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永軍
美國暢銷書作家羅杰·安德生(RogerAnderSen)有部書稿,叫作《如果找對職業——每一種性格都能成功》。讀過之后,讓我想起了自己的一位戰友。
我們一起工作了3年,但我似乎一直讀不懂他。他走起路來風風火火、旁若無人;他講起話來唇槍舌劍、鋒芒畢露;他做起事來我行我素、毫無顧忌。日子一長,聽到了很多關于他的傳說。他曾在一個部隊里當過新聞干事,據說有一次他讀軍內報紙,因對某個版面上的文章不滿意,便在該版上逐一用紅筆劃出,直接注上“用詞不當”、“狗屁不通”、“文不對題”等評語,并將紅筆涂鴉的報紙裝到信封里,直接寄給了報社社長。社長把報紙轉給了分管版面的主編,主編讓編輯們傳閱以戒,有人認出了他的筆跡。打這,他采寫的稿件在這家報紙上便遭到了“封殺”。他的文筆很好,思路清晰,是一把寫材料的快手,傳說在原單位宣傳科工作時,一個通宵就能寫出一個材料,而不允許科長改一個字,有時候科長改了之后,他又要改回來。這些傳說,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我相信這完全符合他的性格。我親歷的是,有一次頂頭上司帶我們幾個一起寫首長講話,這老兄提出的一個觀點,上司沒有采納,可一時又想不出更合適的,后來只好采用他的,這時他笑了,并搖了搖頭,說了一句“真是黔驢技窮”。結果可想而知,一下子弄得我們幾個同事都感到很尷尬。翌年,干部轉業工作開始了,按說,他任現職已經兩年,應當干滿3年調一職再走,可他硬要提出轉業。臨離開部隊那天,我去送他,他仍然慷慨激昂:“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回到原籍后,按照部隊的職級,他相應安排當了縣委宣傳部副部長兼縣報總編輯。在同他的一次通電話中,我感到他仍然秉性未改,他把報社看成了“自留地”,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意志辦報,絕對討厭其他領導“插手”,甚至連縣委書記的話在他那兒也不好使。這時,我就對他的性格與命運作了一個結論:這樣的性格,注定是一個悲劇!難道不是嗎,這樣的性格誰能容忍?這樣的性格誰敢與他共事?誰都不愿用他,誰也不能用他,誰也無法用他。那么,他的命運可想而知!果其不然,不幾年他離開了報社。由于天隔一方、軍地有別、各忙各的,我們失去了聯系。20年過去,突然有一天網上“人肉搜索”,驚得我目瞪口呆:呀,呀,呀——這老兄竟成了南方某地大名鼎鼎的作家、詩人,著作多部、獲獎若干,并斬獲了文化部“文華獎”。這可是令人羨慕的全國大獎呀!真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戰友的故事引起了我的深思。性格決定命運,按說這句話是不錯的,有什么樣的性格,就會有什么樣的命運,已被不少人的生活經歷所驗證。但任何事物都不能絕對,更不應一個模式去框定。決定命運的關鍵,取決于選擇的正確。選擇正確,調動出性格的潛能,人就自然會有好命。相反,如果選擇的職業與自己的性格不符,那么,性格就會處處受壓抑,人肯定也就只有糟命一條。老戰友正是這樣,他的性格根本不適應常規性的機關工作,甚至可以這樣說,一切受他人管理的崗位都不符合他的性格。所以,在機關和報社時,他的命總是不好,他越是努力發揮自己的性格,命就越不好。后來,他最終走上了天馬行空、獨抒靈性的文學創作之路。在這里,他的獨特思維、創作激情,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他的命也就越來越好。在機關、在報社,他的性格讓他成為了一個狂人;在文學田園里,他的性格卻讓他成為了一個著名作家、豪放詩人。在那里,他的性格讓人厭;在這里,他的性格讓人敬。由糟命到好命,由狂人到豪士,由惹人厭到受人敬、粉絲擁躉多多。這中間的距離,其實只有一步之遙,這一步僅僅需要你為自己的性格找到一個適合的職業崗位。
“天生我材必有用”。相對于某種工作來說,你的性格表現出了太多的缺陷,那么,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一種工作,它能把你性格的所有缺陷都轉換成耀眼的光芒。上蒼給了你一定的性格,也就給了你一個成功的方向;上帝關閉了一扇門,必定為你打開一扇窗。要義在于你的自知和自信,并注意在自信中選擇和調整自己的人生目標,尋找發揮聰明才干的最佳舞臺。
法國文學家沃維納格有句名言:“當人們感到自己沒有能力獲得巨大成功時,他們會鄙視偉大的目標。”誠如斯言,知道自己是個打鐵的料,決不應去學關云長舞大刀;知道自己離當個好兵還差一截兒,決不應盲目拼著去爭元帥。量體裁衣、度腹吃藥,把自己搞懂,把選擇搞對,顯然是一種做人的明智,也是一種追求成功的態度。正是從這里,我對老戰友的看法,似乎正在向讀“懂”的方向抵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