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國從不需要表演給人看的借口,但是在美國進出口銀行華盛頓的年會上,他們卻極力找到這樣一個借口。
當你揭開表面光鮮的一層,從美國副總統的戰斗口號的字里行間中看到,2012年用白紙黑字鐫刻在美國進出口銀行358億美元的授權和信貸不過是小事一樁。2013年上半年已經成為美國進出口銀行79年來最強有力的一年,截至目前,其已經做出148億美元的授權信貸。
與2008年相比,美國出口已經上升了40個百分點。從2010年開始,在得到奧巴馬的授權要在4年內幫助美國出口實現兩倍的增長后,美國進出口銀行就加快了前進的步伐。彼時,美國正在遭遇失業危機,兩年前開始的金融危機使870萬人失去工作,失業率高達9.8%。在這種環境下,國家領導人開足火力是完全正常的,但是在這種方式下,為了達到目標,白宮對美國進出口銀行的駕馭就格外令人印象深刻。
2012年,美國進出口銀行參與了美國60%的商業衛星出口、35%的航空器出口,以及35%的機車出口。使美國進出口銀行不同于其他金融機構的是,它致力于幫助各類別和規模的交易。在會議上,其主席和董事長Fred Hochberg告訴GTR,美國進出口銀行只涉及美國全部出口的2%。“但這是頗具重要性的2%。”
ECAs的救贖
美國進出口銀行近期的經歷可以被看做是美國出口信用機構會議(ECAs)的一個縮影,風險規避的強風吹散了2008年以來的不景氣,再加上隨后商業銀行的控制措施不能滿足使美國的出口免遭風險的要求,ECAs開始著手填補這個缺口。
在2012年,ECAs分別為全球1/3的工程項目、船舶項目和農機項目提供了資金支持,研究機構迪羅基(Dealogic)發布的2012年貿易金融報告顯示,ECAs的業務在10大交易中涉及8項。現在已經很難再找到ECAs沒有涉足的大型領域。
Lillian Labbat是摩根大通美國出口金融業務部門負責人。在過去的12個月,美國進出口銀行都在處理一大堆巨額單據。例如,在2012年12月,摩根大通向信實工業集團(Reliance Industries)借款10.6億美元。信實工業集團是一家來自印度的石化企業。正是在美國進出口銀行的擔保下,摩根大通向信實工業集團發放了如此數目的直接貸款。
“在過去兩年內,”Lillian Labbat在華盛頓說,“出口信貸有了大規模的增長,正是這一因素導致了ECAs以有競爭力的價格進入資本流動性市場。通過與世界其他出口信貸機構相匹配,美國進出口銀行提供了公平的融資平臺,這使美國出口商在產品和服務出口方面處于領先水平。”
然而在幾年之前,從ECAs那里取得直接貸款并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這個機構的傳統角色還是向銀行提供擔保。當然,在巴塞爾協議III(Basel III)的推動下,ECAs的貸款模式變得越發重要,信貸機構如何處理危機尚拭目以待。目前,參加會議者普遍達成了共識,ECAs的借貸主要應用于補充商業借貸,而不是提供競爭性借貸。
花旗集團全球出口信貸事業部負責人Valentino Gallo告訴GTR:“顯然ECAs正在成為重要的補充。隨著市場的轉好,我們希望這個機構能夠做小步的退讓。”
西班牙對外銀行(BBVA)北美貿易融資負責人Alejandro與 LunaValentino Gallo的想法不謀而合。Alejandro Luna說:“對于中小型貿易來說,我們當然認為ECAs的金融支持是重要的補充。ECAs的直接貸款與商業貸款的競爭并不常見。”
出口與就業的博弈
如果2014年此時,美國進出口銀行仍然為其生存而戰斗的話,這種說法未免有些奇怪。此間有些共和黨人士堅持認為政府機構不能為私人機構留有空間。南佛羅里達州議員Jim DeMint將美國進出口銀行的活動描述為“企業的福利政策”。——盡管他所代表的雇傭了數以萬計的美國波音公司是此銀行的最大受益者。隨著美國出口開始感到束縛,關于2014年再授權額度的討論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激烈。
“從我的觀點來看,這個問題產生的根源在于我們同美國進出口銀行的交易中有多少是具有政治性的。”美國富國銀行集團(Wells Fargo)運營資本項目高級副總裁、營業主任Derek Fried說,“對于他們來說,要增加人員編制是極為困難的——不斷增長的政府編制是人們所不希望見到的。在這種情況下,美國進出口銀行的再授權就顯得極為關鍵。在從前就存在很多困難的情況下,如果這一次能夠稍作簡化,將有助于借款人和所有的銀行進行交易。”
關于下年辯論的重點在于美國進出口銀行的內容政策。這家銀行的用意在于增加就業機會。因此,它聲稱向其尋求中長期借款支持的,85%的貨物要源自于美國境內生產。對于長期性資金支持,這個比例最少也要達到50%。
“在1987年,在中長期信貸中,貨物在美國境內生產的比例從100%調整為85%。現在的問題是,為了促進美國就業,這個比例是否需要重新調整。”作為美國進出口銀行的客戶, 博伊爾能源服務和技術(Boyle Energy Services and Technology)的CEO Michael Boyle在華盛頓對GTR這樣說,“如果為了改善供應鏈而降低內容政策的比例,就會使外國成為美國的出口基地,這樣政府人力部門就會抱怨我們沒有為美國創造就業機會。但是與我交談的所有人都希望這個比例為零!”
