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收藏的動漫原作

黃沂海

漫畫就像是一個強大的生物氣場，有時候它可以改變人的一生。

小時候常去上海四川路橋堍的報刊門市部，里面的報刊品種多如牛毛，我的零花錢大多留在了那里。1979年初春，看到報攤上多出一份新創刊的《諷刺與幽默》，馬上摸出四分錢買了一份，就此我深深地迷上了漫畫。30年后，又開始了一段漫畫原稿的收藏之旅。

對漫畫、連環畫的癡迷，恐怕是許多成年人無法割舍的童年情結。我很享受從漫畫里找回的童心。在我看來，收藏漫畫原稿，也是在收藏自己的童年片段。一幅漫畫，能讓你在不經意的回眸中停下匆匆的腳步，是否預示著久違的童心童趣，正在跟你悄悄約會呢？

2012年盛夏，北京華夏拍賣會推出王復羊漫畫原稿數幅，我因公務脫不開身，遂請北京的藏友代為舉牌。不日拍品送達，其中漫畫兩組《出行不吉》、《收支平衡》，均為抨擊社會不文明現象，有情節，有機趣，有“包袱”，刻畫鞭辟入里，從紙張質地判斷，應該已經有了一些年頭。

數月后在文廟舊書攤見有一冊老漫畫集《大街上發生的事情》，系群眾出版社1957年12月出版，定價四角九分。畫集邀請當年一批漫畫家，圍繞遵守交通規則、維護公共秩序的主題，奇思妙筆，借事說理。隨手一翻，我拍得的王復羊兩組漫畫亦收入書中。與攤販一番“蘑菇”，遂以一百大洋買下，巧手偶得，喜出望外。擒獲原稿，又得出版物，這里頭的價值變化，你懂的。

而覓得漫畫家樂小英的原稿，純屬“冷手拾個熱煎堆”。一場拍賣會，樂小英的作品，夾在了毛用坤、杜建國等人的手稿里，主事者也不明就里，被我眼明手快，“一看就看出來了”，撿了個大便宜。畫漫畫，畫到讓人遠遠一看，就能認出是誰畫的，這就是畫家的本事。在樂小英的筆墨里，小朋友一律胖乎乎，圓鼓鼓，笑嘻嘻，寥寥幾筆，而且沒有一個模樣是相同的，活潑天真，交關討人喜歡。他的線條明快而富于變化，構思新穎而充滿陽光，鐵板釘釘，逃也逃不脫。

讀原稿，妙趣多多，畫家的筆尖功夫，在紙面上展露無余。畫稿里的人物頭發，紋理清晰，纖毫可鑒，要是印在書本上，只能是“墨團團”了。比如，細看毛用坤的漫畫《我們的老師》，教師辦公室窗外大雨如注的效果，居然是在黑色墨塊上，用白色修正液揮就，畫者巧妙利用繪畫工具的技法，讓我佩服得緊。

現下的字畫收藏市場，價格節節攀升，畫面以尺論價，買字畫就像逛布店。相形而言，漫畫原稿尚屬冷門，除了張樂平、華君武、方成等大家的單幅手稿，行情在“一只手”（五萬元）上下，大多數畫稿的市場價位比較平和，便宜的只有幾百元，看到心儀的畫作，摸起口袋來不至于心驚肉跳，虛汗一身。盡管在動漫產業的助推下，行情或有回暖的跡象，但與“拍賣師喊破嗓子，拍賣價甩開膀子”的國畫油畫相比，仍然顯得“平易近人”。

漫畫是一個穿透歷史煙云的視角。漫畫中所留存下來的社會記憶，就是別樣視角下的另類歷史。歷史表情的嬉笑怒罵，時代天空的云舒云卷，人心的起伏與甘苦，都被漫畫家們悉心記錄了下來。所以，每淘到一幅漫畫或連環畫，我必得搜其背景，尋其脈絡，探其故事，品其妙趣。我寫漫畫收藏故事，好比重訪我的童年歲月，畫心和童心相攜而行，將遙遠拉回當下，讓記憶兌現快樂，方寸漫畫留駐了我的青蔥歲月。最近，《漫不經心——我的動漫收藏故事》一書由上海錦繡文章出版社推出，并在今年上海書展上亮相。在書展現場簽售那天，不少動漫迷趕來與我交流體會，天熱，大家心更熱！一致認為：動漫動漫，出手不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