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不缺錢!要住大房間,房租翻倍給你!”“我每天要吃大螃蟹,另外付錢!”……沒錯,這些聽起來讓人很不爽的臺詞都來自“文藝女神”湯唯,可她卻說,“其實我挺‘二’的。”
由于本身的文藝氣質(zhì),以及演了不少文藝片的緣故,湯唯一直以來都是文藝男青年心中的“文藝女神”。于是當人們看到《北京遇上西雅圖》中渾身名牌、不停炫富的她時,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了,而且她還要挺著大肚子光著腳滿街跑,這就是文佳佳,湯唯演的新角色,未婚先孕,赴美產(chǎn)子前被“拋棄”,與吳秀波扮演的落魄名醫(yī)相知相戀,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
轉(zhuǎn)眼間湯唯在這個是非紛繁的娛樂圈也經(jīng)歷了十幾年的浮沉,但她卻始終與這個名利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系。她的獨立個性和文藝范兒被眾多人解讀為反叛、勇敢與特立獨行,雖然這未必是她的真實性格。但無論如何,她知道自己想要的——做一個好演員。
文藝女神跟我沒關系
“老娘不缺錢!要住大房間,房租翻倍給你!”“我每天要吃大螃蟹,另外付錢!”……沒錯,這些聽起來讓人很不爽的臺詞都來自“文藝女神”湯唯。
在片中她最多見的鏡頭,就是面部表情夸張、大大咧咧、不修邊幅。談到這一角色, 湯唯像“文佳佳”一樣夸張大笑,表示這是最符合自己本性的角色:“這是顯露我本性了,其實我現(xiàn)實生活中就是這樣的人,但不知道為什么導演都愛讓我演苦情戲。”她說現(xiàn)實中的自己就是這樣一個很“二”的姑娘。就連搭檔吳秀波也說:“許多男性對她有高高在上的感覺,但見面后發(fā)現(xiàn)生活中的湯唯完全像個剛畢業(yè)的孩子,穿著球鞋,背著個大書包,挺沒心沒肺的。”
與自己演過的那些很正、很慘烈、很憂傷或者很文藝范兒的人物相比,湯唯這次遇到的角色完全不同。電影剛開場,湯唯勒緊肚子,故作鎮(zhèn)靜地站在美國海關人員面前,接受詢問:“You are single(你單身嗎)?”
湯唯扮演的角色是一個想去美國生孩子的孕婦。她忽然停下表演,轉(zhuǎn)向?qū)а菅月罚骸罢O,我這里可以唱個歌吧?”得到同意后,她立即有點“二”地唱開了:“I am a single lady(我是一個單身女郎),I am a single lady……”
薛曉路覺得湯唯的這個現(xiàn)場小設計很有趣:影片的輕喜劇基調(diào)一下子有了,女主角的人物性格也有了:大大咧咧、說話不過腦子、傻乎乎、還有點“小得瑟”。
實際上,在導演薛曉路創(chuàng)作《北京遇上西雅圖》的劇本時,她對演員人選完全沒有概念。2011年夏天,湯唯和薛曉路一起吃了頓飯,談了三四個小時。薛曉路驚喜地觀察到,湯唯身上有一種女主角應該有的簡單、率真和大大咧咧。湯唯讀到劇本后也喜歡上了這個故事,但她從未演過喜劇,對此湯唯和導演也都很忐忑。
湯唯認為喜劇部分是出演這部影片最難的地方之一,“喜劇是表演的最高境界,”湯唯說。有的人光外表就能讓人感覺十分可樂,可對于文藝范兒的湯唯來說,只能靠自己的表演贏得肯定。
為了《北京遇上西雅圖》,湯唯開始練北京話;根據(jù)角色需要,愣是把自己流利的英語改成結(jié)結(jié)巴巴又別扭的中式發(fā)音;天天把塞有鉛球的書包背在身前找孕婦感覺;研究對手戲演員海清和買紅妹不同的喜劇表演方式。
對于拍喜劇,湯唯自嘲自己缺少天賦,“像我這樣蠢的,有些東西是學不來的。”她說,“我覺得對演員的創(chuàng)作期來說,所有角色都是一樣的,要做一些課題,慢慢讓自己真正變成角色世界中的人。”
守好演員的本業(yè)
在國內(nèi)女演員里,湯唯一直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在對她很熟悉的著名戲劇制作人袁鴻眼里,她的特殊性在于,“很把自己當成一個演員”,而且,只是一個演員。
在《色戒》那次大尺度的床戲后,王佳芝這個角色為她帶來了遍及全球的一系列表演獎項的肯定,不過這沒能讓她的演技在國內(nèi)成為焦點,輿論洶涌來襲,她先是成為公眾滿足窺視欲的對象,繼而又成為討伐“漢奸”的替罪羊。從一脫成名到突遭封殺,她演繹了中國式的急轉(zhuǎn)直下——爽過之后,道德還魂。
