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憂大堡礁

傅通先

名列世界七大自然景觀之一的澳洲大堡礁，是個充滿生命奧秘而又色彩絢麗的神奇世界，是平生最為向往的海洋生物天堂。我在往昔主編《文化交流》雜志的10年間，曾數次約請探訪過這片美麗珊瑚礁群的朋友為雜志撰文，以便向153個國家和地區的讀者介紹這個“透明清澈的海中野生王國”，結果希望次次落空。

干脆，親自去實現這個夙愿。今年5月初，一家四口隨團自費澳新游，主要目的就是觀賞美麗的大堡礁。

巡天遙看珊瑚群

飛抵“大堡礁之門”凱恩斯，入住濱海的香格里拉酒店的翌日上午，即登上離酒店一箭之遙的“大冒險號”豪華雙體船，航行45分鐘，就到達目的地綠島大堡礁。我急切地想作“海底漫步”和深潛游，一睹神奇璀璨的美妙世界，卻被告知我不能參與。盡管小女以近乎哀求的表情交涉：“我爸爸花那么多錢，就是沖著大堡礁來的呀！”可規定無情，誰讓我患上糖尿病呢？沒法子，只得改選另外兩個游項：花相當于1500元人民幣的費用，乘直升飛機低空遨游；乘玻璃底船，觀賞淺海珊瑚和魚類。潛水拍照的任務，只好交由小女去完成。

直升機一陣轟鳴，載著我們5名游客騰空而起。瞬間，足下呈現色彩斑斕的珊瑚礁群，綠的、藍的、黃的、紅的，五光十色，成團連片。極目遠眺，一望無垠，藍天白云碧海交相輝映，透亮澄澈。俯瞰足下，色彩變幻，光怪陸離，珊瑚礁星羅棋布，美不勝收。綠島則像鑲嵌在萬頃琉璃中的一塊美麗翡翠。在毗鄰大堡礁的600個島嶼中，惟有它得天獨厚，生長著茂密的熱帶雨林。

大堡礁是世界最大最長的珊瑚礁群，縱貫于澳洲大陸東北近海，綿延2011公里，總面積20余萬平方公里，超過兩個浙江省的陸地面積。在2900個珊瑚礁島上，生長著400余種形態萬千的珊瑚。只有幾毫米大的腔腸動物珊瑚蟲，以令人驚愕的力量積聚，經年累月新老更替，生生不息，代代蟲尸與珊瑚藻等生物遺體膠結堆積，成就了讓人類望洋興嘆的龐大工程和奇妙世界。

然而，不管你目光如何銳利，在直升機上也只能看見漫漫珊瑚礁群的模糊面貌，終究難以解渴。若要與瑰麗神秘的珊瑚親密接觸，只能另覓他法。

玻璃船底覓奇觀

幸好，一下直升飛機，就登上了一艘由兩名女子駕駛的玻璃底船。航行一兩分鐘，就看到玻璃底下搖曳的水草和奇形怪狀的珊瑚。扁形的，球形的，條形的，半月形的，千姿百態，應有盡有。看啊，“鹿角”嶙嶙，如群鹿聚斗，角角相纏；“樹木”森森，豐茂參差，郁郁蔥蔥；“菊花”錦簇，紅白綠黃，爭奇斗艷。各色珊瑚隨著海水的流淌而優美舞動，組成一幅幅勾人心魄的畫卷，形態美、色澤美、層次美，讓人震撼、贊嘆：大自然才是最出色的藝術家！

更讓人著迷的是，許多海魚追船逐波，形影相隨。鰈魚扇動尾鰭，翩翩起舞；厚唇魚昂著碩大的鐵頭，不可一世；鮭魚張開上翹的上顎，穿梭行進；蝙蝠魚劃動翅狀魚鰭，如燕飛翔；蒲扇一般大的鯛魚更是成群結隊，爭先恐后。船娘突然伸手抓一把魚食拋入舷邊，船底海面立刻像炸開了鍋，千魚競逐，奔躥爭食。船娘見我侍弄相機和攝像機輪番作業，一番忙碌，對我格外垂青，每拋魚食，都事先輕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也不枉她的好意，抓住最佳時機，把千奇百怪的珊瑚、多姿多彩的游魚和游客們驚嘆聲、歡快狀一一記錄下來。

大堡礁海域生長著1500多種魚類，可惜玻璃船底看到的游魚種類畢竟有限，好在它們大都已有靈性，習慣了與游人為伍，讓人領略到無數人樂魚歡的生動畫面。

大堡礁情思

大堡礁是造物主賜給人類的自然瑰寶，每年吸引數十萬游客前來覽寶。面對這世界奇觀和熙來攘往的游人，又欣喜又憂慮。喜的是隨著中國國力增強，民族振興，百姓小康，愈來愈多的國民有能力暢游天下。統計表明，2011年4月至2012年3月間，游覽大堡礁的中國游客達到8.8萬人，超過日本，中國成為全球光顧大堡礁人數最多的國度。更可喜的是，大堡礁最著名的度假島林德曼島已被購入炎黃子孫的囊中。

林德曼島1923年辟為政要富豪的度假勝地，被譽為“一輩子必須去的度假天堂”。1954年，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訪澳期間，就對此島情有獨鐘，不僅泊船度假，漫步花間叢林，還入海暢游。2012年4月23日，中國白馬集團花巨資從法國地中海俱樂部手中購得此島，成為舉世矚目的大贏家。

同樣可喜的是，澳大利亞政府對這個地球上不可再造的奇跡采取了嚴格的保護措施，規定不許在周圍捕撈，嚴禁采割珊瑚。曾見大陸和臺灣一些高檔建筑內，常以擺設各色珍貴的珊瑚石為榮。但在凱恩斯的豪華商鋪酒店，絕對看不到任何珊瑚制品。在綠島，棲息著多種鳥類，我們被告誡：不許喂鳥，否則罰款千元，為的是保持鳥類自然生態的野性。可鳥兒并不買賬：你不喂食，我就搶奪。我們手中的食品，常被它們閃電般叼走。有鑒于此，我們的中飯也被安排在一個巨型“鳥籠”里，人在籠內用餐，鳥在籠外游翔，真可謂人鳥換位，本末顛倒。

然而，憂慮也接踵而來：為100萬以上物種提供安居之所的大堡礁，正面臨消亡的命運。曾是澳大利亞海洋研究所首席科學家的查利·沃隆在一份報告中斷言：全球氣候變暖，將使大堡礁在20年左右的時間內消失殆盡。我們的子孫后代將再也無緣看到這個自然奇跡，這絕對是全人類的悲哀。

色彩華麗的珊瑚蟲只能生長在水溫20至28攝氏度潔凈透明的水域，接受陽光的洗禮。氣候變暖，二氧化碳的濃度增加，提高了海洋酸性，會使珊瑚逐漸溶解，陷入萬劫不復的命運。而通過采取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的舉措，已經來不及挽救這些生靈，只有盡快找到從大氣層中清除溫室氣體的途徑，才能保住這片海底珍寶。但愿全球科學家能夠聯手，及時找到應對辦法，拯救這一世界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