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時髦的救贖

David Quantick

DEPECHE MODE

Delta Machine

COLUMBIA，3月22日

發行了13張專輯之后，Depeche Mode 可以毫無爭議地被稱作幸存者，這一點也不夸張。在英國，他們再次成為炙手可熱的樂隊，雖然過程有些艱難，他們也是經歷了許多逆境才幸存下來，且不說主唱Dave Gahan曾經在死亡邊緣徘徊。上世紀80年代早期，Depeche Mode克服了Vince Clarke離隊的影響，扛過了被人們稱為“synth-pop俏小伙兒”的階段，最終兼收并蓄地結合了Einstürzende Neubauten的冷酷金屬質感和U2這類著名樂隊的搖滾明星氣質。像New Order 一樣，他們通過college rock和大場地的美國巡演來保證樂隊的團結和生命力，并逐漸發展壯大，這是Simple Mind沒有做到的。他們一直在前進中：鍵盤手Alan Wilder加入又離開；Dave Gahan戰勝了毒癮；Martin Gore擔起創作重任并贏得尊敬；Johnny Cash翻唱了他們的“Personal Jesus”。

現在，在21世紀的第二個10年，像茶壺和U2一樣，Depeche Mode仍然和我們在一起。不一樣的是，Depeche Mode還在出新唱片，而且我們可以感受到他們還活著，為音樂而熱血沸騰。新專輯《Delta Machine》充滿了有趣的音色，熱情、性感、旋律悅耳，并且基本達到了以往的最佳水平。開篇曲“Welcome To My World”擁有流暢的旋律、暴力噴發的貝斯和不加修飾的人聲—我們聽到的是一張非常接近現代又非常經典的Mode風格的唱片。制作人Ben Hillier（Blur，Elbow，Your Mum）和長期合作伙伴Flood確信地表示這張專輯聽上去就是在當下制作出來的，和“復古新浪潮”、“模擬合成器”什么的毫無關系，清清白白一張2013年出產的唱片。

《Delta Machine》中有許多我們熟知的創作題材，很多都與“靈魂”有關，不管是“你的靈魂”，還是“我的靈魂”在專輯中都有涉及。Dave Gahan充滿激情的低音和Matin Gore 充滿激情的高音；雷鳴般的華麗搖滾節拍和低調的lowcore 閃光點；陰險的pop旋律和明顯的Bad Seeds風格布魯斯；很多宗教意象與現代世俗相呼應；還有令人觸目驚心的涉藥題材。所有這些都顯示了Depeche mode與同時代樂隊的不同之處，他們不為已經締造出的神話所干擾。他們從不吃老本，因為他們被后現代主義者所消費。他們這樣做，因為他們就是Depeche Mode，并且要一直這樣走下去。他們是一支有著自己原則的樂隊，那就是現代主義的傳統。專輯名取作《Delta Machine》并非隨意—既指布魯斯音樂的發源地（密西西比三角洲），也指現代科技的核心。

回到專輯歌曲的討論。《Delta Machine》用令人激動的嗶啵聲和深厚的booster作為開場，頗為義正詞嚴地唱著“Id better take your soul”，好像靈魂只是一張信用卡似的，還有Noel Gallagher式的飄蕩旋律搭配來自礦井深處的沉重節拍；“Welcome To My World” 也許是最棒的一首歌了；接下來一曲“Angel”銜接得非常漂亮，開頭似乎是受了Nick Cave的影響（“主的使者已經降臨，我開始說話。”），緊接著摒棄了所有，急轉成了強勁的工業之聲；如早前的“Personal Jesus”和“John The Revelator”（新千年里的佳作）一樣，Depeche Mode獨創的合成器布魯斯曲風在新專輯中又出現了。這種風格在專輯結尾處的歌曲“Goodbye”中體現出更強大的力量，即興重復的段落就像某人終于在Garageband軟件里找到了滑棒吉他的設置，Gahan唱著“是你帶走了我的靈魂”，之后和聲加了進來，整首歌被帶入了深藍色的黑夜。Depeche Mode可以被稱作是一支工業合成器布魯斯樂隊，并且玩得還不錯。

宗教和人的意識有關，他們的歌和靈魂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專輯里有首歌就叫“Heaven”，配有福音音樂的和聲。另一首“Soothe My Soul”唱出了令人刻骨難忘的恐怖經歷，全在歌詞里了：“我為你而來，像一個癮君子。”到頭來，還是會提到毒品這個話題。

還有一些歌曲涉及其他形式的信仰和奉獻，比如“Secret To The End”，奇妙的音序器樂句不斷重復，讓人想起來自杜塞爾多夫市的合成器朋克樂隊D.A.F。Martin Gore唱著：“我讓你失望了嗎？愛情的教條不能解決我們的問題。”“My Little Universe”是Simon & Garfunkel的“I Am A Rock”的電音翻唱版：“緩慢膨脹的小宇宙……一切我決定，誰也不讓進。”“Slow”歌如其名，真的很緩慢；“Soft Touch/Raw Nerve”則跳躍而有彈性。

總的來說，“電音老頭兒們”的這張專輯還不錯。人們總是希望聽到出色的單曲，一些能讓人一下豎起耳朵，興奮地在房間里亂竄的東西。但《Delta Machine》贏得了追隨者們的支持，對Depeche Mode或任何一個樂隊來說，處在職業生涯的這個階段仍能保持這樣的創造力真是非常可貴，絕對超出了人們的期待。他們依然存在，并且非常出色。13張專輯之后，沒有任何理由讓Depeche Mode停下腳步。他們絕不僅僅是幸存者，他們是當下時髦兒的代名詞。★★★★

推薦曲目：Welcome To My World/Heav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