：死得活該

劉伯承看了，認為全聯辛辣地針貶了團練頭目的為虎作倀，罪該萬死的丑惡下場，但說得太露骨，恐惹麻煩，諷刺要含蓄一些，于是提議改一下：

保大清效盡犬馬勞；

報皇恩流干奴才血。

橫批：死得其所

經劉伯承這么一增改，諷意全在，而又堂而皇之，官府更無異議接受懸掛，這乃是錦里藏刀之筆，鄒、謝兩人同聲贊好道：“改得好，真有畫龍點睛之奇”！

劉伯承三人，也以追悼亡人為名，將挽聯送去，那些蠢貨還認為劉伯承三人的挽聯最出色，居中掛了。

1926年12月1日，震驚巴山蜀水的瀘州起義爆發了，而且在總指揮劉伯承的領導下勝利了。當瀘州起義勝利后，第一個春節到來之際，起義軍總指揮部派了好多官兵走上街頭，為老百姓書寫勝利春聯，短短幾天，大街小巷，各行各業的鋪面上、門坊上都貼了喜氣洋溢的各式各樣的春聯，掛滿了各色各樣的彩燈，把瀘州裝扮得五彩光華，人歡氣騰，一派熱烈景象！就在殘年三十晚上，總指揮部的劉伯承將軍帶著一隊人員出來巡查，看看街坊貼春聯的布置情況，當一行來到順城街時，劉伯承靠近豆腐坊窗子，望內一瞧，李老漢和女兒正在磨豆子，父女倆一邊推磨，一邊說話，女兒說：“爹，明早給起義軍送去過年豆腐，得了錢，也買兩張紅紙，請起義軍中的文才人給咱家寫幾副春聯，我們也要歡歡喜喜過個勝利年嘛！”

李老漢往磨眼送了一勺豆子后笑著說：“孩子，但不知人家愿不愿意為咱窮人家寫呢？”女兒接著說：“會的，革命起義軍，就是解放咱窮人的”。

父女倆的對話，給窗外的劉伯承聽得一清二楚，回到指揮部，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回想往日，指揮部要豆腐，只要帶個口信，李老漢便及時送到，他的豆腐細白鮮嫩，豆腐干更是味美香濃，官兵都夸李老漢的豆腐好吃，價錢又公道。思緒串串回旋，劉伯承立即叫衛士取來紙筆，當即口授一聯，命文書寫就，還寫了橫額，馬上叫衛兵連夜將聯額貼到李老漢的豆腐坊大門上。

第二天剛麻麻亮，父女倆各挑一擔豆腐趕早市，女兒的一擔直送指揮部，打從指揮部回來，李老漢的豆腐也賣光了，父女同道在商店買了紅紙，高高興興走回家門。豆腐坊門前圍滿了人指指點點，比比劃劃，父女倆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及至分開人群一看，原來是鄰居大伙看貼的大紅聯，識字的人告訴李老漢說：“這是革命軍劉伯承將軍送的春聯”。

半夜磨豆，磨心磨骨，磨出

東西南北新天地；

黎明叫賣，叫長叫短，叫喊士農工商慶升平。橫批是：換了人間李老漢父女聽得，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劉大將軍把我夜里同女兒的說話也知道了，連夜給賣豆腐的窮老漢送來了財聯，把父女和鄰居們喜得心花怒放，叫謝不盡！

這時女兒拿著紅紙對爹問道：“這剛買來的紅紙派作啥用？”李老漢一手接紙，一邊說：“走！我們窮人也要請教書先生寫副春聯送給救苦救難的指揮部，感謝革命軍人解放咱窮人。”鄰居們齊聲贊道：“這主意好！”于是李老漢請張老師寫了一副贈指揮部的春聯。

倒順城，去劉湘，功貫古今第一個；

為革命，保瀘州，才兼文武世無雙。

橫批是：劉大將軍以李老漢父女為首，順城街居民列隊敲鑼打鼓，放著鞭炮，將大紅春聯送到劉伯承總指揮的司令部，受到革命軍全體官兵的熱烈歡迎與接待。

80多年前的往事，劉伯承治軍愛民，給窮人送春聯的動人故事，一直在川南一帶廣為流傳，劉帥的英雄形象，永遠活在人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