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作品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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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更好地普及法律常識，同時為廣大讀者提供法律服務，本刊聯合北京大成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開設“法律服務”欄目。大成律師事務所是中國成立最早、規模最大的合伙制律師事務所之一，曾連續三年被《亞洲法律雜志》（ALB）評為“亞洲規模50強第一名”。本刊聯手大成律師事務所開設“法律服務”專欄，除定期向讀者介紹相關法律專業知識外，還為廣大的普通民眾提供法律支持和服務。如你在生活中碰到困惑的法律問題，或有法律糾紛需要咨詢，都可把相關情況發至郵箱：icexue0321@163.com，我們將請大成律師事務所的相關專業律師來作解答。

Q1:李律師，你好！

我是國內還算有點知名度的網絡作家，擅長創作魔幻類小說，2011年我新創作了一部小說《屋檐》，在各大文學網站極具人氣。編劇王某在未經我許可的情況下，擅自將《屋檐》改編成電影劇本，后某電影制作公司又根據王某的劇本將其拍攝為電影，并在A電視臺公開放映。我感到自己的權利受到了侵犯，卻又不知道應該起訴誰？該向侵權人主張哪些權利？

求助人：張先生

A：張先生，你好！

你創作的小說《屋檐》構成我國《著作權法》意義上的作品，受我國《著作權法》、《著作權法實施條例》以及其他相關法律法規的保護。著作權自作品創作完成后自動產生，無須經過國家機關的核準或確認。因此，自你完成該小說之日起，就自動成為該文字作品的合法著作權人。

我國法律規定，除法律特別規定可以不經許可的情形外，使用他人的作品必須取得著作權人的許可，并且支付報酬。本案中，編劇王某將你依法享有著作權的小說改編成電影劇本，在法律上屬于使用他人在先作品進行二次創作的行為，其必須事先取得您的許可，并向您支付報酬，同時應當尊重原作品作者的署名權等，比如在其改編的劇本上載明“根據張某原著《屋檐》改編”等。如果王某事先取得您的許可，那么其改編而成的電影劇本則屬于演繹作品，同樣享有著作權，該著作權歸屬于演繹作品的作者編劇王某。在此情況之下，某電影制作公司要將該電影劇本拍攝成電影，則需要同時取得演繹作品創作權人王某和原作品著作權人您的許可，同時向其支付報酬。

本案中，編劇王某、電影制作公司以及A電視臺均侵犯了您對《屋檐》小說享有的著作權。首先，編劇王某未經著作權人你許可，將小說擅自改編為電影劇本，并未向你支付報酬，侵犯了您對作品享有的改編權。所謂改編權，是指“改變作品，創作出具有獨創性的新作品的權利”。改編他人作品，屬于使用他人作品的行為，事先必須取得著作權人的許可，并向其支付報酬，否則即構成侵權。本案中一個有意思的問題是，改編而成的演繹作品也是具有著作權的，那么未經許可擅自改編而成的作品，改編作者對其是否享有著作權呢？答案是否定的。作品受到法律保護的前提條件是，其必須是合法的、未遭受法律之否定性評價的。未經許可擅自改編的行為，本身侵犯原作品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通過侵權行為而獲得的作品，當然不能受到法律的保護，這是基本的法律精神。這就比如法律保護的占有只能是合法占有，而不能是非法的占有，比如盜竊導致的占有等。我國《著作權法》第四條規定：“依法禁止出版、傳播的作品，不受本法保護。”

其次，電影制作公司未經你許可擅自將其小說拍攝成電影的行為同樣構成對你著作權的侵犯，具體為侵犯了你對小說的攝制權。所謂攝制權，是指“以攝制電影或者以類似攝制電影的方法將作品固定在載體上的權利”，通俗地講，就是將文字作品等攝制為電影或類似電影作品的權利。攝制權是著作權人對其作品所享有的著作權內容之一。本案中，如果王某改編劇本前經過你的許可，則其對改編后的電影劇本享有著作權，那么電影制作公司未經許可擅自攝制的行為就不僅侵犯你對小說的著作權，同時也會侵犯王某對其電影劇本的著作權。

第三，A電視臺未經許可擅自放映的行為也侵犯了你對作品所享有的著作權，具體為廣播權。廣播權也是著作權人對其作品所享有的著作權內容之一。所謂廣播權，是指“以無線方式公開廣播或者傳播作品，以有線傳播或者轉播的方式向公眾傳播廣播的作品，以及通過擴音器或者其他傳送符號、聲音、圖像的類似工具向公眾傳播廣播的作品的權利”。廣播電臺、電視臺播放他人電影作品等行為就屬于上述權利范圍。本案中，無論A電視臺是否取得電影制作公司的許可，均侵犯了你的著作權。因為對于著作權侵權而言，并不存在善意取得的概念，而是適用無過錯責任的歸責原則，即不論侵權人主觀上是否具有過錯，其只要侵犯他人權利，就應承擔相應的侵權責任。因此，即使A電視臺在播放電影的時候取得了電影制作公司的許可，由于電影制作公司并未取得你的許可，A電視臺仍要對你承擔停止侵權責任，只是在具體賠償時可以酌定少賠或不賠。

