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上奔跑

李鲆

公司在17樓。正常情況下，乘電梯上去大概用不了兩分鐘。但如果是在早上8點50分到達一樓大廳，卻十有八九會遲到。因為這時正是上班高峰期，電梯每一層都有人要進或出，每層都停，比平時要慢好幾倍。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很可能根本擠不上電梯。一層下面還有B1、B2和B3，分別是停車場和餐廳，從B3到B2再到B1然后再到一層，電梯往往已經塞得像沙丁魚罐頭。

而且電梯還不像公交車，只要能擠上去就能開走，電梯是會超載的，它是智能的，你好不容易擠了上去，卻聽到超載的提示音，不得不心急如焚、心有不甘地退出去。此時，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你卻無法接近那臺鐵面無私的打卡機……

每當這時，就會有人舍棄電梯，沿步梯飛奔而上。這些人的辦公室肯定是在低樓層的，如果是17樓，且不說你有沒有足夠的體力飛奔上去，單算算爬樓梯的時間，肯定也還是要遲到的。于是只好另想辦法。當電梯從樓上下行至一層時，不妨先進電梯，下行至B3，再上行好了。往往會有這樣的場景出現，等在B3的人看到電梯門打開，卻發現里面已經擠至無可再擠，真是情何以堪啊……

還有一個辦法，是選擇直達19層的電梯，再從19層沿步梯飛奔至17樓。因為它不會每層都停，所以大概可以節約兩分鐘左右。不要小看這幾分鐘，那臺冷血的打卡機啊，你就是晚打卡半秒，它也會算你遲到的。

在CBD這種地方待久了，幾乎每個人都會習慣性地健步如飛，哪怕根本不用趕時間。就是在地鐵或商場里的滾梯上，也不會呆站在右側以電梯滾動的速度上升，而是在左側大步流星，一步兩個臺階，很快就絕塵而去。每次看到在電梯上奔跑的人，我都會胡思亂想：他這么匆忙趕路，為了什么呢？他的前方，是愛人溫暖的懷抱，還是一臺冰冷的打卡機？

黃昏時分，在電梯上奔跑的人，大半是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去趕赴某一個約會，或者，擁抱家的燈火。他們的臉上有疲憊，也有著幸福。而在早上，在電梯上奔跑的人，表情大抵是緊張的、急迫的。甚至有時候，蜂擁而出的人太多了，大家都趕時間，也就顧不上什么“右側站立，左側急行”了。滾梯上站滿了人，沒有急行通道，你只能隨著大家緩緩移動。

這么多的人啊，都擠在一起，你要還想一路狂奔，恐怕得去學會傳說中的凌波微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