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犬探病

紅梅

劉志家中的一條黑狗出名了，劉志也跟著一起出名了。這黑狗能聞人判病，一判一準，聽了都感到神奇。但這事是真的。

劉志的中醫門診部開在城南的城鄉結合部，人多混雜，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但他的門診部就是不景氣。由于這里房價低，劉志的門診部占了三間房。中間是打針掛液用，東邊是他坐診接待病人，西邊一間是放藥及3個護士之用。

3個護士都是招聘來的，桃紅長得青春可人，就給劉志打下手，劉志看病時，桃紅代寫藥方。20歲的李靜，心細沉著，就給病人打針扎液。梅香是中醫學校畢業，就負責抓中藥，取西藥。

這時，劉志正在坐堂，突然從門外闖進3個人來，定眼一看，二女一男，男的40來歲，臉色發白，頭冒虛汗，一臉痛苦難受的樣子。兩個女的一個是妻子，一個是20來歲的女兒，著急地問：“醫生，快看看他得了什么病？”

這天，只見劉志穿上白外套，小心翼翼地扶病人坐在一排5張椅子的最邊一個椅子上，然后叫來一只小黑狗，小黑狗圍著病人邊轉邊聞，劉志也不閑著，一陣望聞問切，然后對站在一旁的桃紅說：你來做監定，看我開的病歷單和神犬叼來的病歷是否一樣。”

劉志坐上桌子，用筆“刷刷”幾下寫出病歷單，轉身交到桃紅手里。這時，小黑狗也從墻邊的長條桌子上用小牙輕咬一張紙片，來到桃紅跟前，桃紅取下一看，上寫：“臉白虛汗，胃疼表現，病人痛苦，已是痙攣。”

桃紅又拿過劉志寫的病歷單：“臉色蒼白，頭冒虛汗，疑似胃痙攣。”桃紅大叫：“神了！真是神了！這神犬看病情，和你寫的一樣！”

病人的妻子女兒也在一旁看著，懷疑地問：“這小黑狗會看病？”桃紅糾正說：“應當叫神犬。這神犬只要圍著病人轉上3圈，就知道病人得的啥病，看的比人還準”。

劉志診所的小黑狗會看病的事就這樣傳開了。一傳十，十傳百，附近的人都知道了，只要有個小病小災的都來劉志診所看病。一來因為這診所近，二來為探個虛實：這小黑狗，不，這神犬到底能不能看病？

這看病的人多后，劉志說忙不過來，讓病人預約看病，先讓桃紅一一登記，寫清看什么病，再發上號，第二天再來看病。

桃紅的男友叫大朋，這人愛較真，在一小報當記者，他就不相信這小黑狗能看病，什么神犬，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第二天，大朋叫上電視臺的幾個同行，來到劉志診所。

診所不大，擠滿了前來看病的人，老頭老太太居多。大朋讓電視臺的同行打開暗拍機器，開始偷拍。

診所門診室很大，坐滿了人。劉志坐在桌子前，中間是一排六張椅子，病人要坐到其中一張椅子上，神犬和劉志才同時開始看病。只見小黑狗來到病人跟前，左聞聞右聞聞，然后轉身跑到墻邊上2尺高3米長的長條桌子前，把早己寫好什么病的紙片用牙叼著，送到桃紅手里。然后，桃紅從劉志醫生手中接過診斷書，喜悅地一笑，說：“對了。”這才讓病人去看兩張紙條。病人臉上露出驚奇神情，說：“神了！真是神了！這狗真能看病！”

桃紅臉色一變，馬上訓斥他：“不準說狗，要說神犬。”病人馬上改口：“神犬，真是神犬！”

大朋和電視臺的同行回去后，做了專題報導： 《神犬能探病，眼見才為實》。一時間，看病之人紛至沓來，直奔劉志診所。

晚上，等病人走完后，劉志招集桃紅、李靜、梅香幾個人開會。劉志有點胖的臉上擠滿憂愁。桃紅不解的問：“現在你的神犬名氣大了，前來看病的人多了，掙錢也多了，你為什么還憂愁呀？”

劉志嘆了一口氣，說：“你們有所不知，這樹大招風，名大招整。我害怕有人接我們。”梅香說：“只要我們認真看病，小黑狗也不出差錯，就行啦。”

其實，劉志開會的目的是要再招聘兩個人，因為現在業務繁忙，人手不夠。招聘來的兩個姑娘都是衛校畢業的，人很聰明能干，一來就能工作。一個叫小李的跟梅香學抓中藥，另一個叫娟子，今年18歲，聰明伶俐，模樣漂亮，來到診所后，樣樣活都能干，給病人打針扎液，打掃衛生，很是勤快。一時間，診所內人和財旺。

天有不測風云，劉志怕出事這就出事了。這天上午，來了一個病人，40出頭的中年男子，讓一個20多歲的小青年扶著進來。娟子趕緊上前扶起，讓他坐在劉志旁邊的椅子上。來人姓張，對劉志說：“我身體不適，飯不思茶不想，都好幾天了。”

劉志見中年男子頭冒虛汗，面色痛苦，不敢大意，趕緊望聞問切，查看病情。不料這姓張的中年男子說：“我要讓神犬來探病。”劉志一笑，告訴他：“這神犬探病，只是起個輔助作用，神犬再神，也沒有人看得好。”

姓張的男子還是堅持要神犬探病，在一旁的娟子說話了：“我們一般都是讓劉醫生和神犬同時探病，以便對照。為了對病人負責，只有劉醫生和神犬探病結論一樣，方能下藥，如不一樣，劉醫生必再復診。”

