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伯金肖
上周,我給MBA班的學生上了一節案例分析課。為什么諾基亞在短短不到五年的時間里,從曾經的行業領袖墮入現在如此落魄的境地?學生們的答案不外乎以下幾點:
有人說:“諾基亞與消費者的需求脫節了。”沒錯,但有意思的是,在本世紀初,諾基亞正是因它以客戶為中心的營銷和設計能力而廣受贊譽(這一點似乎無需贅述)。
也有人說:“他們沒能開發出必要的技術。”不盡然,諾基亞在iPhone上市前就已經有了一款觸屏手機樣機。而且他們當時的智能手機技術要勝過上世紀90年代的蘋果、三星和谷歌等公司。
還有人說:“他們沒有意識到競爭已經從硬件之爭轉到手機生態系統競爭。”同樣,也不盡然。“生態系統”之戰從本世紀初就開始了,當時諾基亞聯合愛立信、摩托羅拉以及Psion數字技術公司建立了塞班系統的技術平臺,用以牽制微軟。
那個時期,諾基亞人已經意識到了周圍發生的變化,他們內部不乏尖端技術和出色的營銷人員。困難在于,諾基亞一直無法將這種意識轉變成行動,缺乏果斷堅定推動變革的能力。
企業巨頭無法隨著環境的變化而靈活變通,這一直是商業界的一個基本難題。有時候,一項真正“顛覆性”技術的到來能摧毀整個行業,如數字成像技術。但失敗的根本原因往往平淡無奇,而且可以避免。它們是:對已開發出的新技術置之不理;對客戶需求變化的傲慢漠視;對新競爭對手的自得松懈。
在這些情況下,失敗的最終責任在于企業的C E O。但如果要避免這些失敗,很明顯不能單靠CEO一個人。公司的全體員工都應該留心業界的變化,主動推進新想法,挑戰現有的工作方式。做到這一點顯然并不容易,但如果能對問題有更好的理解,就更有可能進行改進。
那么在企業中應該注意哪些可能影響應變的障礙呢?我列出以下“五大類”:
僵化的管理制度。大公司都是通過管理制度運行的,這些制度涵蓋預算與規劃、績效管理以及接班人計劃等。這些制度的建立使工作簡單有序,但也同時不斷自我強化,變得根深蒂固。那么該怎樣應對這樣的僵化管理制度呢?首先,找出、剔除那些不再創造價值的制度,然后在現有制度框架以外試驗所有的新計劃。
陳舊狹隘的指標。雖然所測即所得,但我們測量標準的更新卻不夠頻繁,因此出現了大量盲點。等到諾基亞開始把蘋果和谷歌當作競爭對手看待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那么該怎樣制定指標呢?把相關市場定義得越廣泛越好,這樣你的市場份額就會更少。另外,對消費者行為要特別仔細地衡量——他們的忠誠度是否降低了?轉向了哪些品牌?為什么會發生轉變?
無權的一線員工。對行業環境變化的第一手卓識來自于前線員工——銷售員、與第三方共事的研發人員以及采購經理人。但他們的想法很多沒有提出,即使提出的那部分,也總是淹沒于管理層需要注意的其他紛雜事務中。解決這個問題方法相當復雜,但應該包含依托于技術的系統,能將一線信息與公司高層快速共享;同時還要有非正式渠道和跨部門特別小組來應對具體威脅和機遇。
缺乏多樣性。諾基亞的高級管理人員都是差不多年齡和背景的芬蘭人,這絕對影響了他們對不斷變化的經營環境的理解力。當然,我們都會覺得,和世界觀相似的人工作更愉快,結果就出現了不可避免的盲點。如何解決這個問題?錄用參照系與我們不同的員工,或者起碼要想辦法把他們的見解拿來討論。
對失敗不夠寬容。當一個公司越來越大,越來越成功時,就會越厭惡風險。管理者們說他們想創新產品、創新服務,但他們指望所有的嘗試都能成功。不用說,這種態度會導致員工過于謹慎呆板。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法很清晰:營造一種鼓勵嘗試、寬容錯誤的文化。谷歌、亞馬遜以及在線影片租賃商Netflix都是很好的例子——他們都有過失敗的產品,但大家都能接受,把它們當做嘗試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