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13日
鮑:有一只小鳥在遠處歌唱
我把它畫下來
有一只小鳥哭得很嘹亮……
趙:怎么看上去張牙舞爪像蟹行痕跡呢?
鮑:哈哈,在天津,喝多了,橫著走。
趙:我說呢,你主張“不能在有問題的年代,畫沒問題的畫”,想必又在“排毒”了?玩笑歸玩笑,我真的看好這些東西,且都收著,湊齊了出本畫集,既有價值,也有意義。
鮑:好的。和宋莊一畫廊主昨約定,明年秋開個展。畫些變異的。
趙:那太好了!你的涂畫,慣用傳統筆墨,傳達后現代意趣,宣泄情緒,表達思想,“用自己的視覺表達方式發出預警信號”,值得稱道!
鮑:謝!再謝!
趙:法理未必人人皆知,法意應該個個明了。
后現代的碎片化、情緒性、快節奏,原本就是為了釋放人內心的緊張不安和手足無措,鮑兄以黑白筆墨小品的形式來呈現和傳達,我相信自己沒有誤讀你。
你涂畫的價值在于“簡約而不簡單”(可能連你自己也無法輕易復制),這有別于大焱文化的某些本質特征:除了先鋒、前衛的色彩,還有孤寂的內質與憤怒的個性,決定了它有遺世的價值和傳承的可能——我看好它。
鮑:這個說法精準。批評的張力由此展開。
趙:謝謝!
鮑:他們喝酒(我也沒少喝),我拿本時尚雜志,拍了組專題《你拍你的,我也拍你的》,符合你的說法。
趙:攝影屬于工具理性,繪畫則達致價值理性——淺袁與內在有別,但玩高了都稱得上藝術!
鮑:這個對話有檔案價值。
轉基因時代你被變異,那些梅蘭竹菊都跟著中毒了,不難看。于是,圖像和明天一樣游移不準確隨時下陷,那個黑洞里只剩下迷茫永遠。這不好但抵擋不住。那就繞指而柔一回,好在酒精作為你對不了光,調不準焦,散點原來如此開闊,你開始重又欣賞自己,包括咱們的對話。
趙:藝術固然離不開閑情逸致,但又不僅僅是這么回事。奔忙在當下的人們固然欠缺這些,但擁有者多數是游手好閑,或稱之為附庸風雅。
文藝是需要天分和創造力的,這使它區別于工匠手藝。
鮑:喝多了,天津瓷房子主人張連志做東,居然沒耽擱。今晚太樂!對話有效。
趙:彩信傳來的攝影作品,有點狂野、性感和變態……
鮑:約定明年秋在宋莊做畫展,在瓷房子做影展,可能是周大福贊助。
趙:再好不過——讓一部分人先高尚起來!
鮑:你看這件收藏品,是俺的乾隆官窯,鎏金的。哈哈,錢啊錢,高尚啊高尚,讓俺親近你!
趙:鎏金無妨,拒絕銅臭!哈哈!
鮑:因八十年代末的遭際,九十年代初慌不擇路躲進中央美院進修史論,這種心態使得以往流俗的讀畫經驗快速作廢,古典的太隔世,當代的多庸常,于是自己涂抹。一次在景山臆寫,(對景亂畫,有參照卻不順從,故稱臆寫)歸來遇到盧沉先生,他看到我的涂畫問我從哪個點開筆,我說不知道,反正興之所至,性盡而止。先生感慨說,畫人物時從哪個腳趾頭畫起都是被規定好了的。這話讓我得意了二十年。二十年過去,被涂畫反過來影響的人生被編程在一個草圖里不好控制,從哪里來表面明確,往哪里走就茫然了,我成了涂畫中人未來極不確定,有個亂碼的邏輯推著你自動卻又無序的作業。排了毒然后又回到生活中去接種更復雜的問題再發酵釋出,藝術的表現力肯定被擴展了,但生活中勇氣被帶走乃至內心和肉體同時糜弱。
寫這段文字時,我坐在機場的候機樓里,昏昏沉沉的。真不知道這文字如何收場。
誰能再預支我一些非涂不足以鋪陳心境的動能?
你望著偌大的停機坪,聽到了那過往的風很厚道的鼓舞。
趙:這一刻,畫家成了詩人,緊接著叉羽化成哲人——我還是那句話,這就是價值所在!
2012年12月17日
鮑:攝影專題《你拍你的,我也拍你的》心得——
這應該沒有道德愧疚,當打開那么多且愈發沉重的時尚雜志時,你覺得這些拍和被拍的都成了你的玩物,玩物這說法可能會降低你二度創作的嚴肅性,妙在這嚴肅是通過極輕佻的方式呈現的。你表面上信手折轉那些通貨膨脹了的美女,這樣的施虐只因為是找回本相而逐漸習慣并被原諒。況且這成像和原來的拍或被拍者剎那間脫離了關系,沒被改造為不確定的情感碎片,無限可能都次第展開,包括后臺的丑陋不堪,這真的節約成本。但你不從那走過來這結果就不這樣構圖。你一步步走著,突然眼前一亮,你知道,路在走下去的時候瞬間開闊了……
趙:看與被看,原本只在消遣娛樂層面,一經你二度創作,就顛覆了原創性、正統性乃至神圣性,有點近似于現代舞的本真隨性,還原還是惡搞?藝術還是惡作劇?天曉得!
鮑:有個朋友要打撈我,要我在北京、黃山、淮南選個地方畫畫、拍照,然后進入操作,全部費用他出……看來真要浮出水面了。哈哈,正喝酒。
趙:那再好不過。
鮑傳江:詩人,畫家,收藏家,現居深圳。
趙昂:雜文作家,警察,現居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