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八廓街的似水流年

伍振

那天，站在拉薩八廓街，我給所有知道或不知道我來西藏的朋友發了短信：“不到西藏，不知道天空有多藍；不到拉薩，不知道空氣有多新鮮；不到大昭寺，不知道信仰有多虔誠；不到八廓街，不知道逛街多有趣。”

天上的街市

八廓街（又稱八角街）位于拉薩市中心，是拉薩最古老的街道，其歷史幾乎與大昭寺一樣久遠。松贊干布在7世紀定都拉薩，自修建了大昭寺起，就形成了八廓街。八廓街早已成為拉薩的城市標志，就象王府井之于北京，勸業場之于天津，南京路之于上海，香榭麗舍之于巴黎一樣。

八廓街的出入口是大昭寺的廣場，像巨人的長臂，環抱著大昭寺。八廓街長三里，寬三丈，呈圓形，兩旁是老式藏房，街心的巨型香爐晝夜煙火彌漫。起初我以為八廓街一定和八個角有關，所以逛八廓街時不禁向藏族導游問：“唉，怎么沒有看到八個角呢？”他笑著說：“這可不能怪我們的祖先不會取街名，這大概是某位早期進藏的四川漢族朋友，用四川音把‘廓字音譯成了‘角，以至其后來西藏的許多人，一直誤把她稱為‘八角街”。原來如此。

不論是本地的還是外來的，從前多數人到此地是為了傳經，而現在卻多了些商業的氣息。藏族人把這條街稱為圣路，即為上天之路，藏民族對“八廓”賦予的含義是“轉中經”和“主街”。八廓街中間是轉經道，從早到晚總有數不清的朝圣者匆匆走在這條路上，有不少虔誠的人五體投地，繞著八廓街、大昭寺、布達拉宮磕著等身的長頭，用心和腳步積累他們的功德。

來到八廓街，看到街上所有的人都在圍繞著大昭寺以順時針方向旋轉，如同星辰環繞地球一般。那時，即使身為游客，也會情不自禁地隨著人流前行。如果偶而走反了，一些年邁的老人會打手勢告訴你方向錯了。對于他們的好意，最好的報答就是報之以微笑，然后走對的方向。假如你要逆流而行，必須花費成倍的時間和力氣，尤其是在傍晚轉經高潮之際或宗教節日期間。

面對虔誠的信徒，我心靈一片空凈，面對高天厚土下的日月山川，想想千萬年前，這世界屋脊居然是茫茫大海。滄海桑田，物轉星移，還有什么可以耿耿于懷？還有什么可以浮躁矯情？

神秘的大昭寺

大昭寺金頂上那閃爍的金色法輪和臥鹿，在陽光下透露著神秘。傳說1300多年前，文成公主嫁入藏時，大昭寺所在地周圍是一片沼澤，沼澤中心有湖泊，置于拉薩城中有如一巨大的魔女仰天而臥。文成公主占卜后確認在此處建寺便可降魔，于是利用山羊馱土建寺。藏語稱山羊為“惹”，稱土為“薩”，為紀念建寺，佛殿初名“惹薩”，后又名“祖拉康”，是經堂的意思；“大昭”藏語為“覺地”，意為“釋迦牟尼的佛堂”，后來城市的名字也因此演化為“拉薩”。

在藏語里“拉”是神，“薩”是土地，“拉薩”的意思就是神地或圣地。自從古時候藏王松贊干布在拉薩定都起，拉薩就成為西藏政治、經濟、文化和宗教的中心，也是藏傳佛教信徒們心中的圣地。大昭寺原是松贊干布為供奉其尼泊爾妻子赤尊公主帶來的釋迦牟尼8歲等身像所建。而北面的小昭寺乃供奉文成公主從長安帶來的釋迦牟尼12歲等身銅塑鎏金像。金城公主嫁入藏后，把釋迦牟尼12歲等身像移至大昭寺。釋迦牟尼神殿是信徒心中的圣地，也是松贊干布倡導佛法及漢藏會盟的重要見證。釋迦牟尼神殿是大昭寺的主體，用雄偉來形容才最貼切。

如今的八廓街上雖然是商鋪林立，游人如織，可每天依然可以看到數不清的轉經人，從很遠的藏區行走而來，甚至一路虔誠地磕頭，身上的衣服磨得油光，仍目不斜視地在漫步的游人腳邊匍匐前行，他們仿佛已經在瞑瞑中與佛祖交融了。

