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

上馬

小姚再次起身去關門。我估計，這已經是他今天的第一百零一次了。

小姚回到桌邊，凳子在他的屁股下嚴重抗議……他氣哄哄地甩給鄰桌一句：“我遲早有一天要被這門給逼瘋了！”

時至冬至，天氣確實有些冷颼颼了。偌大的一個辦公室，一百多平米，空調已經調高到三十度了，卻還是顯得杯水車薪。而這扇門總是被打開，重要的是很多人開了之后就不知道隨手關上——無視門上那張白紙黑字上明晃晃的提示：“謝謝，請隨手關門！”

看著小姚氣急敗壞的神情，我無奈一笑。小姚是新近加入公司的，其實和我一樣，屬于新人。也許是同病相憐，也許是為了抱團取暖，我們開始有了信任和溝通。這段時間來，我總會或多或少地與他分享我的很多事。

我在網絡上問他：“你糾結嗎？其實我感覺自己就處在你這個位置！想關門，自己去努力，也去主動，但是，開門的卻不見得人人都認同，都配合……”

他說：“不知道怎么去說……”

我說：“我認為，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坐在你這個位置的痛苦！讓他們體會一下就知道了！”

他說：“是的，但那又是不可能的。”

我說：“一廂情愿的是我們，隨心所欲的是他們。如果換個角度，可能情況又會反過來了。”

我陷入深思：這到底是門的錯，還是人的錯呢？

其實，回頭想想，我們的身旁總是不缺門的，這門總是一面對著一個世界，一面又對著另一個世界的。

我們總是在不斷地開門，不斷地關門，不厭其煩地在門前門后、門東門西穿梭，游走，又或忙里忙外，有時候是去敲某某領導的門，有時候是去開所謂的后門，有時候是去開某個房間的門……

有時候我們又不諳世事地去闖什么各種名堂的門。這世界上的門在上帝奴仆的說辭問、談笑間，真是一扇又一扇。無論是網絡，還是現實，門儼然就是我們大眾的下酒菜。

有時候我們僅是敲門；有時候可能要砸門；有時候又故意把門打開，讓豺狼進來；有時候我們又把門關得嚴實，要把某條狗來給閹了給屠了。

如今，我們卻在為了這個門而糾結。

門就在那，有時候進出的人還是會關合的，可是，總是有人不見得會多做那么一個動作，而且也不一定這個人現在會關，下次也會關……單單就這二維的開關問，就衍生了無數的變數。我似乎又聯想到了周易那個占卦，一長一短就衍生了世問之道詰，人間之滄桑。

但是，我們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關。這不是一廂情愿，又是什么呢？

而，他們，卻依然很隨興所至，想關就關，想開就開……你想關上，固然是你的想法，但是如果你不告訴別人，那我估計，自覺的人還是少數的，于是，你繼續糾結繼續苦痛，但是即使你告訴了別人，在我看來，未必所有的人都會配合，都會響應，都會去關上。

于是，你要么就是妥協，要么繼續如牛孺般，無窮盡地去關門。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真正的英雄，恰恰是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當然，你也許是個聰明人，會投機，會鉆營，會取舍；也許你是個智者，你會用更好的方法來扭轉乾坤，讓所有人在那一剎那開門之際，順手關了門。顯然，隔壁辦公室信息部的門就創新創先了。可惜我們進出他們的門時，回到自己的門中之后，依然閉門造車起來。

最后，我認為：這門，還是要關的，因為風不會憐憫你，別人不會可憐你。

（責任編輯 高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