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志劍
我注視你明亮的眼眸,
如同航海的人尋找燈塔,
當暴風雨來臨,當黑夜降臨。
我們的邂逅竟那樣偶然,
竟也那樣必然,
一切仿佛冥冥之中。
你明亮的眼眸,閃耀著,
如同我深藏堅強軀殼下,
內心陰暗處的一盞神燈,
那樣孤獨,那樣傲然。
那個夏天,你來了,
也走了,連同愛恨,
一起消失在茫茫之中。
西子湖畔的荷花,
花開花謝,年復一年。
你終于永遠地消失了,
如同被施了魔咒,
消失在永遠的沉默中。
如何讓我再看一眼,
你那明亮的眼眸?
我的內心那樣枯竭,渴望甘泉。
冬天已經來臨,
人生的暮年也將如期而至,
我內心恍惚中。
活著
銅墻鐵壁似的牢籠,
住著瘋狂的獅子、老虎,
在爭奪一切虛妄的王位,
也消滅著一切完美。
還有狡猾的狐貍、狼狽,
瘋狂的扮演著各自的角色,
一起毀滅著牢籠中的一切。
羔羊在沉默中死去,無力抗爭。
青青的草地,逐漸變成荒草叢,
白骨累累,散亂其中。
如果有人仔細尋找,
會發現牢籠的銅墻鐵壁上,
有一道小小、不起眼的縫隙,
一棵小草正努力沖破牢籠,
頑強地活著,草尖掛著
晶瑩的露珠……
愛的詮釋
緣起緣滅
有緣有時也意味著無緣
那一個夏天在黃龍邊的梨園
在樹影婆娑的化妝室靜靜坐著
始終不肯看我一眼的
是那個端莊嫻靜的精靈少女
其實我十分明白愛
是需要細心追尋的一見鐘情
這樣的感覺真是美妙
一轉身也許就是一世
你說:“愛是動詞,不是名詞。”
何嘗不是這樣?
詩人的愛已經化成
一行行血淚的詩句
還能向詩人索求什么呢?
他已經給你他最好的詩
也許在很久以后的
再一次相遇
或者不再相遇
他的詩句那是
詩人對愛的最好詮釋
黃龍邊的梨園花開花落依舊
荒蕪的石頭
在萬物萌發,春寒料峭的季節,
鐫刻真理,純潔,高尚的石頭,
荒蕪在星空的一角,
在漫無目的地自轉,公轉著。
春天,連謬誤、荒誕、低俗,
也不斷萌發,像地衣,
覆蓋著荒蕪的石頭。
偶爾,有清醒的詩人,像清潔工,
試圖扒開那地衣。
奈何地衣太多,太瘋狂,
只剩下嘆息,無奈地掙扎。
嘆息,無奈的掙扎,
我對此已經熟視無睹。
石頭上鐫刻的文字,
還有人需要認識嗎?
就讓它被地衣覆蓋吧,
畢竟清醒的詩人在逐漸老去。
春天的孤獨
春天的孤獨,
是一片潮濕的雨林,
雨水斷斷續續,藕斷絲連,
林中道路泥濘,曲折,
枝繁葉茂,偶爾的陽光破碎。
春天的孤獨,
是一片寬廣的濕地,
荒草連綿不絕,坑坑洼洼,
濕地中水面奇詭,莫測,
花草蟲蛇,偶爾的月光破碎。
唯獨你明亮的眼神,閃耀著,
嘲諷這世俗的虛偽,偏執,
注視著沉寂,荒蕪的純潔,
那久已被背棄的信仰。
春天的孤獨,
在痛苦和死亡的陰影中,
毅然是一座幸福的墓穴。
(責任編輯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