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銘

在民國的知名人物中,有一些學識淵博,又頗具個性特點的知識分子型政界才俊,他們在國民黨政府的官職任上,為國家民族做過一些好事,在民族大義面前也能站穩立場,一旦進入自己熟悉而又喜愛的角色,又能發揮出進步的作用,顧孟余是其中的一位。
顧孟余,祖籍浙江上虞,1888年出生于宛平,15歲時進入北京大學的前身京師大學堂求學,專修德語和法國文學。1906年被選拔為譯學館生赴德國留學,先后在萊比錫大學和柏林大學學習電學和政治經濟學。在早期中國留學人員中,先學理后學文,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兩個基礎都具備的人還是不多見的。而顧孟余具備了這個條件,對其后來的從政和治校及其他職業產生了重要影響。
顧孟余生性活潑,好交友,也有很強的交際能力,很快在留歐的中國留學生中結交了不少朋友,其中就包括對他產生過重要影響的蔡元培。第二年,19歲的顧孟余期待改變中國面貌日益強烈,遂義無反顧地加入了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立志把推翻清王朝作為自己人生的首要政治目標。武昌起義成功后,他回到國內。蔡元培就任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教育總長后,特邀其任該部司長,但顧孟余沒有接受這一邀請,而是返回德國繼續其學業。1913年,“二次革命”爆發,顧孟余再次回國參與起事。革命失敗后,他隱居在上海。德國西門子公司聞訊特聘其為北京分公司工程師,顧孟余遂遷居北京,同時還保持著與同盟會同仁的聯系,為他們提供袁世凱政府和后來北洋軍閥政府的信息。顧孟余的這次回國,開啟了他后續斑斕多彩的人生里程。
顧孟余遷居北京不久,就回到了自己的母校——時已改名為北京大學,受聘擔任教授兼德文系主任,之后又擔任過經濟系主任并連任教務長數年。三年后,蔡元培來到北京大學擔任校長,在其“兼容并蓄”治校思想的引導下,諸多有才學的中華學子聚集在此,北京大學也因此成為新文化運動的策源地。顧孟余作為教務長,成為蔡元培的得力助手,為貫徹“兼容并蓄”的治校思想,推動新文化運動的深入發展起了重要的作用。
顧孟余后來留下來的學術研究成果并不算多,也沒有多少傳世之作。他的專長在教學。他博學多才,精通數國語言,學貫中西,融匯文理,可以說是少見的百科全書式的教授。他采用的教學方法,完全不是國產的“私塾”式,而是契合學生的認知規律,把國外的先進教學法引進來,加上他廣博的知識面和良好的語言表達力,使其所講課程成為北大上座率最高的課程之一。他的課一定要安排在北河沿第三大教室才能容納得下聽課的人,來聽課的除本系選該課的學生外,還有不少外系的學生,甚至外校的學生也慕名前來聽他的課。
在北大學子中,一直流傳著顧孟余的一段佳話。在他擔任教務長期間,曾經主持過授予美國哲學家杜威和英國哲學家羅素博士學位的典禮,在典禮儀式上,他先用漢語致辭,再用英語復誦,最后又用法語和德語分別重復一遍。其措詞之典雅、發音之準確,讓在場的中外聽眾無不驚訝和嘆服。
顧孟余在北大期間,不僅在情感上與當時方興未艾的新文化運動相合,還支持校內的一批年輕學子參與與該運動有關的活動,而且自己也身體力行地為《新青年》雜志撰稿。由于在《新青年》上撰稿,使他聲譽鵲起,他的名字開始從北大校園走向全國。
