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夢”的演變與破滅

楊春梅

摘要：蓋茨比“美國夢”的追求與破滅生動闡釋了“美國夢”的演變，真實再現了美國“爵士時代”的社會風貌，本文深入分析蓋茨比“美國夢”的破滅根源及其悲劇的必然性，揭示了美國社會的黑暗和空虛的現實。

關鍵詞：蓋茨比 美國夢 演變 破滅

《了不起的蓋茨比》是20世紀20年代美國作家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的代表作。該小說于1925年4月一經問世，就立即引起轟動，著名詩人兼文藝評論家艾略特立刻稱之為“美國小說自亨利·詹姆斯以來邁出的第一步”。該小說以“美國夢”為主題，通過對主人公蓋茨比追求“美國夢”的描寫，展現了美國夢的發展歷程與演變，折射出轉型期美國社會矛盾交織，社會形態和價值觀念的劇變，描繪了“爵士樂時代”的眾生相和戰后“迷惘的一代”對“美國夢”幻滅所表露出的彷徨與悲哀，譴責了美國上層社會人性的虛偽和道德的淪喪，揭示了“美國夢”衰落與破滅的悲劇實質。

一、美國夢的由來

所謂的美國夢（American Dream），是一種相信只要在美國這片夢想之地，不論階級或出身，經過不懈的奮斗便能獲得更好生活的理想，即人們必須通過自己的勤奮、勇氣、創意和決心邁向繁榮，而非依賴于特定的社會階級和他人的援助。這是一個人人能夠充分發展的夢，一個追求物質財富的夢，一個社會秩序夢。美國夢是一個被眾多美國人普遍信仰的信念，在美國歷史上由來已久，可以追溯至美國第一批歐洲移民開拓者的時代，為了宗教信仰自由，反對政治壓迫的渴望和夢想，大規模的歐洲清教徒，遠涉重洋，來到了荒無人煙的美洲大陸，“美國夢”已開始悄然萌芽———只要努力奮斗，都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隨著美利堅民族的逐漸形成、中西部地區的開發及西進運動的影響，“美國夢”得以進一步發展，并深深根植于美國人的心中。

二、美國夢的演變

第一次世界大戰后，美國進入了“黃金時代”。大發戰爭財的美國經濟實力猛增，進入了空前的經濟繁榮和物質豐富的時代，但同時人們的價值觀和道德觀也在這時候瓦解了，傳統的奮斗上進的美德已經土崩瓦解，美國社會中充斥著道德的淪喪，享樂主義開始大行其道，追求金錢和財富的思想成為鼓舞美國人奮進的動力。為了攫取財富，不少人不擇手段，什么道德、法律全被他們拋在了腦后。

蓋茨比就是菲茨杰拉德結合自己的經歷創作的最能反映這個時代“美國夢”特征的一個悲劇人物，一個擁有“美國夢”的典型代表——處于社會底層的人，通過自己不斷地努力奮斗，爬到經濟階梯的頂端，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在小說中描述了美國中西部窮困青年蓋茨比的短暫的一生，完整地演繹了“美國夢”——夢想通過個人奮斗獲得真正愛情和幸福的悲劇故事。蓋茨比雖出身于美國中西部一個農民家庭，但他從小就計劃著怎樣有所作為，還為自己制定了《時間表》和《決心書》。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改變命運。蓋茲在17歲那年，碰到一個名叫丹·科迪的人，此人通過不法行為發了跡。蓋茲非常崇拜他，也看到了金錢的威力，把自己的名字改做蓋茨比，追隨科迪，逐漸放棄了小時候的信念。后來蓋茨比成為一名年輕的軍官，在戴維營第一次見到黛西后，就愛上了這位美貌的富家小姐，但是由于兩人社會地位懸殊，她最后還是選擇了有金錢、有地位的紈绔子弟湯姆·布坎南作為結婚對象。蓋茨比認為金錢是他與黛西的最大障礙，下決心要發財再把黛西奪回來。于是他把思想全都用在如何獲取財富上，為了獲得財富不擇手段，與邁耶·沃爾夫山姆為首的黑社會勾結，非法販賣私酒，聚斂了大筆財富，終于實現了金錢夢。成為富豪的蓋茨比在昔日戀人的對面買了一座宮殿式的豪華別墅，舉辦的晚會上賓客盈門，夜夜笙歌，以此來炫耀自己的財富和顯赫的社會地位，吸引黛西的關注，期待著與之重溫舊夢。最后蓋茨比在尼克的幫助下終于如愿以償與黛西舊情復燃。湯姆發現兩人的私情后，當眾揭露蓋茨比靠私酒買賣等非法手段而暴富。蓋茨比想讓黛西就此離開湯姆，然而知道真相的黛西害怕失去湯姆穩固優越的社會地位和奢華生活，在心煩意亂中駕車撞死了湯姆的情婦威爾遜太太。蓋茨比為了保護黛西，主動承擔了罪責。而嫉妒的湯姆和自私的黛西合謀，把湯姆的通奸罪與黛西的殺人罪全部嫁禍于蓋茨比，挑唆威爾遜殺死了蓋茨比，威爾遜也自殺了。尼克為蓋茨比舉辦了葬禮，昔日賓客一個也沒來，連黛西也沒有來，也沒有電報，而是和丈夫重歸于好，逍遙法外地到歐洲旅行。