很快,在同情弱者和反感霸道的雙重心理作用下,她獲得了異乎尋常的支持,30多位導演、演員在網(wǎng)上發(fā)布聯(lián)名信《建議立即歸還湯唯的勞動權力》,不久便被刪除,一些電影人嘗試以隱性的迂回的方式幫她復出,都沒能奏效。2010年,《月滿軒尼詩》和《晚秋》兩部電影即將出爐的消息宣告她的低調(diào)復出,幾乎是同時,她在英國街頭賣藝,周薪一路從兩百漲到兩萬的文章風靡網(wǎng)絡,雖然新聞不久被證實是造假,但充滿勵志色彩的奮斗故事暗合了人們對一個逆境中弱女子的美好期待,也開啟了她被捧為“文藝女神”的偶像道路。一個演員的命運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人心風向標。
然而在這些風波背后,湯唯私下里在想什么,沒人知道,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對公眾來說也沒那么重要。《北京遇上西雅圖》似乎打開了一扇門,給了湯唯一次展現(xiàn)“真實自我”的機會,她一再說:“文佳佳很像我本人。”當記者拿出“偶像”、“明星”和“女神”這樣的字眼,去探聽她的態(tài)度,遇到的都是從情緒到聲調(diào)的突然下沉,她說她覺得強調(diào)這些稱謂“有點兒突兀”,她的回應帶著不樂意從眾的強勢味道:“我就是一個演員。”
湯唯清楚一個職業(yè)演員為一個角色需要付出什么。拍《晚秋》時,她申請去監(jiān)獄,關上鐵門,在只有一絲亮光的牢房里待了兩個小時,試圖找到一種絕望感。拍《武俠》之前,她又去華北農(nóng)村體驗農(nóng)婦生活,把同行的袁鴻等人趕走,自己留下來呆了很長一段時間。為了演好自己的第一部喜劇,她仔細研究導演薛曉路找來的一些風格、人物狀態(tài)類似的國外電影,甚至把一本名為《我在美國找老公》的書讀完。“她很職業(yè),”這是薛曉路對湯唯的評價。
不學新東西會發(fā)慌
沒人知道,如果沒有《色戒》引出的風波,湯唯會不會順風順水地成為明星,收獲名利也失去個性。但命運還是讓她經(jīng)歷了那些事,她遠走英倫。
2010年湯唯借《月滿軒尼詩》復出后,一篇湯唯的“口述”在網(wǎng)上盛傳。在文章里,湯唯只身在英國闖蕩,靠在倫敦街頭表演行為藝術和當羽毛球陪練維持生計,有種不屈不撓的味道。雖然湯唯的經(jīng)紀公司很快澄清該文章純屬捏造,但大眾更愿意相信和接受自己想象中的湯唯。在某些人心中,她已經(jīng)被塑造成一個叛逆體制與傳統(tǒng)、勇敢的個人主義偶像。
而據(jù)袁鴻所知,湯唯在英國有限的時間全部用于學習莎士比亞時期的古英語。她自己租了一間小公寓,每天上課、排練、做匯報演出。有空時,她坐地鐵出門,接觸不一樣的藝術形態(tài),也常常去倫敦西區(qū)看戲。
2009年8月,去英國參加愛丁堡藝術節(jié)的袁鴻跟湯唯碰面,一起看戲。湯唯看起來狀態(tài)不錯。這一天,他們從早上8點20一直看到第二天凌晨2點15,只在換劇場的路上隨便吃上一口三明治或漢堡充饑。遇到實在好看的戲,他們就去看第二遍、第三遍,后來在湯唯力薦下,袁鴻于2010年把壁虎劇團作品《外套》引進中國。在那之前,湯唯私底下把《色戒》的獎金全部交給袁鴻,投入一個戲劇基金,專門扶持優(yōu)秀舞臺作品。
兩年進修沒有白費。很多人感慨她竟然能在《月滿軒尼詩》中講一口粵語,又贊嘆2011年在戛納電影節(jié)受訪時流暢的英文,更對她2012年主持釜山電影節(jié)的大方表現(xiàn)大加贊揚。
不僅是在英國的時候,袁鴻覺得這幾年湯唯基本保持在一個“學習度”上。她有時候會借走袁鴻工作室里的一些書,偶爾也會向袁鴻推薦一些書。
湯唯把自己學習的原因歸結(jié)為“人都會有一種饑餓感”,而不是自己“愛學習”。沒有新東西進腦子時,自己會“發(fā)慌”。湯唯覺得無聊就是一種發(fā)慌。很多人一無聊,會去唱歌,逛街,旅游,可她“比較懶”,忙完一段就只想安安靜靜呆一會兒。所以她就只好求助于“學習”,定期給腦子喂點東西。
湯唯以這樣的方法來保持她的職業(yè)狀態(tài)。這也是她喜歡演員這個職業(yè)的原因之一,“有太多便利條件,學別人所不能學的。很多時候是行家來教,絕對專業(yè)絕對正宗,還被人叮囑著學,速度快一倍以上,可好了!”
“(湯唯)不是用心在穿哪一季的時裝、穿哪個品牌、或者走紅毯的那種演員,”袁鴻評價,“這種演員現(xiàn)在很少。”
如今33歲的湯唯目標很明確——做一名職業(yè)演員。她的下一個角色挑戰(zhàn)將是在許鞍華的新作《黃金時代》里扮演女作家蕭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