五四運動后,顧孟余在愛國運動的推動下,開始走進中國的政治舞臺。當時的北京,雖處北洋軍閥統治的中心,但在新文化運動和五四運動的影響下,各種思想十分活躍,在此基礎上成立的各種政治團體五彩繽紛、左右混雜。顧孟余對北洋軍閥是極其反感的,對社會主義的階級斗爭學說也不認同。他已加入同盟會近20年,是老同盟會員,自然擁護和聽從孫中山的主張,選擇國民革命道路。
1924年1月,國民黨一大召開,確立了孫中山制定的“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顧孟余是堅決擁護三大政策的,因而他成為大革命時期的國民黨左派。在孫中山北上之前,北平及北方的國民黨組織十分薄弱,基本上是跨黨的共產黨員在給其支撐門面并主持工作。在北平,李大釗既是國民黨北方黨部的負責人,同時還是國民黨中央的執行委員。孫中山十分看重李大釗,信任其人品,欣賞其才華。這樣,在對北方國民黨員干部的推薦使用上,李大釗有很大的發言權和影響力。由于中共中央為了在國共合作統一戰線中盡量少遭受反對者的攻擊,不要授人以柄,遂給參加國共統一戰線的跨黨中共黨員發出指示,舉薦國民黨的干部不要再舉薦共產黨人而要盡量舉薦國民黨左派。李大釗十分欣賞顧孟余對國民革命的積極參與態度,遂在向孫中山提交的舉賢名單中,將顧孟余列在首位。
由于李大釗的推薦,顧孟余在國民黨內的政治地位不斷上升,1924年7月,他當選為國民黨中央政治委員會北京分會會員,正式進入北方國民黨的核心機構。孫中山逝世后,靈柩移送碧云寺暫厝,在儀式上,顧孟余作為國民黨北京分會的領導與吳稚暉、馮自由、何香凝、陳少白等國民黨元老一起執紼,表明了他在黨內地位的變化。1925年5月1日,國民會議促成會在北京召開成立大會,顧孟余成為會議主席團成員,與汪精衛一起代表國民黨作主題報告。他也因此展示了自己的國民黨左派立場,并與汪精衛相識。不久,他南下廣州就任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中央政治會議委員、國民政府委員、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長等要職,其聲望與日俱增。
廖仲愷被刺身亡后,汪精衛被視作國民黨內孫中山的接班人,公認的左派領袖。而此時顧孟余與汪精衛的關系日益密切,他在眾人面前的政治面貌自然就是國民黨內的左派了。由于其外語能力出眾,受到了蘇聯派給國民政府的顧問鮑羅廷的青睞和信任。在這位當時對中國革命有著極其重要影響力——孫中山臨終托付之人——的外國人眼中,顧孟余與國民黨內另兩位元老胡漢民和李石曾并列,是其在中國最值得推崇的政治人物。

國民政府遷往武漢后,顧孟余成為國民黨左派和共產黨人聯合的五人行動委員會成員之一。1927年3月,在國民黨二屆三中全會上他當選為中央常委、中央政治委員會和軍事委員會委員,并兼任中央宣傳部長、國民政府教育部長、中央日報社社長。他是在汪精衛回國前國民黨左派的領銜人物。汪精衛回國后,其又成為汪系的核心成員,決心與汪共進退。汪精衛“七一五”分共,顧孟余是積極的擁護者和參與者。