姓張男子還是堅持讓小黑狗先來探病，無奈之下，桃紅讓娟子先扶過男子，坐在一旁的6張專用椅子上。桃紅叫來小黑狗，只見小黑狗圍著姓張的中年男子，左轉一圈，右轉一圈，又用鼻子在他的身上聞了聞。然后轉身跑到三米之外的墻邊，在擺放的一排病歷卡中，叼起一張跑來交到桃紅手中。這時，劉志也已診斷完畢，寫的診斷書還沒交到桃紅手中。姓張的男子，搶先從桃紅手中奪過卡片，只見上寫：“肚子疼痛，由于腸胃不適，引起炎癥。”

姓張的男子驚奇地喊道：“哎！不對，我明明是頭疼，怎么說我是肚子疼，看來這神犬也探病不準。”桃紅急忙要過劉志手中的診斷書，上面寫的和小黑狗咬過來的卡片上一樣。這是怎么回事？難道真是診斷錯了？這可關系到診所的聲望問題。

劉志見桃紅為難，要過兩個診斷書一看，知道這中年男子來者不善，后面還有十幾個患者，等著看病。他就把中年男子叫到跟前，又仔細地看了一下，確診為腸胃不適，引起炎癥，肚子疼痛。中年男子還是說：“你們診斷的不對，我是頭疼，你們非說是肚子疼！”站在一旁的娟子問：“怎么辦？”

劉志心里明白，這是來砸場子的，如果處理不當，將會使診所聲望一落千丈。只見他不慌不忙，讓娟子先給中年男子倒上一杯水，然后起身到一旁用手機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來了兩個人，—個50多歲，一個30多歲。不用介紹，來看病的人中有人認出這兩個人，年長的是市醫院院長，年輕的是市醫院腸胃科主治醫生。這兩人都是劉志的好友，一聽劉志打電話求救，立馬趕了過來。

最后，二位專家合診，這姓張的男子得的就是腸胃炎。這姓張的男子見一計不成，就由同來的人扶著，灰溜溜地走了。

診所剛平靜幾天，就又起風浪。有人在網上發了個帖子，說神犬看病是騙人，并列舉了一些事實，說神犬看病是怎樣騙人的。一時間神犬事件鬧得沸沸揚揚，劉志和小黑狗同時站在浪尖上。鬧得劉志心神不安，不知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專門與診所作對。

有人打上小黑狗的主意，既然是神犬，咱就偷走它。晚上診所是4個姑娘輪換著值班，兩個人一組，這天晚上是桃紅和梅香值班。別看兩個姑娘，膽子都大得很。吃過晚飯后，桃紅在上網，梅香走到后院，把小黑狗喂好，又小心翼翼地鎖進鐵籠子里，轉身回到屋內看電視。

半夜時分，挑紅聽見后院有響聲，悄悄地爬起床，乘著月光，看見有個黑影慢慢地靠近小黑狗的鐵籠。不好，有賊！桃紅輕輕叫醒梅香，兩人手上拿著拖把、手電，桃紅在前頭，梅香緊跟其后。輕輕打開后院的門，桃紅大喊一聲：“打賊！不準動！”

黑影一下子坐在地上，梅香舉起拖把朝黑影打去，桃紅趕緊打開手電朝黑影照去。只聽桃紅驚訝地大叫一聲：“呀！怎么是你？”

劉志接到手機趕到診所。診所里燈火通明，只見娟子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另一邊坐著桃紅和梅香。桃紅像是剛哭過的樣子。劉志平靜地問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娟子一五一十地說了事情經過：娟子因家庭貧困，考上大學后無錢上學。一次在陪母親看病的途中，見一小孩落水，她勇敢地跳入水中，救起落水兒童，但身上帶的4萬元錢落入水中，不見蹤影。

劉志是從桃紅那里知道此事的，因為落水小孩就是他的孩子。那天，娟子幫劉志從幼兒園接孩子回來途中，不小心落水，多虧了娟子相救。劉志得知娟子的情況后，就由桃紅出面幫助娟子。無奈小珍所收入微少，無力支付娟子母親30萬元的手術費用，以及資助娟子上大學。所以劉志就想了個小黑狗協助探病的辦法，招攬生意，來幫助娟子。由于是桃紅出面，所以劉志也沒見過娟子本人。

娟子收到資助后心存感繳。她從桃紅口中得知，診所是以小黑狗探病為由吸引更多病人，來集資籌款幫助她。她心里很不安，就利用假期，由桃紅幫忙，來診所打工。

打工期間，娟子覺得神犬探病有點騙人的感覺，就想阻止此事。因此她化名在網上發帖子來曝光神犬，但收效甚微。所以又想出偷走小黑狗這個辦法。

桃紅罵道：“你這個白眼狼，原來是你干的，真是沒良心！”桃紅是娟子的表姐，為資助娟子也出過不少力。好在沒造成后果，劉志也只能不了了之。娟子卻又問：“來了這么長時間，我沒看明白，這小黑狗是怎樣看病的？”

劉志一笑，說出了真相。其實很簡單，這小黑狗是他從小訓練的，看病時前面有6張椅子，后面有對應的6類紙卡片，比如看頭疼感冒坐第一張椅子，桃紅偷偷在椅子上和寫有感冒的卡片上抹上一種氣味，小黑狗在病人前后聞來聞去，這哪是探病，是聞氣味，然后轉身叼來相同氣味的卡片給桃紅。外人看來還以為是在探病。

（責編：何碧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