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字算是畫家評畫家了,其實我越來越發現畫家與畫家之間的差異實在是太大,畫家之間的審美觀念和藝術感覺在當今已經變得十分多元,由此也豐富了人們的多元化審美趣味。回憶我過去(80年代末)習畫過程中所遇到的老師大多都強調構圖、造型,比例、明暗等等,相信許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逐漸影響到創作并形成一種習慣,從而失去對繪畫本身的一種敏銳感,這種觀念早年影響過我的思想和繪畫,當然作為基礎訓練一定是必要的,只是同時或許會因為這種訓練而喪失掉本真的可貴因子。這幾年看著羅一蘭繪畫的快速成長,使我領略了另外一種率性單純、全然不同的繪畫與審美。
羅一蘭的大學時代,她在班里不是老師喜歡的那種,對周到細致的素描沒有太多的耐性,對于色彩卻表現出特別的興致,她常常離開教室在自己的房間里隨心所欲地畫一些小幅作品,那時我已看到了她筆下小幅油畫呈現出的一種自由率真富有拙趣的藝術趣味,這種審美趣味顯然不是從她的老師那里得到的,而是源于她自身的感覺和氣質,我開始意識到對于這樣可貴的東西只能加以鼓勵和引導,而絕不可以用傳統的寫實標準進行干涉。果然,這種可貴的火苗在她畢業之后很快在不斷地成長,下筆依舊是那股子率真、大膽,畫布幅面卻越來越大了,構圖更加飽滿,肆意張揚的花與葉,隨意并置的色彩,畫面充盈著女性的溫馨與浪漫。同類色和對比色產生的和諧與不和諧時常帶給人視覺上的驚奇,成熟中帶著稚嫩,稚嫩中有顯露著成熟,一些不經意的色彩甚至有種異國情調。用“專業”的眼光我們會發現羅樺昊的繪畫完全沒有了素描和透視的關系,由此我們會聯想到馬蒂斯、杜布菲等等大師,但又決不是步大師后塵的產物(她當初信手涂抹時還不了解這些大師),讓我驚訝和感到慶幸的是,她第一次接觸油畫顏料開始就沒有受到任何不良教條的負面影響,畫面順理成章地成熟起來,風格也不是刻意追求的,還真像她自在任性的性格。
這位清麗的蘇州都市女孩兒無疑是幸運的,生于八十年代的她有著優越的社會環境,在家中她是父母關愛的孩子,在學校她是聰穎美麗的少女,婚后又有丈夫的萬般寵愛,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經歷造就了她純真率直的個性,生活中的她似乎天天都很充實快樂:逛街,畫畫,上網,鮮花。由此,我們在她的花季系列中感受到的是明媚的,溫暖的,隨性的,在那率性的涂抹中折射出的正是女畫家本人的快樂心語與花開季節的美麗,畫如其人。
或許人們在羅一蘭的畫中沒有看到精微的技藝,也不曾感受到深刻的思想,所以我想她的畫應該是關于生活的,而不是關于社會的。今天的社會面臨多種問題,人們承載著多種壓力,我想有許多人希望藝術帶給他們的是愉悅與美好,難道人們會拒絕單純溫馨的美好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