寧漢合流后,汪系一派既未能掌握多少軍權,在政治分贓中也沒能得到什么實惠。再加上他們本來就對蔣介石的軍事獨裁不滿,又以孫中山正統的接班人自居,怎能甘居他人之下!顧孟余和汪系的其他一些干將就避居上海,積蓄力量,以圖再起。他和陳公博、甘乃光、王樂平等一起,于1928年發起成立“中國國民黨改組同志會”,后人稱之為改組派。實際上改組派的后臺就是汪精衛,他為了顧及在國人和黨內的名譽,不落個分裂的名聲和在野派的身份,自己不出面,而由顧孟余和陳公博等人拋頭露面。實際上,無論在國民黨黨內,還是其他了解中國政壇派系的人,都清楚改組派就是汪系。
改組派以顧孟余為首領,以陳公博撰寫文章《國民革命之危機和我們的錯誤》《國民黨所代表的是什么?》做為理論支撐,其主張是既反對蔣介石的軍事獨裁,又反對共產黨的階級斗爭,希望用這種主張來團結中間勢力,最終登上中國的政治舞臺達到執政的目的。改組派亮相后,借助汪精衛在黨內有那么一點兒聲望,也曾喧鬧一陣,一些國民黨黨徒和知識青年也慕汪之名而加入。之后,在改組派的運作下,一批原國民黨內的反蔣勢力于1929年3月聯名發表《關于最近黨務政治宣言》,公開表示反蔣。為此南京國民黨中央開除了顧孟余黨籍,并明令通緝。改組派反蔣畢竟是一幫秀才造反,沒有軍事力量做后盾,注定只能是曇花一現。蔣介石對其下重手后,隨著王樂平被殺,機關總部被摧毀,刊物被禁止,其壽終正寢的日子就來臨了。
時間進入1931年,日本侵華步伐加快了,民族矛盾上升,蔣介石和汪精衛再次合流。顧孟余和汪系一干人馬得以恢復國民黨黨籍,顧也再次進入國民黨的領導層。
顧孟余此次復職再次進入國民黨領導層,仍然擔任了國民黨和國民政府的眾多職務。在其他職務任上均乏善可陳,唯在鐵道部長任上,他卻為國家和民族作出了貢獻。
1932年3月,顧孟余被任命為鐵道部長。舊中國的鐵路建設發展緩慢且曲折,管理更是混亂不堪。他就任鐵道部長之時,正是九一八事變之后,中日戰爭一觸即發,作為戰爭運輸線的鐵路尤顯重要。他上任伊始,就對鐵路管理進行了一系列整頓,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盡可能擺脫掣肘,在磕磕碰碰中,推進舊中國的鐵路建設。
其一,按資本主義經營方式改進鐵路管理和增加鐵路設備,包括:整頓全國鐵路貨運、客運秩序,統一標準,建立規范;提倡鐵路、公路聯運,提高現有的運輸能力;加強對各鐵路局職工的統計、管理,限制增加新職工名額,以減少政府開支;加強財務管制,在各鐵路局設總稽核,嚴格稽核各鐵路局收支款項和現金管理;對現有鐵路線抽換重鋼軌,加固鋼橋,抽換陳舊枕木,增設電線;增加鐵路沿線各站場設備;為解決資金不足,向德國借款,發行鐵路建設公債,以籌集筑路基金等。
以上舉措,在不長的時間內均取得了明顯的效果:國有鐵路營業收入增加,支出減少,鐵路設備得到維修和改善,客車和貨車通車速度加快、里程增加。連接粵、湘、鄂三省的粵漢鐵路自1901年開始修筑,歷經30年,僅完成廣州至韶關段、武漢至株洲段,而韶關至株洲約490公里,因經費短缺,一直未能修通。顧孟余接任后經多次與多方交涉,終于將英國退還我國的庚子賠款450萬英鎊爭取用于粵漢鐵路,終于在1936年4月提前一年全線接軌。這條連接華北、華中至華南鐵路大動脈的貫通,對第二年抗戰爆發之初的軍用物資運輸,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除粵漢鐵路貫通外,顧孟余任上完工和開工的還有隴海線潼關至西安段的通車、西安至咸陽段建成;浙贛線金玉段、玉南段通車;連云港筑港工程竣工,蘇嘉鐵路和錢塘江大橋開工等。
