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電影與文學一直存在著一種糾纏不清的關系。文學和電影作為兩種不同的文化類型,既有其相關性又有其差異性。本文解讀了特殊視覺文化語境下的中國電影與中國文學的親密關系,在探討中國電影和中國文學的關系基礎上,為中國電影發展提出參考和思路。
關鍵詞:中國電影;文學性;相互依賴
中圖分類號:J90-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3)06-0112-02
中國電影有沒有文學性和要不要文學性這一直是個存在爭議的問題。國外瑞典導演伯格曼就認為電影和文學毫不相干,但愛森斯坦就相反,他認為否認電影的文學性,這是一種傲慢與輕率的態度,我個人認為中國的電影文學劇本的寫法,通常既可以閱讀也可以拍攝,事實上存在著文學性。而且從中國電影的歷史實踐看,也證實了這一點,早期的電影是“銀幕式”劇本大綱,以后就有了文學劇本,特別是接受蘇聯電影文學劇本的影響后,中國電影在劇本創作階段,其文學性已經得到了極大的加強。文學有幾千年的歷史,電影的歷史不過一百年左右,電影不可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它必然會受到文學的滲透和影響,文學在敘事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電影作品是藝術反映生活的后起之秀,它事實上借鑒了小說的情節敘事、詩歌的意境抒情、散文和報告文學的紀實手法等等技巧。有人認為電影的敘事學研究早于文學,由此就否認電影向文學學習了敘事。其實這個“理由”是站不住腳的,研究的早晚改變不了文學敘事存在了幾千年的事實,這是把敘事研究與他們實際的狀況混為一談了。
中外電影史上很多經典影片都是改編自文學名著,“改編,就是把一部文學作品搬上銀幕或是把一部電影重新編撰成文學作品”。美國從上個世紀開始,幾乎每一部引起美國社會轟動的文學作品都被好萊塢拍成了電影,如《飄》、《簡愛》等等。我們的第五代導演張藝謀拍攝的《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掛》、《一個都不能少》、《秋菊打官司》等影片幾乎都是根據當代小說改編的。他曾經感嘆道:“中國有好電影,首先要感謝作家們的好小說為電影提供了再創造的可能性。如果拿掉這些小說,中國電影的大部分作品都不會存在……就我個人而言,我離不開小說。”可以說,當代文學成就了中國當代電影;沒有文學的繁榮,也就沒有電影的成功。實際上電影的繁榮寄托于文學的繁榮,文學為電影提供了再創造素材的基礎,這些不僅是導演創作經驗談,同時也是對中國電影的一種經驗總結。我國新時期以來,中國文學對中國電影的影響,絕不僅僅限于文學作品的大量改編。伴隨著文學作品的改編,也基于文學和電影的創作者所處的共同歷史境遇和社會環境,文學的思潮、觀念、風格乃至敘事技巧也自覺不自覺地被紛紛引入,無形中對中國電影進行了重塑。也就是說,大量的經過文學改編的影片的出現,使得新時期的中國電影得緊跟民族反思的歷史和改革開放的步伐。有趣的是,和中國文學發展所經歷的傷痕文學、反思文學、尋根文學、改革文學等幾個階段的思潮相同步,電影出現了傷痕電影如《神圣的使命》、《楓》、《被愛情遺忘》的角落等,反思電影如《天云山傳奇》、《人生》、《芙蓉鎮》、《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等,尋根電影如《紅高粱》、《牧馬人》、《黑駿馬》、《黃土地》、《邊走邊唱》等和改革題材的電影如《陳奐生進城》、《人到中年》、《禍起蕭墻》、《野山》、《秋菊達官司》等等幾個階段。特別是張藝謀拍攝的《紅高粱》在柏林電影節一舉拿下金熊獎,這是中國電影第一次登上國際舞臺,更是莫言文學作品以影視劇的形式第一次受到國際認可。正如剛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莫言所言:“電影和文學,實際上是一對互相依賴的關系。