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北京的時候,租住在通州一個非常偏僻的住宅小區里,窗外是一條修建規格非常高的“斷頭路”,雙向6車道,可能是因為拆遷的原因一直沒有修通,于是在夜里總有一些改裝車在路上跑來跑去,發動機的轟響、泄氣閥呲呲的泄氣聲、輪胎撕扯路面的吱吱聲……陪我渡過了一個又一個無眠或無夢的夜晚。與我合租的小伙伴是一個絕對的車迷,他對改裝車的喜歡就像Absolut Vodka那樣純粹與熱烈,我總能夠在夜里看到他趴在客廳的陽臺上,在香煙明明滅滅的光亮中發呆,仿佛他的魂兒正隨著街道上的改裝車來來往往……一年后我離開了那套租住的房子,而小伙伴則加入了他們的行列,此后再沒有音訊。
不久前,在通州區的一次重大交通事故通報中,偶然發現了他的名字,那是一場因為飆車而發生的事故。那個名字瞬間喚醒了關于他所有的記憶,但卻模糊了以往的音容笑貌,只有當年曾經在煙頭明滅間閃耀的夢想,在回憶和現實間隱隱約約,那個曾經想要和我一起做汽車編輯的小伙伴,在一個我不曾知曉的夜晚和他的夢想一起燃成了一道光。
5年前,認識了單位所在大廈物業的保安隊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哥們正在地庫里給他的福克斯焊運動座椅,我著實擔心他把整個地庫給點著了。兩周后他開著改好的福克斯找我。那是我迄今為止見到過最大膽、最山寨、最無厘頭的一輛改裝車,當場便潑其冷水無數。5年了,我一直記著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和他的“杰作”在我面前手足無措……后來,他辭了職,拜師去跟著圈子里的幾個大哥學改裝,兩年以后有了自己的改裝店,一點一點地打拼,逐漸也有了三五個人的規模。在這期間他不斷地把自己得意的作品拿來給我來“找茬兒”,慢慢地我發現他儼然成為一名正規軍了。5年來,他總是有著驚人的想法和躍躍欲試的沖動,如今,他的改裝店在京城已經小有名氣,而我們也成了最好的朋友。他說每當失落、彷徨想要放棄的時候,總會想起我潑的冷水,然后心中就會充滿無限的力量。
現在,每個月的第二周,總有兩名專業改裝技師從臺灣飛到北京為他工作,他希望導入臺灣悠久厚重的改裝文化,并渴望有一天在臺灣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改裝工廠。我知道,這是一個保安隊長當年不曾夢想過的夢想,如今正慢慢地變成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