其二,為國家大力培養和提攜技術人才。顧自己是留學生出身,深知中國要富強,鐵路要發展,人才十分關鍵。而要培養人才,只有向比較發達的歐美各國輸送留學人員。因此在其任職期間,曾資助許多青年出國深造。據他當時的秘書陳伯君后來回憶:“當時兩路(京滬、津浦)有一筆錢送部長,可以特支項下開支,顧先生交卸鐵道部長時,未拿一文錢,但他卻用這筆錢培植人才,送了許多鐵道部的人出國深造。”
顧孟余對有才華肯實干的人即使未曾謀面,也敢于委以重任。他打聽到正在主持修筑隴海鐵路的工程師凌鴻勛,是我國屈指可數的鐵路專家,而當時修筑粵漢鐵路正是急中之急,顧雖未見過他,仍任命他為粵漢鐵路株韶路工程局局長兼總工程師。凌鴻勛果然不負顧望,克服種種困難,提前一年完成任務。
顧孟余在國民黨內的派系中屬汪系,是汪系中僅次于汪精衛的第二號人物,他和陳公博可謂是汪的左膀右臂,與汪的情感也非同一般,故雖然他身居要職卻虛職居多,又處處受掣肘而不得志,因此郁郁寡歡,在30年代中期過了幾年“痛苦”、“難堪”的日子。雖在鐵道部做了點事,但不久即被免職,調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長。這個位子雖有頭銜,卻拿不了事,大權由副部長周佛海掌著(周不屬汪系,當時還是蔣的人)。顧孟余心灰意懶,干脆就此撒手,躲到香港蟄居起來,但暗地里和汪系一干人馬仍保持著往來。
盧溝橋事變后,在國民黨政府內有一股“和平運動”的勢力,這股勢力中蔣系汪系的人都有。國民政府遷往重慶后,又冒出一個“低調俱樂部”,力主與日本講和,反對抗戰,其中仍是汪系蔣系的人都有,但汪系人居多。而此時汪精衛的思想開始變化,逐漸成為主和派的代表人物,一些原蔣系的主和派人物也逐漸集中在其麾下。對此,身處香港的顧孟余并未參與,對其中的情況也并不十分清楚。
1938年12月18日,汪精衛等人從重慶出逃,經昆明來到越南的河內。日本政府聞訊后即于28日發表了《日本近衛內閣第三次對華聲明》,即近衛三原則(善鄰友好、共同防共、經濟提攜)。因為之前汪精衛與日方多有商議,按計劃行事,他于當日給重慶致電,即《致中央常務委員會國防最高會議書》,第二日又給國民黨中央暨蔣介石發出臭名昭著的“艷電”,表明自己擁護近衛三原則的立場。
汪精衛一直認為顧孟余是追隨自己的大將,此前他已把當時不在重慶的陳公博招到自己身邊。陳公博尊母命:“汪先生做什么,你便做什么。汪先生去哪里你便去哪里,不必顧慮我”,遂決定死心踏地跟隨汪精衛。汪精衛認為顧孟余也會像陳公博那樣義無反顧地追隨自己投日,所以他事先也沒有和顧孟余溝通,就直接命令陳公博、周佛海、陶希圣三人拿著“艷電”電文由河內赴香港來動員顧孟余附議,并安排林柏生將“艷電”電文在香港的報紙上發表。沒有想到,顧孟余在事關國家民族利益的大節問題上一點不糊涂,全不念多年的朋友之情和派系利益,見電文后表示強烈反對。他對陳、周、陶、林說,這個電文萬萬不能發表,否則于國于民都十分有害!林柏生見狀,一把奪過電文,稱:汪先生讓發表的,我不能不執行,遂拿到香港《新聞報》于1939年1月1日發表。汪精衛投日舉動大白于天下。
“艷電”發表后,顧孟余當即發表聲明表明自己不贊同“艷電”的立場,斷絕了自己與汪精衛及其投日同伙的關系,因為香港是投日派的據點,遂迅速離港返回自己并不想去的重慶。