三、美國夢的幻滅

蓋茨比短短的一生，經歷了“美國夢”不同階段的演變。他執著地追求他的“美國夢”，年輕的蓋茨比是“美國夢”的信奉者，也是其忠實的追尋者，對美國社會所宣揚的“平等、自由、民主”深信不疑。蓋茨比克勤克儉，想通過奮斗實現自己的夢想，其實戰后的美國，在財富的巨大沖擊之下，人民的價值觀念發生了嚴重的變化，爵士樂時代拜金主義和物質享樂的社會風尚已經侵蝕了“美國夢”，貪婪、自私、殘忍、卑鄙成了“美國夢”的內在本質。而蓋茨比無視這一歷史事實，仍然忠實地、盲目地追尋那傳統的“美國夢”，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蓋茨比花了畢生的精力去建造海市蜃樓，為自己構造了一個美麗的夢幻世界。但當他發現很難成功時，就不擇手段、進行非法買賣，終于獲得了財富。成了富翁的蓋茨比改頭換面，隱姓埋名，試圖擠進上流社會。此時的蓋茨比崇尚金錢的萬能主義，窮奢極欲揮霍著靠不擇手段掙來的財富，這時他的“美國夢”已經開始變質，這展示了“美國夢”的腐敗，同時也揭示了美國社會唯利是圖、道德混亂的現狀。但美國的貴族階層與貧苦出身的蓋茨比之間始終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一方面美國人宣揚追求所謂的平等、獨立、依靠自己的個人努力獲得成功，而另一方面，美國上流社會卻又不愿意接納這樣出生卑微但通過個人努力獲得成功的人。”同時他的財富是靠非法手段所得，違背了富蘭克林的要靠克勤克儉發財致富的精神。他的夢想只能是幻想，是不可能實現的，他的“美國夢”最終還是破滅了。然而蓋茨比的失敗并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失敗，而是美國社會人生目標及其價值觀的失敗，這就深刻地揭露了“美國夢”本身的虛偽性，同時也昭示了美國夢破滅的必然。因而他的悲劇不可避免。他最終成為了自己夢想的犧牲品，至死都不知道“美國夢”在物欲橫流的20年代已經頹廢了，任何人對它的追求不可避免地都要遭到失敗，要么被物欲吞噬，要么因恪守完美而被窒息而死。

蓋茨比悲劇的另一個原因就在他想以財富“贖回”失去的愛人。他一直認為當初因為沒有錢才失去了心上人；而如今他有錢了，心上人就會回到他的懷抱。因此他的追求是熱烈而浪漫的。在他的心中，黛西象征著美國上流社會一切美好的東西，象征著他的夢想、他的希望，代表著他“美國夢”的核心。他堅信黛茜還像以前一樣愛他，一切都會回歸到過去。他對黛西的追求是熱烈的、虔誠的并且是堅定不移的。但實際上黛西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完美女人，而是個輕浮、自私、無情而又金錢至上的女人，這個從黛西收到湯姆送的那串價值三十五萬美元的珍珠項鏈后，毅然嫁給湯姆，而拋棄了深愛自己的窮小子蓋茨比時完全就可以看出來了。蓋茨比的悲劇，揭示了以金錢為基礎的“美國夢”的失敗和破滅的必然性，揭露了在“爵士樂時代”人人都可通過個人奮斗實現“美國夢”是一個謊言，“美國夢”帶給“迷惘的一代”的只能是虛幻、挫敗和毀滅。蓋茨比表面上是愛情的犧牲品，而事實上卻是“美國夢”的犧牲品。

參考文獻：

[1]Fitzgerald，F·Scott.The Great Gatsby.London：Heinemann，1987：160.

[2]張禮龍.美國夢的演變與幻滅———《了不起的蓋茨比》評析[J].外國文學研究，19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