所以，本案中編劇王某、電影制作公司以及A電視臺均侵犯了你的合法著作權，你可以在起訴時將三者列為共同被告，起訴三者分別侵犯你的改編權、攝制權以及廣播權，要求他們承擔停止侵權、賠償損失、消除影響等民事責任。

Q2:如果我向法院起訴編劇王某、電影制作公司以及A電視臺，并且在法庭的主持下達成和解，我將小說《屋檐》的改編權、攝制權分別轉讓給后兩者，后兩者向我支付受讓費用。此后，如果有出版社聯系我，想將我的網絡小說印刷成紙質作品出版發行，我是否還可以再次與他人簽訂著作權許可合同？我自己手中還有哪些權利？

A：你可以與出版社簽訂出版合同，許可出版社就該作品進行出版發行。根據我國法律的相關規定，著作權人對其作品最多可以享有13項具體的著作財產權，包括復制權、發行權、改編權、攝制權以及信息網絡傳播權等等。著作權人在行使其著作權時，著作權轉讓與著作權許可是兩種基本的方式：

著作權轉讓是指著作權人與受讓人簽訂著作權轉讓合同，將其標的作品的著作權轉讓給受讓人，受讓人則向著作權人支付對價的行為。實踐中，著作權轉讓又可分為兩種具體的形式，一種形式是著作權全部轉讓，即常說的“著作權買斷”，在這種情況下，受讓人在支付較高的對價后獲得標的作品的全部著作財產權，成為繼受著作權人。原著作權人對作品不再享有任何財產權，不可以再對標的作品著作權自行使用或者對外轉讓及許可。需要說明的是，此時著作權人對標的作品仍然享有著作人身權，主要包括署名權、修改權以及保護作品完整權等，這些人身權具有人身屬性，在法律上是不可以轉讓的。另一種轉讓形式是著作財產權部分權項的轉讓，即僅向受讓人轉讓全部著作財產權中的一項或幾項權利，比如僅轉讓信息網絡傳播權，則意味著就該項權利而言，受讓人成為其合法的權利人。著作權人可以通過向不同的受讓人轉讓不同的權利，以增加作品最大程度的傳播，同時最大程度地獲取經濟利益。

著作權許可是指著作權人與被許可人簽訂著作權許可合同，將其著作財產權的部分權項或全部權項許可被許可人在約定的時間、地域，以約定的方式進行使用的行為。顧名思義，許可對于轉讓而言，則意味著著作權人保留所有權，被許可人僅獲得使用權。根據法律規定，根據許可的具體的方式，又分為獨占許可、排他許可以及普通許可等。本案中，你將小說的改編權、攝制權分別許可給編劇王某及某電影制作公司后，其他的著作財產權仍然可以單獨或共同對外進行許可或轉讓。所以你當然可以與出版社簽訂出版合同，就復制權、發行權許可出版社行使。

李偉華律師現為北京大成律師事務所上海分所專職律師，民商法學碩士,專注于知識產權領域的研究與實務，包括著作權、商標權、專利權、商業秘密、不正當競爭與反壟斷等訴訟案件，以及企業知識產權經營管理、商標與品牌戰略、版權交易及運營等非訴項目。執業以來，李偉華律師參與代理諸多有影響力的知識產權訴訟案件，在《中華商標》、《電子知識產權》、《上海律師》等專業期刊雜志上發表論文近十篇，并曾多次接受上海廣播電視臺網絡頻道、東廣新聞臺等媒體的采訪，就專業法律問題公開發表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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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小常識

著作權人對作品享有哪些權利？

我國《著作權法》第十條規定：著作權包括下列人身權和財產權，分別為發表權、署名權、修改權、保護作品完整權、復制權、發行權、出租權、展覽權、表演權、廣播權、信息網絡傳播權、攝制權、改編權、翻譯權、匯編權、應當由著作權人享有的其他權利。

在上述權利中，發表權、署名權、修改權以及保護作品完整權屬于著作人身權，剩余的權利屬于著作財產權。著作人身權屬于人身屬性權利，其專屬于作者，不可以對外進行許可或轉讓。實踐中許多涉及著作人身權轉讓的行為，實際上是不發生法律效力的。著作財產權則屬于著作權人的經濟性權利，著作權人可以通過將其對外許可或轉讓獲取經濟利益。

此外，對于著作財產權而言，并非任何作品都完整擁有所有具體的權利，而是根據不同的作品類型可能擁有不同的權利。比如著作財產權中的出租權，只有電影作品、計算機軟件作品才擁有此項權利，一部文字作品的小說是不可能享有出租權的。再比如展覽權，只有美術作品、攝影作品才擁有此項權利。實踐中，著作權人可以根據不同的作品類型、不同的受讓對象對其作品著作權進行特定的許可或轉讓。

編輯：薛華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