顧孟余回到重慶后,既失去了政壇的后盾,又失去了多年的舊友,使之從政之心越來越淡漠,變得郁郁寡歡。一段時間里,他終日閑住歌樂山,閉門讀書寫作,還歸一書生本色。蔣介石對其關鍵時刻獨樹一幟殺出汪系陣營還是有一些欣賞,想給其安排一個合適的角色。1941年秋,中央大學校長羅家倫離職,校長職務空缺。中央大學為民國第一學府,具有濃厚的官辦背景。校長非具有深厚學術名望又兼有國民黨高層關系者莫屬。蔣介石對這一職務考慮再三,最后聽從陳布雷的建議決定了人選——顧孟余。在蔣介石眼中,顧孟余曾是蔡元培任北京大學校長時的教務長,如今蔡元培已成故人,黨內唯有顧孟余有這個資歷來當中央大學校長。于是十余年之后,顧孟余再返學界。
顧孟余在剛到中央大學的第三天,就公開向校內外表白自己的治校理念:學術思想自由,一切黨派退出學校。由此拉開了中央大學史上大膽創新改革的序幕。在辦校方針上,他調整了中央大學現有的院系結構,按照國際上通行的模式建校,補充了不少學科院系,使中央大學具有文、理、法、農、工、醫、師范等7個學院,40多個系、科、組,2000多名學生,成為國內系科最為齊全的綜合大學,并有最龐大和健全的學術教育機構;在用人上,他秉承當年北京大學“兼容并蓄”的指導思想,不拘一格,不問派系,只要有真才實學就大膽聘用,提拔年輕教授,為他們創造自由寬松的教學與研究環境;更為難能可貴的是,他能夠履行自己的諾言,為了維護學術自由,不畏艱險,多次與試圖滲透進學校的黨派勢力進行力爭,還把著名的民主人士和共產黨員包括吳玉章、郭沫若、黃炎培、史良、章士釗等請到學校來演講。 在顧孟余治校期間,中央大學校內文學、藝術團體活躍,墻報如雨后春筍。
顧孟余積極向當時的行政院院長孔祥熙爭取到300萬元法幣,為學生修建了一座禮堂和數棟宿舍。為了幫學校爭取資金,他數次與教育部甚至還和陳立夫發生爭執。有時他的書生氣上來,連蔣介石的面子也不給。有一次蔣介石出席重慶的“紀念周”大會,要求重慶各大學校長出席。各大學校長均尊命而到,唯獨顧孟余派出訓導長出席,自己不到場。對此,蔣介石十分惱火,指桑罵槐撒了一通氣。有人將此訊告訴了顧孟余,但他卻不理那么多,不僅不向蔣介石賠禮致歉,反而以辭職來表示不滿。顧孟余的辭職在中央大學引起波浪,學生居然全體罷課,甚至到國民政府主席林森官邸請愿,哭泣要求挽留顧校長。這讓蔣介石下不來臺,不得不放下架子,兩次上門慰問并挽留。無奈此時顧孟余去意已決,辦學幾年的艱辛,加上處處受阻后的心力交瘁,他堅辭中央大學校長之位。
抗戰勝利后,顧孟余曾被任命為國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長,但他拒不就職。從中央大學辭職后,他又成為閑云野鶴。大陸解放以后,顧孟余未隨蔣介石去臺灣,而是久居香港。1950年他與張發奎聯合張君勱、張國燾、李微塵等組成了所謂的“第三勢力”,創辦《中國之聲》雜志為陣地,擬步20年前改組派之后塵,開展一場介于國共兩種勢力中間的所謂新政治運動。最終因新中國成立大勢不可逆轉,這一組織內部首先出現分裂,不久即土崩瓦解。該組織瓦解后,顧孟余離港赴日,后寓居于日本、美國等地,從事學術和政策研究。1969年他回到臺灣定居,出任臺灣當局的“總統府資政”。顧孟余夫婦膝下無子女,晚年是在貧病和寂寞中度過的。他常對來看望他的人表述自己的思鄉之情,希望在有生之年回故鄉上虞祭祖,能夠葉落歸根。這是人之常情,無奈卻成為老人最大的遺憾。1972年6月,顧孟余病逝于臺北,享年85歲。(編輯 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