另一方面,美國銀行業的共識是這種限制措施是多余的。摩根大通的Lillian Labbat認為,在其他出口信貸機構的幫助下,要保持競爭力是可行的。這些出口信貸機構對貿易中的內容性條款不存在此類要求。“有些出口信貸機構,比如加拿大出口發展公司和芬蘭出口信貸擔保公司,它們更注重該合同本身是否符合該國的國家利益的。當美國的某些金融信貸機構仍然堅持從特定國家的出口維持在某一特定比例的時候,其他國家的條款就顯得尤為有競爭力。”
與其他國家規則相比,美國進出口銀行的政策顯得特別。在德國,要求本國境內生產的最小比例為70%;在法國,這個比例為60%;在日本,這個比例是30%;在英國,這個比例僅為20%。澳大利亞出口委員會是唯一與美國進出口銀行在內容條款上相同的出口信貸機構。
不管道路如何,美國進出口商都應該慎重對待:它會發現自己已經出于一個危險的官僚主義布雷區的十字路口。如果放棄現行的內容限制,勞工部門會說美國進出口銀行妨礙了其政治王牌(創造就業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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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鄰邦獲取機會
“力量的平衡已經轉移。”廣告代理機構WPP集團的首席執行官Martin Sorrell在美國進出口銀行年會上說。在兩天的會議上,人們得出結論,盡管美國不再是全球貿易的中心,但是其仍在在全球貿易中處于至關重要的地位。美國副總統拜登在會上發表重要講話,他鼓勵美國出口商要敢于擁抱前沿經濟體,而不是懼怕。
對于美國出口商來說,“前沿經濟”比想象的更為接近。上年,美國與拉美之間的貿易額高達8500億美元,成為全球增長最快的雙邊貿易。在北美自貿協定簽訂20周年之際,墨西哥已經在中國之后,成為美國第二大貿易伙伴。
美國與墨西哥每天的貿易額高達12億美元。墨西哥從美國進口的貨物,比四大金磚國家合起來購買的美國商品還要多,也比中國和日本加起來,以及英國、德國、意大利加起來購買的美國出口商品還要多。同時,墨西哥的出口額在2011年已經是其1980年的19倍(1980年為180億美元,2011年為3500億美元)。與此同時,這個國家的經濟也開始變得多樣化。30年前,石油的出口量占這個國家出口額的50%,而現在,這個比例降為15%。引人注目的是,這個國際已經從1994年著名的“龍舌蘭危機”的金融衰退中完全復蘇過來。前墨西哥駐美大使Arturo Sarukhán在會議上說眼下的形勢已經從“龍舌蘭危機”演變為“龍舌蘭派對”。
墨西哥中產階級的興起為墨西哥與美國之間的商品和金融貿易提供了可行的機會。出口的便利來自于地理上的接近和貿易自由,這使墨西哥天然成為美國商品的目的地。上年,美國對乙烯石化工業的投資就高達32億美元,這些資金不來自于美國銀行。貿易量的巨大使其潛力可以實現指數級別的增長。
在更遠處,很多發言者指出,哥倫比亞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國家。像墨西哥一樣,哥倫比亞在過去幾年當中也存在安全問題,但是近幾年形勢已經大為改觀。這個國家正在積極開展基礎設施、交通和能源領域的建設,其中包括波哥大國際機場的升級,這個項目得到了美國貿易發展署(USTDA)部分資金的支持。美國貿易發展署還積極參與了智利和巴西的項目建設(對智利的風能、電信、和航空項目進行了金融支持;與巴西政府結成航空合作伙伴)。這些都有利于美國出口商在拉美找到項目和客戶。
盡管如此,使美國出口商擔心的是,對于他們來說,現在去開拓南美市場已經為時過晚。“我已經強烈地感受到了來自于其他國家的競爭。” 美國貿易發展署主席Leocadia Zak說。特別地,中國已經開始積極開拓南美市場。但是,由于美國和南美某些國家簽訂了自由貿易協定,這使美國在這一地區仍占優勢。不僅如此,中國在南美地區的出現更多地是為了合作開采自然資源,而不是進行項目的建設投資。
也許從美國的觀點來看,對于最有吸引力的被美國稱為“禁果”的拉美國家——古巴。拉美外交關系協會高級研究員Julia Sweig說,后卡斯特羅時代即將來臨。在古巴,實驗性的改革已經啟動,小型私人企業首次獲得了政府許可。打開大型私人民間金融的大門仍然有很長的道路要走,但是一旦這個大門被打開,古達的基礎設施和工業部門就會迫不及待地需要外來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