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約定財產制若干問題探討

【摘 要】在夫妻財產制度中，夫妻約定財產制允許婚姻當事人就夫妻之間的財產關系采用約定的方式來決定，具有優于法定財產制的效力。本文擬就夫妻約定財產制的性質、成立要件、效力問題進行簡單闡述。

【關鍵詞】夫妻約定財產制；性質；成立要件；效力

隨著人們價值觀念和婚姻家庭觀念的變化，個人權利意識和獨立意識不斷增強，越來越多的人采用約定的方式調整夫妻財產關系。夫妻約定財產制，是指法律允許夫妻雙方用協議的方式對夫妻在婚前和婚姻關系存續期間所得財產的所有權歸屬、管理、使用、收益、處分以及對第三人債務的清償、婚姻解除時財產的分割等事項作出約定，從而排除或部分排除夫妻法定財產制適用的制度。由于其更能體現當事人的真實意愿和個性化的需要，夫妻約定財產制日益成為調整夫妻間財產關系的一項重要制度。

一、夫妻約定財產制的性質

夫妻約定財產制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學術界對其性質存在著很大爭議，主要有兩種觀點，即身份行為說與財產行為說：

1.身份行為說。此種學說在日本具有廣泛的影響，身份行為被分為三種：形成的身份行為，即直接造成身份的創設、終止、變更的法律行為；支配的身份行為，即基于自己的身份而對他人之身上為身份法的支配的行為；附隨的身份行為，即附隨于身份關系的行為，又可分為附隨于身份行為的行為與附隨于身份法的事實的行為，附隨于婚姻的財產制契約便屬于附隨于身份行為的行為。將身份行為區別為形成的、支配的、附隨的三種，對于身份行為能力問題之解決有其實益。持這種觀點的學者認為，有婚姻能力的人，也就有能力訂立夫妻財產契約，因此夫妻財產制契約為身份契約。我國多數學者持此觀點。

2.財產行為說。持此觀點的學者認為，約定財產制契約的當事人，雖然具有特殊的身份性，但其內容卻是夫妻之間的財產關系，本質上仍屬財產契約的一種。日本末川教授認為，身份行為系以身份的變動為目的的法律行為，而夫妻財產約定契約并非關于身份變動的契約，不屬身份行為的范圍。夫妻財產制契約既依財產法原理處理，則其訂約能力自須具備一般財產行為能力始可。我國持此觀點的學者認為，由于現行《婚姻法》對夫妻財產約定財產制在約定的主體、時間、形式、效力要件等方面的規定過于籠統，在不違背婚姻法基本原則的基礎上，可適用《合同法》總則編的規定。

筆者認為，夫妻財產約定包括約定財產制協議和其他財產協議。約定財產制協議，本質上是一種財產契約，在協議的訂立、形式、效力、變更、終止等方面都應受《合同法》的調整。同時又有隨附身份的特殊屬性，因此約定財產制協議在某些方面還應受婚姻家庭法的調整。其他財產協議是不符合約定財產制條件的其他財產約定，如夫妻將一方婚前財產約定歸另一方單獨所有，而不是雙方共同所有時，該協議內容已經超出現行《婚姻法》約定財產制的規范范圍。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三）》第6條的規定和《合同法》第186條的規定可知，夫妻將一方婚前財產約定歸另一方單獨所有應適用《合同法》關于贈與合同的規定，原因在于雖然《合同法》的規定不適用于婚姻、收養、監護等有關身份關系的協議，但夫妻一方將自己的財產無償給予另一方不是身份關系，而是財產關系。

二、夫妻約定財產制成立要件

我國《婚姻法》對訂立約定財產制協議應具備的條件未作明確說明，由于訂立約定財產制協議是一種雙方的民事法律行為，因此應當符合民事法律行為的一般要件。根據《民法通則》的一般規定和《婚姻法》的規定，成立要件有以下幾點：

1.約定的主體必須是夫妻。重婚或未婚同居雙方不能成為其主體。對于婚后因某種原因婚姻關系被法院宣告無效或被撤銷，對此法院的判決具有溯及力，婚姻關系自始無效，他們訂立的財產協議就不能作為夫妻約定財產制協議處理。但未辦理結婚登記而以夫妻名義同居生活的，周圍的人也認為他們是夫妻的，即被確認為事實婚姻的，應認為雙方具備了訂立約定財產制協議的能力。

2.夫妻進行財產約定時，必須具備完全民事行為能力。我國《婚姻法》規定的法定婚齡比《民法通則》規定的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的年齡高，因此從年齡的角度，有婚姻行為能力的人自然有訂立約定財產制協議的能力。對于精神病人的婚姻行為能力，《婚姻法》沒有明文規定，在禁止結婚的條件中亦未明確規定精神病人不得結婚。法無禁止即允許，但精神病人無民事行為能力，當然也就無訂立約定財產制協議的能力。如果夫妻一方婚后成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或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也不能同對方進行夫妻財產約定。

3.當事人意思表示真實。夫妻訂立約定財產制協議必須建立在雙方自愿的基礎上，且真實意思表示，意思表示真實是指當事人在意志自由并能確認自己意思表示法律效果的前提下，內心意志與外部表現一致的狀態。于此情形下訂立的約定財產制協議才能對當事人發生法律效力，在違背真實意思的情況下，受欺詐、脅迫、趁人之危等而訂立的約定財產制協議不產生法律上約定財產制的效力。

4.不得違反法律和社會公共利益。這里的“法律”不僅包括民事法律規范，同時還包括其他部門法的法律規范。財產約定的內容必須合法，不得利用約定規避法律以損害國家，集體或他人的利益，如不能將國家、集體及他人的財產列入約定財產的范圍列入約定財產之內，不能借約定逃避債務，不能約定免除法定撫養、扶養和贍養義務等。

三、夫妻約定財產制的效力

根據我國《婚姻法》第19條的規定可知，我國夫妻約定財產制有三方面的效力：

1.適用上的優先效力。我國《婚姻法》規定了法定財產制和約定財產制兩種形式，約定財產制具有優先效力。對于夫妻間的財產，只有在夫妻沒有約定，或約定不明時才適用法定財產制，因而法定財產制被視為一種補充性和推定性的財產制。

2.對內的效力。對內效力是指夫妻約定財產制協議對婚姻當事人的約束力。這是夫妻約定財產制的最基本的效力。在夫妻財產約定協議生效后，夫妻雙方必須嚴格遵守執行。婚前財產所有人要消滅協議效力，只能根據民事行為無效或可撤銷的規定，通過請求確認協議無效或撤銷的方式實現。夫妻雙方不得隨意變更、撤銷，確實需變更、撤銷的，須由雙方協商一致，如原約定經過公證的，要經過公證才能變更、撤銷。

3.對外的效力。對外效力是指夫妻約定財產制協議能否對抗第三人，根據《婚姻法》第19條第三款的規定可知，在實行夫妻財產約定財產制的婚姻里，夫或妻一方對第三人負有個人債務時，約定財產制協議的對外效力，只有當第三人知道該協議時才能對抗第三人。此處“第三人知道”不僅僅是知道該協議的存在，而是指知道該的內容。如果第三人不知道該協議的內容，則該協議不發生對外的法律效力，即夫或妻一方不得以有夫妻約定財產制協議而拒絕承擔另一方個人債務。該款的規定充分體現了法律對善意第三人保護的立法原則，防止夫妻雙方故意以約定財產制協議逃避債務，但如果第三人明知夫妻間約定財產制協議的內容和夫妻一方惡意串通，損害另一方的財產權益的，根據《合同法》的相關規定，該行為應認定為可變更可撤消的民事行為。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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