“瑪吉阿米”的美麗傳說

不經意間，我們的視線被一幢兩層高的黃色酒館吸引，只見門上方掛著一幅木制畫，上面有一位美麗的姑娘和“瑪吉阿米”四個大字。

在西藏，黃色是代表著神圣的宗教色，只有寺廟或高僧居住的建筑才可以使用，而普通的屋子大都是白色的外墻。那么，這幢黃色的小樓一定有它的傳說。一打聽，果然收獲不少：原來，它與一個不同凡響的名字——倉央嘉措有聯系。倉央嘉措，是西藏第六世達賴喇嘛，他不僅是西藏歷史上一位杰出的宗教領袖，還是一位才華橫溢的浪漫主義詩人，他常常走出寺廟深宮，深入民間體驗普通人的生活和情感，并且留下大量的情詩。現在有很多專家認為，這些情詩其實蘊涵著佛法和禪機。

在酒館里，游客留言簿的扉頁上寫著關于“瑪吉阿米”的美麗傳說。大約300年前，月色星光下，坐落在八廓街東南角的一座藏式酒館來了一位神秘客人。恰巧，一個月亮般純美的少女“瑪吉阿米”也不期而至，她的容顏和神情深深印刻在這位神秘人物的心里，從此，他常常光顧此地，期待著與少女的重逢，可少女再也沒有出現過。這位神秘的客人就是倉央嘉措，他那首美麗的《瑪吉阿米》被藏人遠遠傳唱——在那東方高高的山尖/每當升起那明月皎顏/瑪吉阿米醉人的笑臉/會冉冉浮現在我心田……

當初他們相見的地方，就是如今的黃房子。我被這個美麗的傳說深深打動了。

在瑪吉阿米，不僅可以喝到印度茶、奶茶、甜酥油茶，還可以品酒飲咖啡，別有一番風情。那里的印度茶略帶有生姜味，清口。奶茶和甜茶則和上海的樂口福差不了多少，還有熱巧克力的味道倒是很好。如果細細的翻看留言簿，只見上面五花八門，各種語言、文字、符號交融在一起，不同民族的人們在體味這浪漫的同時有的也留下他們自己的故事。還有留在上面各類冷熱笑話，可以為不同心情的人提供最適合的精神飲品。記得還看見一個人在上面用E文寫的詩，開頭一句是“Oh，money money come my home。”和著酒吧的音樂一聽，竟然是藏語六字真言的諧音。

我們坐在靠窗戶的位置，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地，感覺很舒服。在拉薩常常能看到這樣的景象，每家門窗邊均有用油漆涂成的黑框，除了裝飾，還是很好的吸熱裝備，可以將吸收的熱量用在晚上取暖。許多人家門口均掛著吉詳圖案的布，其實是門幔。窗臺上種植的鮮花襯著白色的墻面，黑色的門框，七彩的布幔……使得這個城市又多了一道曼妙美景。

當時我暗想，如果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體會這浪漫，那便是真的到天堂了。突然我有些頓悟，旅游是個什么過程？不就是在發現、探索、驚訝、后悔的同時，品味與頓悟，把古往今來的文化沉積于心嗎？

八廓街的“時代節拍”

拉薩，這座永遠沐浴在陽光下的神秘太陽城，以它的藍天白云、神奇傳說和宏偉輝煌的寺院，構筑起永不磨滅的圣地形象。站在雄偉的高原上，我感嘆著大自然的和諧，感嘆著高原的神圣。世間煩惱飄然無蹤，我才發現自己是多么渺小；才知道和電擊雷鳴給大自然的摧殘相比，自己所經受的坎坷算不了什么；才真正體會到心靈純潔的境界是融入天地無我無念。在這樣散漫不羈的高原上，我們被這種自然的浪漫震撼，我們的身心漸漸被融化開來，在生命的嚴肅和歡快中徜徉。

漫步八廓街頭，人們不僅感受到西藏最古老城區的古樸，同時也感受到今日的繁榮和文明。雖然外來旅游觀光的人越來越多，給它的古老風貌添了些現代生活的色彩，可這里還是體會拉薩傳統、風情和生活習俗最好的地方。

（編輯：米恩ccaied@126.com）