好的小說、好的文學作品是基礎,上世紀80年代開始,很多有名的電影都是改編自小說作品,這也是必須承認的。但反過來,如果一部小說改編成電影很成功,也會擴大這部小說的影響,也會提高原作者的知名度。《紅高粱》當年被張藝謀改編,第一次獲得國際上A級電影節大獎,反過來也提高了我的知名度,擴大了《紅高粱》這個小說的影響力。后來很多作家的作品也都是這樣。”①“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其實也促使中國電影反省:注重文化思維而非市場功利、注重個性自由創造而非統一規格玩弄、注重人性挖掘而非概念主題俯就才是正道!”②莫言的作品不僅僅是在于他對中國文學的貢獻,還在于莫言在文學中表達了自己的真性情,使中國電影走向了世界。電影《紅高粱》正是有了文學的內質才能走得更遠,因此可以說文學永遠是一切藝術的呈現。進入新世紀后,迅猛發展的電影高科技得到前所未有的發展,人類社會進入了“技術時代”,“當代文化正在變成一種視覺文化”。影視生產越來越注重和依賴新技術、高科技,并且以大明星、大投入、大制作來制造視聽奇觀征服觀眾。沃卓斯基兄弟1999年的《駭客帝國》開啟了電影影像敘事、景觀敘事的新紀元。風靡全球的《侏羅紀公園》、《哈利·波特》、《指環王》、《2012》、《阿凡達》等影片則是靠著嘆為觀止的視聽效果讓人如癡如醉。與此同時,中國電影在產業化、國際化、全球化的背景下也不失時機地選擇了大片策略。2002年,張藝謀的《英雄》創下了2.5億的票房奇跡,拉開了中國大片的序幕,此后,《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黃金甲》、《無極》、《夜宴》等中國式大片借鑒好萊塢“高概念”電影模式,采用大明星、大投入、大制作創造出了中國電影的視聽奇觀。過猶不及,這些“大片”不尊重敘事的邏輯、情節的邏輯、人物性格的邏輯,造成了很多笑場和漏洞,同時也放棄了從文學中去尋找電影的主題、趣味、美感和人性深度的努力,有意無意地拒絕文學的滋養,不可避免地陷入文學性貧血的藝術困境,因而遭到人們激烈的批評。當下中國電影文學貧血、敘事紊亂、情感蒼白,追求大制作、大場面以視聽為其主要表征下,中國電影現在面臨的內部和外部的挑戰,在這樣一個總體的關系當中,中國電影的“文學”創作發展就顯得非常必要。需要強調的是,我們現在面臨的電影環境和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完全不一樣,當文學不再成為社會文化的主流,以視聽文化為其主要表征的電影勢必將成為社會文化的主體。在這樣的背景下,我們必須學習和應對好萊塢的挑戰。這也是我們一個非常艱難但是又必須完成的使命。中國電影經歷一個初級階段以后,應該有一個更全新的認識,也就是說我們并不是在原地踏步,而是一種螺旋式的上升。文學需要電影,特別是在視覺藝術占主流的今天,文學通過電影進入受眾的視野,在文學創作中尋找切合大眾心理和情感的題材通過電影表達,也可以將電影的蒙太奇和長鏡頭的拍攝手法運用到文學寫作中,給讀者以全新的感受。只有中國文學輝煌時代的到來,才有中國電影的輝煌時代到來。
電影是綜合性藝術,而文學是它最大的綜合性因素。這種綜合不是一種相加,而是一種化合,是被轉化成電影的語言、元素變成電影自身的一部分血肉。這就是中國電影與中國文學之間的關系,我以為這樣很好,沒有必要否認。
注釋:
①轉引自人民日報:影視,從文學中獲得力量(文論天地),2011年01月25日。
②星星點燈的新浪博客: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給中國電影的警世之思,2012年10月11日。
參考文獻:
[1][法]莫尼克·卡爾科-馬賽爾,讓娜-瑪麗·克萊爾.電影與文學改編[M].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5.
作者簡介:廖曉文(1983.9-)男,任教于重慶大學城市科技學院,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